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昏暗了,南十蓁拿着一个碗,装上一些酸黄瓜,带着裴小敦走到李寡妇家外面轻敲着门。
“谁呀?”李寡妇脆生生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南十蓁清了清嗓子,应道:“李大姐,是我。”
话音刚落,吱呀一声响,李寡妇打开院门,一瞧见她,笑意盈盈地拉住她的手往里面走,说道:“大妹子,是你呀,赶紧进来。”
南十蓁走了进去,李寡妇返手把门关上,裴小敦眼尖,一眼瞧见在屋门前独自玩耍的李小聪,小跑到他旁边,和他玩在一块。
李寡妇笑道:“大妹子,好久没见你过来了。”
两家虽离得近,两个人也走得近,但平日里踏进对方的家门还是比较少的,尤其是特意去窜门。
南十蓁把酸黄瓜递给她,笑道:“李大姐,我给你盛了一点酸黄瓜过来,你先拿进屋里放着吧。”
李寡妇接过去,自是笑意盈盈,嘴里嘟囔道:“你看看你,过来就过来,还带东西,多见外。”
南十蓁一脸歉意应道:“前天就说要拿给你的,后来忙着忙着就忘了,今天才想起来。”
李寡妇眉开眼笑地拿着酸黄瓜进屋了,过了一会,她走出来,顿了顿,拉着南十蓁的手走到一旁,拿起一件做了一半的衣裳给她瞧,问道:“大妹子,你看我做的这件衣服怎么样?”
南十蓁认真地瞧着,眸中闪过一丝亮光,诧异道:“李大姐,这是你自己做的吗?”
李寡妇笑道:“嗯,我和聪儿的衣服都是自己做的,只需要从镇上买布,比买一整套衣服划算多了。”
南十蓁放在手里仔细打量半响,暗暗在心里称赞着,嘴巴上也毫不吝啬地赞道:“李大姐,你的女红做得可真好。”
李寡妇还没嫁人的时候,是她们村里平辈的女子中女红做得最好的,附近村子好多男人因此慕名而来求亲,后来她看上了老实憨厚的李信哲李大哥,村里的人都说李大哥捡了个便宜。
的确是捡了便宜,李大姐嫁人后在家安心地相夫教子,她持家有道,把家里的事情处理得妥妥当当。
如今一看,李大姐的手可真巧,衣服上的针线做得特别好,有针线的地方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衣服的款式也不错。
“李大姐,你做一件衣裳要花多少时间?”
“一天就可以给我和聪儿每人做一件。”李寡妇笑着应声,把衣服收起来,瞧见她眼中的期翼,道,“大妹子也想自己做衣裳吗?”
南十蓁点头:“我想帮相公和敦儿添一两件衣服,不过我不擅长女红,自己做的话怕是有些困难。”
南夫人的女红在村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但因为南老爷子不喜她的缘故,她并未细教南十蓁,南十蓁算是村里为数不多的一个不会做女红的女孩。
李寡妇低头笑了一声:“大妹子,若是你不嫌弃的话,我可以教你。”
南十蓁眼里立即来了希望,眉开眼笑道:“真的吗?”
李寡妇若能教自己做女红,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唬你做什么。”
南十蓁在李寡妇家待了一会,看着李寡妇娴熟地做衣裳,也来了兴趣。
临走前,她告诉李寡妇,“李大姐,明日我要到镇上去买点喂鸡的米,再买一两匹布回来,到时你可别忘了教我做衣裳。”
“大妹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教你。”李寡妇笑呵呵地应下了。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之后,南十蓁带着裴小敦再次去了镇上,在米行逛了一圈,才找到价格满意的米,费了一番口舌,买米的大叔松口了,“小娘子,你这嘴皮子可真是厉害,这两袋米,我四十文钱卖给你了。”
南十蓁二话不说,立即掏出钱放到他手里,笑道:“谢谢大叔,大叔人这么好,以后我需要买米的时候一定来光顾您的生意,祝您生意兴隆。”
看着南十蓁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表情,大叔的心情却格外好,连连笑道:“借小娘子吉言。”
南十蓁听李寡妇说布坊的布匹比较便宜,她花一百二十文钱在布坊买了两匹布,成色和质地都挺不错的。
她找了前些日子帮自己和李寡妇拉西瓜的大叔运米回家,大叔心地善良,帮忙杠米袋进屋。
南十蓁帮他倒了一碗水,正准备拿给他喝,他却走出去了。
南十蓁走到院子外头,把水递给他,大叔连连推辞道:“小娘子,不用拿水给我喝,我自己带着呢,东西都帮你搬进去了,我先回家去了。”
南十蓁道:“大叔进屋休息喝碗水再走吧。”
大叔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不便在村里逗留太久。”
等大叔驾着马车走远了,南十蓁才拿着碗笑着进到屋里。
那个大叔是个知礼的,怕别人说闲话,水都不喝就走了,她刚才注意到,大叔抬米进屋的时候,眼神一动不动地望着前方,没有四处打量,这样的人以后若有生意找他,比较让人放心。
南十蓁刚把布匹放进屋里,裴小敦扯着她的衣角,糯糯道:“娘亲,新衣服,新衣服。”
南十蓁蹲下身子,笑意盈盈地望着他,道:“蹲儿,娘亲亲手给你做一件新衣服好不好?过几天就可以穿上了。”
裴小敦笑着点了点头。
下午,南十蓁只身去了李寡妇家,恰巧她有空,就和她讨论了衣服的事情,李寡妇事无巨细地告诉她。
李寡妇抚摸着她的衣料,她常年接触这些东西,一看就知道质地不错,含笑道:“大妹子,你这布挑得着实不错,这样吧,这几日我无事可做,你回家量裴相公和小敦的衣服尺寸后,到我这儿来,若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我也能帮你看着,可不能浪费了这些好料子。”
南十蓁自然是求之不得,第一次做衣裳本来就想着让李寡妇帮忙指点一二的,如今她自己开口了,倒省了自己请求的功夫。
她面上略有些不好意思,嘴里却连连笑道:“谢谢李大姐,我等会就拿回家量尺寸,这几日把衣裳做好了,好让敦儿和相公穿上。”
南十蓁带着布匹回到家的时候,拿着一个废弃的腰带在裴寒墨身上比划着。
裴寒墨抬眼看了看旁边布匹,心里已暗自明白几分,话中带着些不确信和疑惑道:“你这是?”
成亲五年,他从未以娘子称呼她,说来两人这几年几乎没说上几句话,就连生产的时候也是南夫人在旁边照料,生疏是在所难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