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蓁知道他话中有话,道:“看见相公能重新站起来,我和敦儿都很开心,对于相公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喜事?但只好几天的话,也没什么关系,相公还是相公,不是吗?”
裴寒墨的经历她无从得知,却能看得出来他隐藏在拒人于千里之外后面的脆弱。
他本性高傲,而正是因为这样的性子,他由原来的富家公子一瞬间跌落云端,换做是谁都无力承受,连着对家人都冷漠至极,不过是为了在身上披上一件刀枪不入的铠甲,不再让自己受伤罢了。
她何尝不是如此?在现代的时候,不知忍受了多少孤独,一个人缩在自己的圈子里,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仅仅是因为害怕受伤。
裴寒墨突然抬起手,捏住她的下巴,再次问道:“是吗?”
他的眸子隐藏在黑暗中,掩去了所有的思绪,南十蓁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目瞪口呆地僵着。
相公这是在质疑她?等等…他的手放在哪儿?
她还垂眸沉思着,裴寒墨又把她的下巴抬高了些,让她与自己对视。
南十蓁从未见过这样的裴寒墨,两个人近在咫尺,她看清了他的脸,极其阴沉。
他的气息撒到她的脸上,热乎乎的,南十蓁浑身轻颤,推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脸色憋得通红。
“我先回房了,相公好生歇息吧。”
还没跑出几步,裴寒墨一个跨步上前,把她的身子扯了回去,一手搂住她的腰。
“你心里真是那么想的?”他道。
“啊?”南十蓁不明所以地叫了一声。
他怎么总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对于他来说腿疾如此重要吗?
她眼神闪躲,看在裴寒墨眼里似是敷衍,他心里突然升起一团小小的火焰,低头吻了下去。
凉凉的触感从嘴唇上传到五脏六腑,像棉花糖一样,南十蓁浑身一颤,呆若木鸡。过了一会,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一阵刺痛感代替了方才柔软的感觉,让她皱了皱眉头。
裴寒墨竟然咬她!
趁着他放松的一瞬间,南十蓁一把推开他,落荒而逃,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一张脸火辣辣的。
裴寒墨望着她的背影,眼眸深邃,半响,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南十蓁坐在床上,拍了拍自己的脸,心里怪怪的。
裴寒墨这是怎么了?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难道是双重人格?
她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嘴唇,发现指尖有点红艳,呢喃道:“好痛。”
随即,她迅速躺在床上,盖上被子,不可置信地想着方才的事情。
裴寒墨竟然主动吻了她,这一定不是真的!她真正意义上的初吻,就这样没了!上一次,两个人中间还隔着一层薄纱,而这次,是真真实实的肉碰肉。
南十蓁的身子就像是被火烧着了一样,烫得吓人,无论如何都平息不下。
……
第二天一早,南十蓁顶着一双黑眼圈起身做早饭,等早饭做好了,裴小敦还睡得香甜,她伸手挠了挠他的咯吱窝。
裴小敦扭了扭身子,缓缓睁开含着水雾的眼睛,有点茫然地望着她,又闭眼睡了过去。
南十蓁把他抱了起来,道:“敦儿,太阳晒屁股了,该起身了。”
裴小敦揉了揉朦胧的双眼,整个人悬挂在她身上,声音糯糯的:“娘亲。”
南十蓁帮他洗漱过后,他又像以前那样神清气爽,开始不消停了,在院子里兴高采烈地跑来跑去。
南十蓁道:“敦儿,去叫你爹起来。”
她起来许久了,裴寒墨的屋门还紧紧关着。
裴小敦刚屁颠屁颠地跑了进去,裴寒墨就走了出来,裴小敦看了他一眼,吓得跑开了,转身抱住南十蓁的大腿。
南十蓁抬手,讪讪地打了一声招呼:“相公,你醒了。”
裴寒墨闷哼一声,迈步走到院子里洗漱。
裴小敦缩着头偷偷观察着裴寒墨,好奇不已,想过去又不敢靠近。
他仰起头,道:“娘亲,爹爹站起来了。”
南十蓁没有应话,进屋摆好桌子等着他。
一顿早饭吃得颇不是滋味,南十蓁埋头吃饭,脑海里迟迟未散去昨夜两个人暧昧的画面,只觉尴尬不已。裴小敦更是从未见过常人般的裴寒墨,昨夜看得不清楚,还敢闹着,如今看见他面色阴沉,只顾好奇地打量,眸子转个不停。
南十蓁忍不住了,放下碗筷,打破了宁静:“相公,今天我要到镇上做生意,你在家里带着敦儿吧。”
裴寒墨瞥了她一眼,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让小敦跟着你吧,我今天有事。”
话罢,裴寒墨不再发话,南十蓁同样默不作声。两人只字不提昨夜之事,裴寒墨倒是若无其事,南十蓁却浑身不自在。
不大不小的敲门声传来,南十蓁如释重负,赶紧跑出去打开院门。
李寡妇笑意盈盈道:“大妹子,你收拾好了吗?”
跟在后头的李小聪甜甜地喊了一声南大娘。
南十蓁对他点了点头,说:“李大姐,再等一会,你先进屋歇着吧。”
李寡妇拉着李小聪的手进到院子里,往客堂看了一眼。
“你们还没吃完早饭呢,我和小聪来得太早了。”
南十蓁领着她们进入客堂,淡笑道:“已经吃好了,大姐吃了吗?还没吃得话,进屋和我们一起吃吧。”
李寡妇摇摇头:“我们吃过了。”
裴小敦眸子闪闪发亮,从凳子上跳了下去,边跑边开心地叫了一声:“小聪哥哥。”跑到李小聪跟前的时候,还不忘跟李寡妇打招呼。
李寡妇对着里头打了招呼,看见裴寒墨面容阴鸷,略显局促,转身走到屋外站着。
不过片刻功夫,南十蓁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拉东西的大叔在外头唤了几声,两个人赶紧抬东西放到马车上。
不经意转头的那一刹那,李寡妇看见立在门口的裴寒墨,不禁愕然,手里的布袋缓缓滑了下去。
南十蓁眼疾手快,紧紧抱住布袋,往马车上推了过去。
幸好没有摔碎,她暗暗庆幸着,转头看见李寡妇一脸匪夷所思,便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
裴寒墨直视远方,余光下落的瞬间,看见院外之人的异常,只是暗暗皱了皱眉头,转身进屋。
李寡妇不可置信地喃喃道:“大妹子,裴相公的腿…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