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裴小敦甜甜地应答着,两个人只是见了一面,裴小敦就喜欢上了这个舅舅,喜欢粘着他,让他带自己去吃好吃的,看好玩的东西。
南夫人眉头紧皱,气不打一处来:“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丫头,你看看,再这样下去可怎么了得。”
南十蓁无奈地笑了笑:“娘,您放心吧,青云没事的,他还年轻气盛,您让他自己在外头闯一闯,等他经历多了,就会成熟稳重了。”
她笑着摇了摇头,自己的弟弟,心性和十二三岁的孩子没什么差别。
每次爹娘说他几句,他要么就是听着沉默不语,要么就是找个借口溜走,从未正面跟爹娘起过冲突,也难怪娘如此生气。
南有道的声音从院子里传了过来:“丫头说得没错,孩子大了,你别再瞎操心。男人就要在外面自己闯荡一番,才能干大事业。哪里像你们女人婆婆妈妈的,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南夫人气而反击:“干什么大事业,你以前还不是兴致冲冲地说要出去闯荡,后面还不是灰头土脸地回来了。一分银子没赚到就算了,反倒让我们娘三自己在家里受罪。”
南有道一听,知道那些不想被人提及的陈年旧事又要被南夫人重提了,而且这两天都不会消停。当初的事情自己也确实有错,便悻悻地低头继续劈柴,不再言语。
南夫人指着他,气得直哆嗦:“丫头,你看看你爹和青云,性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娘每次要说他们几句,都假装没听见,死不悔改,难怪吃亏。”
南十蓁笑着抚慰:“娘,其实爹说得没错,让青云自己在外面吃点亏没事的,年轻时候总要犯点错,才能迷途知返,不是吗?”
看见南十蓁也向着他们,南夫人心里的气越烧越旺,双颊鼓起,埋头暗自生闷气,连她都不搭理了。
娘这性子,也跟个孩子一样。南十蓁无奈地摇了摇头,柔声哄了几句,南夫人还在气头上,可不吃她那一套。
夜渐渐深了,南十蓁带着裴小敦准备回家,南夫人的气早就消了,母女两人又像原来那般交谈甚欢。
“青云,好好抱着敦儿,别让他摔着了。要是他受伤了,我可饶不了你。”南夫人担忧地叮嘱着,看着南青云时不时地把裴小敦举起来,晃动他的身子,心里一阵后怕。
裴小敦觉得好玩,一直嚷嚷着让他这么抱自己,咯咯咯地笑。
南青云的手突然顿住,挠了挠他的咯吱窝,又引得他一阵大笑,双脚扑腾。
听着自己外孙笑得这么开心,南夫人心里的气顿时烟消云散。
她抱着裴小敦亲了好几口,又把南青云带回家的东西分了一些装到一个布袋里,让南十蓁拿回家去。
“娘,家里有吃的,这些东西就留给你和爹吃吧。”南十蓁一个劲的推脱,不想把东西带回家。
“你这丫头,青云拿了不少东西回家,我们三个哪里吃得完。一家人还跟娘客气。”
南青云看了她们一眼,出声应和:“姐,你拿回去吧,你不吃我的宝贝外甥还要吃呢。是吧,敦儿?”南青云说完亲了裴小敦好几口才作罢,继续逗弄着他。
南青云在裴小敦刚出生时见过他一面,那时候的裴小敦还没张开,脸皱巴巴的。刚才从她们一进家门开始,就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外甥,一个劲的逗他开心。
裴小敦哪里懂得这些东西,听见舅舅和自己讲话了,点了点头。
南青云笑得那叫一个欢快。
南十蓁只得收下东西回了家。
村子很昏暗,南青云背着那些让她带着家的东西,南十蓁一手举着灯笼,一手牵着裴小敦的手,让他走在两人中间。
走着走着她抬头望了一眼南青云越发英俊的脸庞,又想起南夫人今天对自己说的话,问道:“青云,你这几年在外头做什么生意?”
南青云脚步一滞,侧头与她对视一眼,没有如实回答:“姐,娘今天真的跟你说我的坏话了?”
南十蓁点头:“说了几句。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不应该插手你的生活的。但你是我弟弟,我不希望你在外头出事。不管你在外面做什么事情,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个道理你可明白?”
南十蓁口头上看起来不在意,心里却是担忧的。几年不见,南青云长高不少,但姐弟俩一个嫁人生子,一个在外漂泊,不像过去那般亲密无间了。
有些事情,南青云不会告诉她,她也不好意思主动去问。这个年纪的男人,天不怕地不怕,做什么事情都按着自己的性子来,完全不考虑后果,她自然担心。
“姐,你放心吧。我不知道那些风言风语是谁说出来的,我自己做什么事情自己知道,我现在在一个酒楼里当一个伙计,跑腿。我就想着学学怎么做那些菜,等以后攒够银子了,回镇上自己开一家小酒楼。我不告诉爹娘,是因为我现在去酒楼当伙计是为了学东西,没什么钱,不希望爹娘担心。和大堂哥他们跑上跑下,太累了。过几年等我学有所成,我就回家。”
南十蓁眸子动了动,听着觉得南青云并没有欺瞒自己,便不打算再追问下去。
“姐,说真的,我当初不上学堂也是好的,那些秀才和夫子,一个个文绉绉的,只顾着念书,什么事情也不会做。你肯定不知道,像我们这些人,想要坐上大官是不可能的,外面的人都见低捧高,特别势利眼儿。家世不好的想入学堂坐上大官太难了。而且做大官有什么好,一个个虚张声势,高高在上。”南青云忿忿不平地说道。
在外几年,接触到的事情多了,见多识广,他以前的想法也随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南十蓁大吃一惊。
南青云这一番话乍一听没什么,仔细一想却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