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李华宇老家在一个偏远山区,村民的思想和习俗都十分落后,至今村子里还有裹小脚的老人,还有着指腹为婚的习俗。
而李华宇母亲刚怀上自己的时候,他们隔壁的邻居媳妇也怀孕了,两家父母约定好,如果两家人的孩子生下来,一男一女的话,就给两个孩子定了娃娃亲。
果然,这两家孩子生下来以后,李华宇是男生,隔壁邻居的孩子是女生,小名叫二丫。李华宇和二丫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在村子里面的希望小学上学。
两人从小就知道,对方是自己未来的老公老婆,所以李华宇一直很照顾二丫。李华宇从小就爱学习,但是二丫却不开这一窍,一说上学就哭闹,还得李华宇哄着去,于是初中没读完,二丫就辍学在家,帮着家里做农活、喂猪。
李华宇则因为成绩优秀,被镇上的初中选上,学费全免上了高中。临走那天,二丫去村东头送李华宇,提着自己家母鸡这一个月来下的所有鸡蛋,跟李华宇说让他放假就早点回家。
但是这村里到镇子上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只能全凭着一双腿走山路,而村子和镇子的距离是二三十公里,一个来回李华宇得走上整整一天。
于是,这一个学期,李华宇都没有回过家。而到了镇上的李华宇,才发现了与自己村里截然不同的世界。
这里的姑娘虽然没有洋气多少,但是总比一年四季穿着一身衣服,脸上永远挂着鼻涕的二丫鲜嫩了不少。
而情窦初开的李华宇就喜欢上了班里的一个女生,这个女生叫陈菲,陈菲的父亲是镇长,学习成绩好,身上也总是香香的,她跟李华宇坐同桌,帮李华宇讲解难题的时候,李华宇总会被她那双白白嫩嫩的小手所吸引。
李华宇见过二丫的手,因为平时做农活、喂猪,一双手早就变得粗糙不堪,指甲里面是永远洗不掉的黑泥,冬天的时候还会长满冻疮,肿的像是猪蹄一样。
所以,陈菲的这双手在李华宇的心里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当天晚上,李华宇就做了人生第一次春梦,梦中,陈菲用自己那双白嫩的小手,抚摸了一下李华宇的脸颊,李华宇就从梦中惊醒了,偷偷跑到学校洗漱间洗内裤。
“我一直以为我是喜欢二丫的,因为毕竟从我懂事以来,我都跟她在一起,分开的时间远远比不上两人在一起的时刻。而且,我从小就是把她当做自己老婆对待的,但是直到我遇到了陈菲,我知道那不是喜欢,那只是……责任吧?”李华宇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说道。
于是,李华宇疯狂的喜欢上了陈菲,但是李华宇看到自己已经松了线的毛衣,鞋底断了的黑色布鞋,他只能将这份疯狂压抑到自己的内心里。
这只是因为他自卑,而李华宇知道,改变这种状态的唯一一个方法,那就是用功读书,考上重点大学,然后找到一个好工作,这样,自己才有喜欢陈菲的资格。
于是,下定决定的李华宇开始头悬梁、锥刺股。本来学习成绩本不差的李华宇,经过废寝忘食的努力,成绩迅速提升。
李华宇只有寒假会回老家,暑假留在镇上到小饭店打工赚钱零用钱。而二丫也渐渐长大了,也懂得收拾自己了。跟李华宇见面的时候,会换上自己最新的一件红色棉袄,长期冻得又黑又糙的脸上挂着羞涩的红色。
其实李华宇看到二丫这样心里都有点愧疚,他想告诉二丫,自己不想跟她结婚了,自己喜欢上了别人,但是他却说不出口。他知道,二丫跟自己的婚事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的事情。
二丫从出生起,全村子的人都知道她是李华宇的老婆,如果李华宇不娶二丫,那二丫估计以后都面没人娶了。
后来,村子里面终于通了电话,二丫到村头小卖部打的第一个电话就是给李华宇,从此以后,二丫每个周末都会给李华宇打电话。
李华宇知道,村头小卖部到二丫家的距离有四五公里,因为害怕白天打扰李华宇的学习,二丫只有晚上八点以后才给他打电话,然后再走夜路回家。
每次同宿舍的同学问李华宇是谁给自己打电话,李华宇都说是自己的父母,说到这,李华宇苦笑了一下:“我每次这么说完,总觉得十分愧疚,但是我总不能告诉同学们,是我老家的媳妇吧。”
我点点头,李华宇的心情我能理解,要我我也无法接受,这种包办式的婚姻,其实刚才李华宇说的实话,我就十分惊讶了,我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落后的地方。
李华宇一根烟抽完,又点燃一根:“我继续说。”
后来,高考来了,李华宇的努力没有白费,他考上了一所重点本科,跟陈菲在一个学校。而这个消息震惊了全村人,因为这几十年来,李华宇是第一个考上大学的人。
但是,大学高昂的学费成了李华宇求学之路上最大的绊脚石,李华宇的父母都没有文化,种了一辈地,但是毕竟是靠天吃饭,种地的微薄收入仅仅只能养活全家几口人的口粮,而上大学的几千块钱学费对于李华宇家来说,就是天文数字。
这时,二丫家将养了一年的两头猪卖掉了,卖了几千块钱,村子里家家户户又凑了点,终于将这学费凑齐了,但是二丫家却提出,让李华宇跟二丫结婚,这是他们给李华宇学费的唯一条件。
李华宇想拒绝,但是他更想上学,他看着一穷二白的家,知道无论如何自己家里都拿不出这笔钱。
于是,在李华宇上大学临走之前,他跟二丫在村子里办了一场简单的婚礼,当天晚上,李华宇躺在床上,心里想的却都是陈菲的面容。而李华宇和二丫,就合衣在床上躺了一晚上。
二丫没跟家里人说那天晚上的事,没多久,李华宇就在全村人的欢送下,去了镇上,踏上了去大学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