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寒墨低头瞥了她一眼,眸子顿时变得阴沉。
“以后要学会保护自己,不能让别人伤到一分一毫。”
南十蓁点头,额头上的伤口不小心撞到裴寒墨的手,痛得蹙起眉头,叫了一声。
她下意识抬手,想要触摸伤口,被裴寒墨拦了下来。
“别乱碰。”
说着,他看见她手臂上露出的伤,把袖子轻轻扒开,看见有几个地方红了,继续帮她擦药。
南十蓁从未看见他如此认真仔细,关心自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
原来相公还有柔情的一面,接触越久,越发现他身上有许多截然不同的地方。
等药擦好了,裴寒墨抬眼盯着她瞧,目光如炬。
南十蓁心跳加快,微微移开脸。
裴寒墨边收药瓶边道:“今夜来我房里吧。”
南十蓁听出他的暗示,顿时面红耳赤。
难道正如以前她从别人口中所听到的,男人一旦开了荤,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这怎么行。
敦儿年纪不小了,如今还跟自己睡,若是夜里醒来找不见自己,被他撞见了多尴尬。
不过短短片刻功夫,南十蓁就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如何避开孩子,最好的避孕措施,用什么法子拒绝裴寒墨,如何处理两人以后的关系……她把这些事情都在脑海里想了一遍。
裴寒墨一本正经地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今夜我的几个下属会到家里,到时让你们互相认识,以后在镇上好照应你。”
看他一副正人君子,面色坦荡的模样,南十蓁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原来刚才是自己多想了。
裴寒墨怎会不知她所想,暗地里忍俊不禁,面上却仍旧冷若冰霜。
他自是有那个想法,不过,不急于一时,毕竟他们的时间还长得很。
吃过晚膳,南十蓁盯着裴小敦瞧了好一会,斟酌半响,说道:“敦儿也是时候和娘亲分开睡了,过两日娘亲买个木床回来,让你独睡。”
裴小敦摇了摇头:“敦儿不想和娘亲分开。”
他以为南十蓁不喜欢自己,蹙眉想了一会,委屈道:“敦儿以后再也不尿床了,娘亲不要赶敦儿走。”
南十蓁忍不住噗嗤一笑,呛了好几声。
自从自己来到这儿,就从来没看见他尿过床。但依稀记得,他还没到三岁的时候经常尿床,那时候不知为何,自己脾气爆炸,经常打骂他,没想到他因此长了记性。
“不是因为你尿床娘亲才想和你分开的,男女授受不亲,你已经三岁了,是个小男子汉了,要勇敢一点,和娘亲分床睡。等大一些了,就在家里空出一间房,让你单独睡。”
即便是母子,也有亲疏之分。若放在大户人家,孩子小时候是不和母亲睡的,因她们住在村里的缘故,她以前又觉得他年纪小,生怕出了意外,才让他和自己睡。
可如今他已经记事了,就要开始分房,培养他的独立意识。
裴小敦放下碗筷,不情愿地摇头。
“敦儿不愿意吗?”
裴小敦撇着嘴不说话。
南十蓁望向裴寒墨,看见他冲自己微笑,突然间就像被人抓住了把柄,心虚得很。
她赶紧出声解释:“相公,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敦儿大了,要独立。”
裴寒墨颔首,眉眼间全是笑意:“确实如此。”说罢,别有深意地盯着她看。
南十蓁知道他多想了,尴尬不已。
自己可没想到那个地方去。
为了能制造机会和他同房,故意支开孩子,她才不是这种人呢。
裴寒墨已经不笑了,可南十蓁依旧脸色绯红。
裴寒墨扫视她们母子两人,道:“为父从小到大都是独睡,你已是进学堂的年纪,再和娘亲睡于理不合。”
裴小敦没有听进去,埋着头,眼睛湿润。
这天夜里,南十蓁坐在床边哄他入睡,谁知道他心里还想着饭桌上的事情,一直挽着她的手不愿意入眠。
“时辰不早了,敦儿赶紧歇下。”
裴小敦摇头:“不要,敦儿想听娘亲讲故事。”
方才已经讲了好几个故事了,南十蓁口干舌燥,喝了一碗水,这才继续说道:“敦儿放心,娘亲虽然和你分床睡,可你的小床就在这间屋子里,离娘亲很近,醒来了随时都可以看见娘亲。”
看见裴小敦沉默不语,南十蓁继续循循善诱:“娘亲最喜欢的就是敦儿,虽然不舍得和你分开,可你是男子汉,娘亲希望你成为一个勇敢的人。等你长大了,娘亲就不能在你身边时时刻刻陪着你,你自己要学会独立,这样娘亲才不会担心。”
“娘亲真的没有讨厌敦儿吗?”
南十蓁愣了愣,生怕自己白日里的话让他多想,埋下祸端,便笑道:“怎么会讨厌,你这么乖巧又可爱,娘亲最喜欢的就是你了。”说着,他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
裴小敦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这才抓着她的手渐渐入睡。
南十蓁等了一会,以为他睡着了,刚把他的手拿开,他便惊醒过来,反反复复的,等了良久,他彻底入眠,南十蓁这才轻手轻脚地出门。
裴寒墨说的那些人已在他的寝屋里等候多时,看见她来了,拱手齐声行礼:“属下参见主母。”
方才进屋的时候他们全都低着头,隐身在窗户旁边,南十蓁未曾注意到,如今他们抬起头来,她看着眼前黑压压的一排人,吓了一大跳。
她挪步到裴寒墨身旁,疑惑道:“相公,他们是?”
“他们是我的属下,这些年一直在暗中保护我,从今以后你便是他们的主母了。”
南十蓁抬头打量着那些人,一个个身形高大,气势汹汹。
南十蓁诧异。
她一直都知道相公不是普通人,但拥有一群暗卫,他的身份就更加不简单了。
那些人又叫了一声:“主母。”
南十蓁不知道如何应答,讪笑一声:“不必多礼。”
“他们一直都在背后保护相公吗?”
“嗯。”裴寒墨说着,拂手示意他们离开。
身后的窗户悄无声息地打开,那些人一个接一个地跳下去,很快便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
南十蓁走到窗边一看,窗外夜色静谧,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她把窗户拉上,返身回到裴寒墨面前。
“相公,你为何要把他们的身份告知于我?”
看那些人轻车熟路的模样,定然经常来这儿。可自己嫁过来几年,从不知道这些人的存在。
相公有意隐瞒,说明他们的身份非比寻常。
可如今相公让他们出现在自己面前,便是告知了这些人的存在。从今以后,他的安危便少了一分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