她心中暗暗思索着,不再说话,窦明垣则上前说道:“这病的钱我会出,放心,绝不会让方老爷吃亏。”
方仁生听闻,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的抿着茶,脸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不与开,这让方楠月看的又气又急,说好了让父亲帮忙教训窦明垣的,如今卫绣也在则更好,他怎么反倒胳膊肘往外拐了呢,她心里对卫绣的不满早就已经快要溢出来了,给她一把火就能和汽油一样烧起来。
“我和窦明垣虽然不是什么有钱的主子,但是好歹有点积蓄,如果老爷不嫌弃的话,给我们特例安排一个病房,我们绝对不会影响老爷的生意。”卫绣这话出口,方仁生老爷明白了,原本是他们不待见卫绣他们,可是如今竟变得是卫绣他们不待见自个了。
“两位年轻人有如此胆魄,像极了我年轻的时候,我也是如此,什么事情都不计后果,真是让我看到了从前的影子,可真是欣赏啊。”
方楠月扯了扯方仁生的衣袖,但是方仁生好似没有看到一样,反而是瞪了方楠月一眼,他这不省心的女儿,平日里骄纵也就算了,又给他带了这么两个不好对付的人,这让别人怎么想他这个做爹的。
“丫头还小,不懂事。”
“爹啊,你这样子说我,女儿以后可是太子爷的人啊。”
卫绣轻声一笑,这方楠月倒是把嫁给太子爷当作人生头等大事了,只可惜她算错了算盘,太子爷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是他最最忌讳的就是攀龙附凤这等事情,方楠月的确是方家的千金小姐,可是方家药铺若是想要靠太子爷往上爬,是不可能的。
“妹妹还那么年轻,就想着要嫁人,可是少年老成。”
方楠月一听到她这话,脸刷的一下子青红,不过她也无所谓,这卫绣再怎么横也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日后她当上了太子妃,坐上了夫人位子,她还能不对自己点头哈腰。
“妹妹,我念你年纪轻轻不懂事,近日发生的任何事情我都不与你计较了,往后你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皇后娘娘也会看在眼里的,虽说妹妹才华洋溢,可是这么口无遮拦,又谁敢娶你呢?”
窦明垣噗嗤一笑,卫绣果然还是那个卫绣,说话不给别人留半点活口,淡淡的望着卫绣,再看看方楠月气的快要炸毛的神情,只见方楠月越发的来气,平日里她是别人眼里的千金小姐,张扬惯了,可是在这么多家仆面前她敢数落她方楠月。
还是没有忍住的说到:“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方仁生见情况不妙,蹙了蹙眉头,“客人都饿了,你带他们去吃饭吧。”
方楠月了解到父亲是为了不让她失了大家闺秀的体面,只是脸上还是写着不愉悦三个字,窦明垣好心的解释着,“卫绣一向心直口快,刀子嘴豆腐心,实则还是希望小姐好。”
窦明垣表面上像是在解释,但是其实是把这罪名全全都扣在了方楠月的身上,他心中也明白,这方楠月真的当上了太子爷之后,对卫绣只会愈加刁难。
“小月,刚刚爹爹是怎么说的,我说了他们是上客,要对他们彬彬有礼,这番胡闹真是有失体面。”
“爹爹,我没有胡闹。”
方楠月自认为她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可是看到方仁生这样看着她,不禁还是有些害怕的,只是不停的摇头慌乱的解释着什么,方仁生见女儿这般骄纵,越发叹气。
方仁生从刚刚的地方站起来,走到卫绣面前,“两位大夫,既然如此我这小庙也容不下两位了,我这方家药铺开了一百多年,我身为掌权人自当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两位都是聪明人,肯定了解到我这方家药铺经营不易,如果我再帮助那些穷人,那可真是月月赤字了。”
当下,方仁生就下了这个逐客令。
卫绣垂着眼帘,方仁生说的的的确确是没错,在他心中百姓的生命不如他的几间药铺,也是情有可原,“这事错不在你,方掌柜既然把话说到这里了,那么我等这就离开。”
“女儿千金纵然好,奈何若是太过骄纵,以下犯上,就不好了。”白榆他们收拾好了窦明垣的行李就离开。
“哼,爹爹你看他们!”她咬牙切齿,不敢正眼瞪卫绣,等她要离开的时候瞪她一眼背影总可以吧,极为不甘心的看着她愈走愈远,都是她这爹爹不帮她出头,这口气怎么可能消。
两个人急急忙忙的走出了这方家药铺,再也不想踏入半刻,现在只有等找到新的药铺接纳他们才行,卫绣明白,只有瘟疫消散了,窦明垣才有机会重新回到府上。
“等一下,等一下!”一个农夫走过来,身上背着箩筐,气喘吁吁的大喊。
卫绣看到他背上的药材只觉得双眼发亮,可是还是故作平静,等待这个农夫说话。
农夫把药放下:“老爷夫人,今年这药材生意不好做,我家山后头小儿子中了一批药,也不知道是什么药,可是他现在需要钱治病,若是两位不嫌弃就拿走这药,给我点银子。”
卫绣看着她背上的药,不禁感慨世风日下,这上好的药材竟然没有人赏识。
而窦明垣则想的是刚刚这个农夫叫他们老爷夫人,这药无论多少钱他都要了!
“可以,你把这药放下,我给你五十两,你会不会觉得钱少?”卫绣不确定的问了下,这药的确是值这个价钱的,可是或许可以抬得更高。
农夫一听到五十两,简直是开心的不得了,咧开嘴一边笑一边把药推出去:“不少了不少了,老爷夫人可不知道我以前一直靠山吃山,都是靠卖菜砍柴生计的,这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呢。”
白榆可是不乐意了,眼看着卫绣要把钱交给她,“哎呀,绣儿,你现在都没有找到住处,这药材不方便拿啊。”
“去去去,白榆你别挨着我。这药材可是上等的好药材。”不等白榆他们阻拦,卫绣就接过这一篮筐的药材,农夫开开心心的接过钱,别提多开心了,在现在这个时候,是谁都最需要钱的情况下,五十两足够活的很好了。
卫绣也明白,这农夫赚钱不容易,所以没有抬低价格,或许这一帮,还真能帮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以后我怎么寻你?”
“夫人还需要药材的话,我家就住在这城外五百米的河边小畔,我不卖给别人,专门给夫人留着。”农夫是个直来直往的人,卫绣点点头,表示记下了。
窦明垣看着这一框的药材,“谁背?”
“我们这一票弱女子,就你是个壮丁,在找到地方收容我们之前,当然是你背。”
果然这丫头开始得寸进尺了,她以前可是对窦明垣言听计从的呢!
“啊呀,我药罐忘在那边了!”夏枯和东葵翻找了一下药箱子,这药箱子里面装的可都是一些重要的文件啊,他们几个又赶紧转回去。
门口跪着一个奴仆衣着的下人,一边哀求着一边还哭诉着什么,里头的小伙计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想要把她赶走。
那人磕头磕的头上都是血,一边还念叨着:“我家老爷病了,病的很重,求求小哥救救我家老爷吧。”
“我刚刚都说过了,你家老爷得了是传染病,连宫廷里的人都不敢轻易近身,我们这一间小小的药铺又怎敢上前去救人呢?这位姑娘还是快点走,你这样我很难做生意的。”
“这位小哥,真的不是我有意为难,我家主子之前出来的时候叮嘱过我,说今天要是请不到大夫,他就把我赶出去,这日子本来就不好过了,要是我被赶出去了可怎么办啊。”
女子哭的很是伤心,一直趴在地上不肯起来,或许是因为怜惜,又或许是因为卫绣一直对所谓的奇门疫病都有着研究精神,刚刚他说他们家老爷的病,卫绣倒是有兴趣去看看。
卫绣看窦明垣没有什么反应,走上前把她扶起来:“我同你去吧。”
“谢谢,谢谢姑娘,你真是活菩萨转世,你的大恩大德我不会忘记的。”这小仆人一边哭诉着,一边激动的拉住卫绣的手。
那药铺内走出来的正是方楠月,看到有人愿意去治疑难杂症,不禁也是不屑的嘲讽,要知道这皇宫内的医生都没人敢去碰着病,就他们这几个,不过也就去送死。
“几位贵宾,你们一定一定不要反悔,你们刚才答应给我老爷看病的吧?要知道我这命可就在你们手上了。我们浣家也不会亏待几位的。”
这姑娘名为明艳,她现在已经无谓是不是所谓的江湖郎中了,可是看到这些人风姿阔绰,而且衣着华贵必然是不简单的,她相信,这样的人一定可以治好老爷的病的。
浣家是名门世家,这病花了多少钱都请不到郎中,可以了解到这病是得有多严重。浣家在这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要是没有治好,这件事情应该是可想而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