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的,我洗耳恭听。”离儿认真的看着我,“你不想说的,我不刨不问。”
我笑了笑,“离儿,你真是我的好姐妹。我们永远都是好姐妹。”
“那是当然。”离儿笑了笑,却突然叹了一口气,“安安,上个月底我在一家酒楼碰见陈致了。”
我的嘴唇动了动,刚想问她碰见陈致怎么了。
她苦笑着又说,“不,不是陈致,而是陈嘉致。”
我想,现在的陈嘉致,无论如何也成不了离儿的陈致了。
离儿又说,我看到她的未婚妻了。”
我皱眉,“未婚妻?”
“应该是他的未婚妻吧,和他一起从车子里走下来。她还对他笑得十分阳光灿烂。”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离儿。
只好静静倾听。
离儿又说,“你说我可笑不可笑。”
“你怎么会可笑呢,我的离儿是最棒的。”
“当时我的眼睛不眨一眼的盯着那个女生看。我是多没出息,一直看人家,一直看,一直看。”
我静静听着,总觉得她和陈嘉致的故事,太揪心了。
离儿垂了头,自嘲的笑了笑。
“对,我就是没出息。我想看一看,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呆在陈嘉致的身边。”
“……”
“我想看看,她长什么样,有多优雅,有多漂亮,有多高贵。”
“……”
“但事实上,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我眉头不展,“长得很一般吗。越是一般,越不甘心吗?”
这种心情,我也有过。
如果经年以后,我和时域霆再相缝,让我遇见他身边有别的女人。
我也一定不甘心。
我深爱过的男人,却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怎么能甘心?
我能体会离儿的心情。
真的,特别特别的体会她。
离儿又说,“不,并不是长得很一般,而是很不一般。她看起来也就十八九岁的模样。长得特别的机灵活泼,而且特别的能缠人。”
“十八九岁?”我诧异,“陈嘉致喜欢老牛吃嫩草?”
“有什么不可以的。他现在功成名就,二十八岁不到,简直就是钻石王老五。”
“但还是差了八九岁呢。”
“是呢。”
离儿眼里染着悲凉,却尽力笑着。
我知道她现在在强装欢颜,就像我一样,但我不说破。
那种明明很痛苦却要强装欢颜,又要被人用同情的目光拆穿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离儿又说,“我想起十七年前我十岁出头,我对陈致一见钟情。那时,他的未婚妻也就是个一两岁的孩子吧。”
我依旧静静听着。
“高一我们恋爱了。他的未婚妻,也不过就是个小学一年级的孩子。”
“……”
“这世上哪有什么天长地久。当初说要一直好一直爱的人,回头来却娶了朵小鲜花。”
听到这里,我陷入沉思。
是啊。
这世上哪有什么长天地久?
我以为以为我和时域霆就会开长地久,一辈子不离不弃。
但我没那么幸运。
离儿轻轻摇了摇我的胳膊时,我才知道她已经喊了我好几声了。
“安安,你走神走得好厉害,我叫了你四声了。怎么了?”
“没。”我知道我的笑容一定很牵强,“我只是觉得好伤感,你对陈嘉致的爱太深,却是分道扬镳的结局。”
我又何尝不是呢?
“好了不说了,我不能把这些坏情绪带给你。你可是马上就要当新娘子的人。”
“我喜欢你向我倾诉。”
“我说出来也好受多了。”
离儿现在似乎确实要看得开一些,但眉眼间难掩那股悲凉。
“对了安安,我给你看张照片,我穿伴娘妆的照片。”
我有些期待呢。
“喽,漂亮吗?这是后天给你当伴娘的定妆照。”
“哇,你这么美,可别把我的风头抢了。”我开着玩笑。
“怎么可能。你的婚纱是将军亲自设计的。你穿上它简直风华绝代,我哪能抢得了你的风头。”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保持微笑。
“别说是我,就是连当红明星影后,都及不上你的半点姿色。”
“别把我哄上天了。”我说,“从天上砸下来的感觉不好受。”
“我说的是真的。”
我不想做什么美美的,绝代风华的,独一无二的新娘。
我只想拥有一个男人的一颗真心,哪怕永远穿不了婚纱,永远进不了教堂,我也会很幸福。
可我想要的那颗真心,太遥不可及。
离儿又说,“你知道吗,这套伴娘的礼服是时将军差人送来的。还吩咐我当天一定把你保护好了。”
“时域霆送来的伴娘礼服?”
“嗯。”离儿好像很崇拜时域霆,“将军还安排了化妆师,后一早就来帮我化妆。他可是想得很周到呢,还给我这个伴娘提前包了一个好大的红包。”
“多大?”我皱眉。
“反正很大。”离儿把银行卡递给我,“这钱你帮我还给将军。”
“红包是放在银行卡的?”
“嗯。我查了,十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好吉利的数字。”
我皱眉。
一个伴娘的红包都要这么多,时域霆是真大方呢。
“你帮我还回去,我不能收这么多的红包。”
“既然是伴娘该有的红包,你就收下,别跟时域霆客气了。”
“你帮我还回去。”
“不还。”
我俩推来推去。
我索性道,“你要让我还回去,你就别当我的伴娘了。”
离儿再不敢推托,“那我还是自己还给将军吧。”
我在想,十六号的婚礼我不出场,离儿也会主动的把这个红包还给时域霆的。
总之,我不想再出面了。
不想再去见时域霆。
我怕再一见,我真的没有勇气再离开,也舍不得离开。
四月十六,还有不到两天的时间,好漫长。
离儿走后,我和家人吃过了午餐。
一切如常。
除了安子奕知道我的心情,没人发现端倪。
午饭后,我又问了安子奕一遍,有没有我爸爸的消息。
安子奕摇摇头,“尸体很难找。国际军警方的人也一直在找。”
我的心空洞洞的。
那是海水呢。
冰凉,冰凉的海水。
我父亲就泡在里面,孤零零的一个人泡在里面。
说不定已经喂了鱼……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哽嗯。
安子奕宽厚的手掌落在我的肩上,“如初,你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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