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蓁看见裴寒墨眼里的疑惑和好奇之色,三言两语把事情讲了个大概。
看着裴寒墨的模样,南十蓁的脑海突然浮现前些日子看见的背影。
她想了想,问道:“相公以前可认识毛掌柜,这个人性子如何?”
裴寒墨抬起头来,眸中思绪不明。
他薄唇轻吐:“以前做生意的时候曾有过几面之缘,此人为人精明,善于算计。”
“相公觉得,毛掌柜为何愿意与我合作?”
裴寒墨认真打量她一眼,淡淡应道:“特别。”
确实是个独特的女子,聪慧伶俐,比起村里的其他女子远远有过之而不及。
只是…物极必反,他的小娘子,不同于常人,看起来没有这么简单。
裴寒墨想着想着,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南十蓁顿住,面容渐渐僵硬。
独特……
相公这是夸赞,还是看出她的与众不同了。
气氛骤然沉闷尴尬,裴小敦端着一小盘菜,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娘亲,菜做好了。”
南十蓁正在心里打鼓,闻言转过头,乐呵呵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
吃过晚饭,南十蓁站在院门送南青云返家。
南青云笑道:“姐,明日我就走了,明年再回来。”
裴小敦还软绵绵地挂在他怀里,听罢蹭了蹭他的脖子,依依不舍道:“舅舅要去哪儿?”
南青云啜了他的额头一口。
“舅舅要出去赚钱了,下次回来就给你带好吃好玩的东西。一年半载才能回家一次,你会不会想舅舅?”
裴小敦耷拉着头,轻轻打了一个哈欠,乖巧地点头。
南十蓁接过他的身子,问道:“怎么这么快就要走?”
“回家也有不少时日了,是时候出去了。”
两人絮絮叨叨聊了一些家常,南十蓁心里不舍,生怕他在外遇事不顺,再三叮嘱,南青云都一一应下了。
末了,她还是放心不下:“青云,我跟你说的那些话要牢牢记在心里,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只希望你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而非误入歧途。”
南青云颔首。
他在袖子里掏了一会,拿出一个钱袋递到她手里:“姐,这几年我也没存下多少钱,这些银子你先拿着,等以后我赚更多的钱了,再给你多一点银子。”
南十蓁眸子微滞,把银子推了回去:“你在外面也不容易,这些银子还是自己留着吧,我这些日子到镇上卖瓜果,不差钱。”
南十蓁推三阻四,依旧抵不过南青云的执拗,只得收到腰间。
看着南青云远去的背影,她的眼角不知不觉地湿润起来。
姐弟俩小时候亲密无间,长大了依旧挂念着对方。南青云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裴小敦承受不住困意,抱着她的脖子沉睡过去。南十蓁一路远送南青云,等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才转身把门合上。
她把裴小敦抱到床上,为他盖上被子,余眼瞧见裴寒墨还在客堂里坐着,目光如炬。
她拍了拍自己的衣裳,朝他走去:“相公,时辰不早了,你还不准备歇下吗?”
裴寒墨抬眼望了望她,终是压下心中的疑惑,缄默不言。
南十蓁脑子迅速转了个弯儿,低下头去,没想到裴寒墨早已看穿她的心思,一把扯住她的衣服,用力往自己身上拉了过去。
南十蓁跌坐在他的大腿上,轮椅发出咯吱一声响,微微朝后仰,不一会儿又平稳如初。
“相公……”南十蓁满腹狐疑,话音未落对上裴寒墨暗沉如夜的眸子,一颗心不由得漏了半拍,嘴里的话尽数咽了回去。
他只字未提,眸子紧紧地禁锢着她的脸庞,冰冷入骨,让人无法琢磨。
一阵清风吹来,她回过神思,不禁脸色绯红,想起他的腿疾,立即挪开身子。
裴寒墨禁锢着她的双手,低沉冷冽的声音从耳边传入心里:“别动。”
南十蓁无法动弹,望着他百思不得其解。
“相公,你这是怎么了?”
饶是她平日里对裴寒墨的性子一知半解,如今之势着实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裴寒墨目光在她身上扫视了一遍:“刚才为什么想偷亲?”
南十蓁哪里见过他这样锋利的眼神,似乎要把人给戳穿,嘴唇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
她动了动眸子,眼神飘忽不定,正沉思着对策。
裴寒墨突然一把扣住她的唇瓣,让她无法闪躲。
他的眸子又暗了几分:“回答我的问题。”
南十蓁秀眉蹙成一团,把他的手扯开,道:“这是晚安吻。”
“晚安吻?”裴寒墨挑了挑眉,手随之松开了些。
这样奇怪的词他还是第一次听闻。
南十蓁开口解释:“就是夫妻之间就寝之前的一个仪式,有利于增强感情。”
“你喜欢?”裴寒墨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来。
南十蓁愕然。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有个这个想法并付诸实践。在裴寒墨眼里,这兴许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不喜欢如此接触。可两人之间形同陌路,总得有一个人主动。
她不自然地笑了笑:“相公,我觉得夫妻间偶尔这样会增添情趣。”
话音刚落,南十蓁的眸中只剩下裴寒墨那张逐渐放大的脸,冰凉的触感传到嘴唇上,伴随着轻风,湿糯糯的。
裴寒墨故意似的,加重力道,轻轻咬了一下。
南十蓁感觉一阵抽痛,下意识想缩回唇,没想到裴寒墨又故伎重施,随即迅速松开。
两人鼻子紧紧贴在一起,眼睛只有半寸手指头的距离,他的眸子极其灼热,南十蓁平静的眼眸渐渐涣散。
他道:“你到底是谁?”
“啊?”南十蓁并未听清。
裴寒墨轻轻推开她的身子,她立即站了起来,脸通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嘴瓣还残存着些许痛意。
罪魁祸首已经转身回房,留下她一人迎着夜晚的蝉鸣声独自凌乱。
方才的质问声早已随风消逝,南十蓁久久不能回神。
夜色渐浓,南十蓁垂眸回了寝屋,辗转难眠。
作为一个女子,她是不是太不知检点了。相公最近更是判若两人,以前的他别说会做出今日的举动了,就连看见自己眼神里都会生出些许厌恶之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