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斯幸低首吻下来,当薄唇轻轻触到她的唇瓣时,两个人俱是一震,穆夏眼睫抖的厉害,终是忍不住,蓦地睁开了眼睛。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道,伸手重重将压在身上的男人推开,而后自己一个踉跄,“扑通”一声,直接从床沿栽下去,而且很不幸的是,还是头先着地。
“哎哟——”穆夏发出一声痛呼。
下一秒,脖颈处一热,她睁眼,薄斯幸的俊脸在眼前放大,一只大手将她托起来。
“疼么?”他低垂着眉眼,神情凝满了前所未有的温柔,一只大手轻轻按揉着她的头,动作小心翼翼的,好像在抚摸着什么了不得的珍宝。
他难得这样,穆夏却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站立起来,她抖了抖,“薄狐狸,你没事吧?”
薄斯幸眯了眯眼,“你叫我什么?”
穆夏又抖了抖,刚刚一时间忘记了,本来想叫boss的,不知道怎么搞得,脑子一抽,就叫成了薄狐狸。
大约,这也是她心中最想对他称呼的吧!
对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穆夏立刻赔上小心翼翼的微笑:“我是说,薄……薄……”
这特么的要怎么圆?boss跟薄狐狸的发音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穆夏后背爬上一股子凉意,颈子里被他大手托着的地方,却渐渐的汗湿一片。
薄斯幸敏锐的察觉到她的反应,满意一笑,忽的俯身前进,将脸凑过来。
穆夏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额头一热,他已经重新直起身来。
面色还是那个面色,神情还是那个不太正常的神情。他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带着宠溺:“来,起床洗漱,跟我去老宅。”
“老宅?”穆夏喃喃间,已被他扶直了坐在床沿。
而他则转身,走向衣帽间。
穆夏忽的想起什么,从床上下来,赤着脚跟过去,趴在衣帽间的门框上,巴巴地望着他,“老宅是薄家大院?”
男人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轻轻的应:“嗯。”
“可是,去老宅干什么?我也要去?”
“嗯。”说话间,薄斯幸已经脱下了睡袍,露出精壮结实的身体,浑身上下除了一条紧身短裤,就这么赤果果的呈现在穆夏的面前。
可是穆夏这个时候的注意力不在这里,她迫切的想知道,薄狐狸为什么要带她回老宅?听刚刚老爷子的意思,多半跟昨天晚上的事情脱不了干系。
见薄斯幸轻轻松松换了衣服,穆夏仍旧忐忑的趴着门框,“那个,我可以不去吗?”
薄斯幸动作未顿,只是回头用眼神瞄了她一眼,菲薄的唇勾了勾道:“可以。”
“真的吗?”穆夏眼前一亮。
然而还没来得及高兴,便又是一道凉薄的视线射过来:“你想怎么死?可以告诉我了。”
额……
说好的温柔不暴力呢?穆夏暗中挥爪,薄狐狸威胁人起来,永远都是这么的……不可一世!!!
得~得~得!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她穆大爷皮糙肉厚的,尤其是脸皮,就陪他回去一趟吧,就算被当众揭穿,就算她承认是自己说谎了,那又能怎么样呢?谁叫她一时心血来潮,忍不住要刺激肖筱了?
该~~~
换了衣服,洗漱完毕,上了薄斯幸的车。
薄斯幸一路上都没什么话,但是穆夏的性格,哪里忍得住?
一上车就问题不断,“boss大人,可不可以稍微透露一下,为什么要带我去老宅?”
是去接受薄家一家人的吐沫星子吗?还是别的?
车正好经过一个十字路口,前方红灯亮起,薄斯幸将车停了下来。
回头,冲她魅惑一笑:“自己挖的坑,这么快就给忘了?”
穆夏一抖,果然是跟昨天晚上的事情有关系吗?还有,今天的薄狐狸太不正常了,怎么的……这么温油???
不正常啊不正常,尤其是冲她温和的笑,妈蛋,她的鸡皮疙瘩,收都收不住。
很快到了薄家老宅,车开进院子的时候,穆夏有种错觉,像是进了童话故事里的城堡。
那气势恢宏的大门,两旁站的笔直的守卫,不远处红瓦白墙,独特尊贵的建筑。
果然有钱人住皇宫,没钱的人只能住一个月几百块的蜗居。
穆夏这边还没腹诽完,薄斯幸已经将车停了下来。并且从后座上拿下两个袋子塞进穆夏手里:“就说你买的。”
“少爷。”门童接过钥匙,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
“嗯。”薄斯幸淡淡的应了一声,抬脚往大厅里走,似乎又想起什么,顿了顿脚步,回头看向还在仰头打量房顶的穆夏。
穆夏忙忙的收回视线,疾步跟上。
进了屋子才发现,里面比之外面,更加富丽堂皇。
欧式的装修风格极尽奢华,地板砖亮的能当镜子用,头顶一盏偌大的水晶灯,意式沙发在客厅中铺展开来,落地窗外的清风时不时的飘进来,纱帘微动,站在这里可以看见后花园的美丽盛景。
佣人走过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少爷,老爷在餐厅等您。”
薄斯幸点点头,抬脚跟上,穆夏也要抬脚跟上,却被佣人伸手拦下,“还请穆小姐在这里稍等片刻。”
穆夏挑眉,这是要用分开战术,各个击破吗?
薄斯幸回首,淡淡的视线朝她看过来,明明那么无意,落在穆夏眼中,却成了另一种的意外深长。
这个眼神,让她又想起来时的路上,薄斯幸跟她提出的条件——
“只要你帮我,避开肖家这桩婚事,我心情一好,说不定就放了你。”
嗯——
她很没骨气的答应了!
薄斯幸离开了,穆夏在客厅坐了会,看佣人上了茶果点心,馋的不得了,却始终都没有伸手去拿。
她是穷,但是不能没有教养!
尤其,是在薄家这样的家族面前,一旦失了礼仪,会被人笑话!
她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端坐在沙发上,腰都快坐断了。
身后倏然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穆夏回头,便看见一个打扮的很素雅的中年妇女,她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裙,头发盘起,淡淡的妆容,眉宇间,隐约可以看见跟薄斯幸很相像的地方。
穆夏眼珠转了转,如果她猜的不错,这位应该就是薄斯幸的母亲吧?
穆夏站起身来,稍稍颔首行礼。
“你就是穆夏?”薄母将穆夏从头到脚的打量了一番,才问道。
“嗯,我是。”穆夏不卑不亢的声音传进耳中,薄母心中微动,这个女孩子,长得很一般,但的确,从她身上能够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气质。
她眼中没有怯懦,神色也再自然不过,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明亮动人。
她的穿着也很轻便,白色的板鞋,淡蓝色的牛仔短裤,配着一件白色的无袖雪纺衫,黑发在脑后束起一个简单的马尾,不施粉黛,却自有一股子小清新。
薄母越看越喜欢,她就喜欢这种不做作,真实的女孩儿。
“您就是伯母吗?”穆夏见她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看,眼中还闪烁着一抹她看不懂的光芒,只觉得浑身不自在,便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嗯。”薄母收回心神,轻轻点头,“我是斯幸的母亲。”
穆夏恭恭敬敬的对着她弯了弯腰,礼仪做到百分百:“伯母您好,很高兴见到您。”
薄母绕过沙发走到了她的面前,眉眼弯弯的很温和:“坐吧。”
“嗯。”穆夏也不拘谨,在薄母坐下来以后,也跟着重新坐下来。
她表面看着很自然,其实从心里来说,说一点都不紧张那是假的。怎么可能不紧张呢?尤其她等会还要在她面前撒谎!
对肖筱说谎,那纯粹是看不过她那目中无人的娇纵,纯粹的就是想气她而已。
可是对薄家的人,她还真下不了手,尤其她很少对长辈撒谎。
对面沙发上,薄母笑容温柔的看着她,嘘长问短:“看你好像年纪不大,今年几岁了?”
穆夏端坐了身子,“伯母,我今年二十一。”
“才二十一岁啊,好年轻。”
纵然知道穆夏年纪不大,但是听说她才二十一岁,薄母还是有些惊讶的。因为薄斯幸今年好歹也三十一了,如此算来,两人之间也竟然相差了十岁。
“伯母您看上去也很年轻,气质特别好。”穆夏赞道。
薄母乐呵呵的:“是吗?现在不行了,当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皮肤跟你差不多,现在年纪大了。”
“哪有啊,只要心态好,永远都年轻。”
短短几句话,薄母就被逗得乐呵呵的,穆夏的性格,有什么说什么,正对了薄母的胃口,跟她说话,让薄母有种心情愉悦的感觉。
“你家住哪里?家里都还有些什么人?”薄母循序渐进的追问。
穆夏报了自家所在的城市,又道:“家里就我和母亲两个人了。”
跟薄母一样,穆夏对薄母的第一印象也特别好,来的路上她还一个劲的担心,豪门之间多泼妇,万一薄斯幸的母亲是个辣角色咋办?
好在,她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不仅给人的感觉不一样,对她的态度,也跟她想象中的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