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墨握住她的手，声音格外柔和：“有我在，没事的。”
南十蓁不禁发愣。
裴寒墨的手很宽厚，抓在手里很温暖。
这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说这样的话，不知为何这一刻南十蓁觉得很安心。
裴寒墨斜了陆大娘一眼，淡淡问道：“你是陆大娘？”
他的声音低沉而阴冷，陆大娘听了就像是有一块冰块滑进了自己的心里，凉凉的。
她对他的称呼十分不悦，但鬼神神差地转过身子，应了声：“嗯。”
低头看见他们两人的手握在一起，不由得面色铁青。
这夫妇两人，事到临头了还在这里卿卿我我，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
裴寒墨又问：“昨夜夜里出现在裴家大院的是你的相公？”
陆大娘毫不犹豫地应道：“是。”
说完，觉得哪里不对劲，迅速闭上嘴，又想不出来是哪个地方出了问题。
裴寒墨冷笑：“你还有何说可说，尽管说出来。”
陆大娘看见他神色自若，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开始疑惑和心虚起来。
这个人，怎么一点也不害怕，难道他对此事胸有成竹？
“陆大娘，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家相公偷的东西，可有证据？”
陆大娘闻言立即捋顺思路，反口道：“裴家相公的腿就是证据。隐瞒了这么多年，你们一家可真有心机？”
南十蓁嘲讽一笑。
“我家相公的腿是因为中了毒才不能走路，只要把毒素排走就可以恢复几天正常。若真的伪装，何必要苦等这么多年才动手。”
那些村民又开始嚷嚷了起来。
“陆妹子说得没错，裴相公的腿突然能正常走路，以前一定是伪装的。”
“话是这样说，可完全没道理啊，他要是双腿没事，为何要现在才出手？”
“这你就不明白了，这招叫掩人耳目，村里有谁知道他的来历？说不定以前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人，被人追杀到此处，隐姓埋名，现在才露出马脚。”
“有道理。”
那些村民开始猜测起来。
陆大娘听到自己占了上风，底气十足，怒气冲冲地道：“休要再狡辩，偷了就是偷了，把东西全部还回来，要不然今日我们几个跟你们没完。”
那些村民出声应和。
“就是，村里许久没有出现窃贼了，裴相公的腿一好大家的东西就被偷了，你们还有何话可说？这可是陆兄弟亲眼看见的。”
“看在大家都是乡亲的份上，我们不和你们计较，只要把东西还回来，赔偿损失，这次就先绕过你们。”
一个个说得义愤填膺，南十蓁的脾气彻底被挑起来了。
她喝道：“住口。”
那些村民突然安静下来，看见她怒目而视，越发坚定心里的猜测。
她松开裴寒墨的手，双手叉腰，气势不减半分：“空口无凭，仅凭陆大娘的一面之词就认为是我家相公偷的，可那贼人，却是陆大叔。”
陆大娘立即反口：“你胡说！好啊，你这个小贱蹄子，如今事实摆在眼前，你倒是反过来诬赖我家相公来了。乡亲们，你们看看，这丫头是狗急跳墙啊。”
陆大娘占据主动权，南十蓁气得胸口一颤一颤的，她努力平复下心情。
“前几天夜里，陆大叔出现在裴家大院偷走我家的鸡，那时候为了给你们保留颜面，没有揭穿。昨夜晚上，他在窗外偷看，被相公抓了个正着，还打中左眼，陆大娘为了保住自己，反咬一口，可真会演戏。”
“你，胡说八道。”陆大娘气得吐了一口唾沫。
南十蓁反倒镇定下来了，冷笑道：“陆大娘不必激动，既然我们各持一词，就得各自拿出证据来。陆大叔说自己是见证人，怎么没有出来当面对质，却让陆大娘一个人前来。您什么都没看见，谁知道您说的是真是假？”
“我家相公被裴相公打伤，如今正在家里养病，如何出来对质？”
想起自家相公的眼睛，陆大娘越发气恼。
裴相公一点颜面也没有留给他们，既然他们无义，也别怪他们无情。
裴寒墨上前几步，环视他们一眼，道：“除了这些，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吗？”
陆大娘被他的眼神呵住，半响，她强装镇定，指着他的鼻子哆嗦道：“你，你这个窃贼，偷了我们大家的东西还如此坦荡。”
“无稽之谈，何惧畏之？”
看着他们死不承认，陆大娘的主意又打到了乡亲们的身上。
“大家听我说，既然裴相公偷了东西，就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我的手珠就是在裴家墙上找到的，那大家丢失的东西肯定也在这里。大家四处找找，一定能找到的。”
此时，裴家的动静吸引了不少围观的村民，他们在外头指指点点。
丢失东西的人则面露纠结，不敢真的翻东西。
裴寒墨这个人，他们一点也不了解，向来对他十分畏惧，听说他来历不简单，哪里敢真的动手。
若真的是他偷的东西，被报复就麻烦了。
陆大娘看着他们站着一动不动的，不由得气恼。
此时，陆二牙不知何时挤进了人群，跑到鸡笼旁边，拿起一个手镯，大叫道：“娘，我找着他们偷来的东西了，都在这里。”
他兴奋地抓着一大把东西，跑了出来，仰头不屑地笑了笑：“怎么样？没话说了吧？”
那些村民纷纷跑了过去，在鸡笼旁边四处翻找，找到了自家丢失的玉器和一些别的东西。
“这是我的玉簪。”
“这是我刚买的布料。”
“我的银子，我的二十文钱在这儿。”
南十蓁看着他们不断惊呼，突然冷静下来。
原来真的在背后留了一手，难怪如此盛气凌人。
陆大娘认定她们无话可说了，高傲地笑道：“怎么样，没话说了吧？若是不老实交代，就跟我们见官府去。”
南十蓁脑子里一团乱麻，抬起头来，应允了她的话：“去官府吧。”
陆大娘已经占了上风，这些人是不会愿意听她的解释的。既然如此，就到公堂上了断。
公道自在人心，她就不信陆大娘真能颠倒是非。
“你……”陆大娘反倒琢磨不透她的心思了，疑惑地盯着她瞧。
那些拿到东西的村民走到原处，开始指责起来。
南十蓁冲着他们笑了笑：“这天底下竟然有偷了东西，被别人撞见以后，还把东西放在如此显眼的地方的盗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