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钱芊芊紧接着问道,目光一直紧盯着江笙手心的血痕,眉头紧皱了起来。
“没有了,时辰不早了,我先走了。”
江笙的声音有些沙哑,透着说不出的虚弱,话音一落,便转身就要离开,钱芊芊却立刻上前,拦住了他。
“你怎么了?手怎么受伤了?”钱芊芊神情焦灼,眼底透着丝丝疑光。
江笙不动声色地将手被到身后,扬起头,脸上没有半点多余的神情,好像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我没事,不过是一点儿小伤罢了,不碍事,你不必挂心。”
“你别忘了,我也是懂医术的,你的脸色骗不过我,若你不说,便别想离开。”
钱芊芊也很是执拗,她认定的事,一定要弄清楚,所以就算江笙想躲,也没有半点机会。
“给她们解毒要一味药引,我的血正好合适,所以我便放血给她们熬药解毒了,钱姑娘,你可还有什么疑虑?”
江笙满不情愿地解释,好像一点儿都不想让钱芊芊知晓,若不是钱芊芊眼尖,他一定就这么久了,绝不会露出半点破绽。
“原来如此,多谢你了。”
钱芊芊微微垂下眼帘,面露愧色,脸上透着说不出的无奈。
“不必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皇上还在宫里等着我,我不能多留,先走了。”
江笙倒是不以为意,说完便抬脚往外走,钱芊芊一心记挂着钱芬和钱宣,也没有挽留。
钱芬和钱宣确实昏迷着,脸上的伤口已经转红,看样子毒确实是解了,只是这两三日是最关键的时候,一定不能掉以轻心。
“这几日我亲自照顾她们,任何人都不得踏进这房门半步。”
钱芊芊转过头,望向雪依,冷冷地吩咐道,此事交给谁她都不放心,所以她还是自己亲自来吧。
“是。”雪依知道钱芊芊的心情,所以也一点儿都不意外,只有让钱芊芊亲自照料钱芬和钱宣,钱芊芊才能真的定下心来。
很快,元影那边也有了消息,这几日钱芬和钱宣除了接触那几位教她们琴棋书画的师父之外,谁都没接触,在那几人之中,只有柳蔚到这园子里时,会吸引来几只蜜蜂,这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殃及钱芬和钱宣,事情就大了。
所以由此可见,柳蔚的嫌疑最大,说不定那毒蜜蜂就是他引进来的,而且钱芬和钱宣受伤当日,身上也沾上了些许那股特别的香味。
“钱姑娘,要不要把柳蔚抓过来,好好问一问?”
雪依将此事禀报给了钱芊芊,该何去何从,还得让钱芊芊拿主意。
“既然如此,我必须得去会一会这个柳蔚了,把他带过来吧,但要客气些,别凶神恶煞的,失了礼数。”
钱芊芊脸色一沉,眼底泛起丝丝寒光,她倒要看看,柳蔚到底在搞什么鬼。
“是,奴婢这就去办。”
雪依退了下去,夜深人静之时,元影便把人带了过来,柳蔚衣衫齐整,看来元影等人并未动粗,他也是心甘情愿到将军府来的。
“好香啊,柳先生,敢问您用的是什么香料,这味道当真特别,闻着让人神清气爽,我也想用一用。”
钱芊芊放下手里的茶盏,仔细嗅了嗅,故作疑惑,脸上泛起一抹浅笑,让人完全看不穿。
“我从来不用香料,那都是女子用的东西。”
柳蔚没好气道,这么晚过来,心里好像窝着火,丝毫没有多看钱芊芊一眼,仰着头,一脸的桀骜不驯。
钱芊芊也丝毫不气恼,孤傲之人她见得多了,柳蔚也没什么特别的,若此事真的是柳蔚一手所谓,她定要让柳蔚付出代价。
“这么说来,这是先生自带的体香?”
“是墨汁的气味,前些日子我得了些特别的油墨,色彩鲜亮,还有股异香,便一直用着,你所说的香气,应该就是那油墨里的吧。”
柳蔚不紧不慢地解释道,好像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若是装的,那未免也装得太像了,简直滴水不漏。
“油墨?从哪儿得来的?”
钱芊芊顿时来了兴致,画师离不开油墨,若是那油墨真的有香味,那大概藏着不少秘密。
“花重金从几个异域商人那儿买的,怎么,出事了?”
柳蔚轻抬眼眸,语气之中透着几分挑弄,但钱芊芊却无暇理会,她只想弄清楚这背后的凶手。
“不错,的确出事了,出的还是大事,我的两个妹妹被毒蜜蜂蜇了,眼下昏迷不醒,祸根就是你带来的那股香味。”
钱芊芊也没有遮掩,既然此事已经发生了,那便是藏不住的,正好也让柳蔚瞧瞧,他到底惹了什么麻烦。
“怎么可能?”柳蔚很是意外,元影带他过来时,只说钱芊芊又要事要找他商议,并未说明是何事。
“怎么不可能?这外头盯着将军府的人不少,你是我妹妹的师父,我不知道此事到底是你存心的,还是你被人利用,若是存心,我定不会放过你,若是被人利用,你也难辞其咎。”
钱芊芊的脸顿时冷了下来,说得丝毫不留情面,对于柳蔚,该客气的时候她客气过了,现在她实在客气不起来。
“钱芬和钱宣都是我的徒弟,我为何要存心害她们?此事于我无关,你若是不信,大可以杀了我,不过到了阎王殿,我仍旧不会认下这罪责。”
柳蔚也是个硬脾气,跟钱芊芊一样,都是认死理的,有时候宁愿死,都不愿低头说一句软和的话。
“认不认是你的事,但因为你,我妹妹确实遭了大难,你说此事我该如何处理?”
钱芊芊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了柳蔚一眼,眸子里寒光凛凛,一举一动颇有萧墨寒的风范,让人不寒而栗。
“自然是该查出这幕后真凶,还被冤枉的人一个公道,也为钱芬和钱宣出口恶气。”
柳蔚倒是说得理所当然,从刚才到现在,他都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像是一个旁观者,好像跟此事全无干系。
“那你倒是说说,这背后的凶手到底是谁?”
钱芊芊也没有罢休,既然这香味是柳蔚带进来的,那就要从柳蔚身上着手,否则此事的线索就断了。
“这我怎么知道?我若是知晓,早就说出来了,也不会在这儿任你误会。”
柳蔚也激动了起来,冷冷地瞪了钱芊芊一眼,瞧着很是委屈。
“先前卖给你油墨的异域商人,你知道他们都去哪儿了吗?”
钱芊芊话锋一转,不动声色地打听道,眼睛一直在留意着柳蔚的动作,不敢掉以轻心。
“他们都是从外邦来京城做生意的,通常呆个三五日就离开了,算算日子,他们大概已经离开京城了,但很可能并未走远。”
柳蔚仔细回想着,说得很是笃定,钱芊芊给一旁候着的元影使了个眼色,元影立刻会意,转身退了出去。
“在此事没查清楚之前,你必须呆在将军府,哪儿都不能去。”
钱芊芊站起身,扬起头,红唇紧抿着,眼神肃杀。
“凭什么?此事与我无关,我还要回临风馆作画,你若是将我强行扣在此处,明日定有官差过来要人。”
柳蔚脸色一沉,挺直了腰背,一脸的桀骜不驯,看他这个样子,背后该是有什么靠山。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何人,敢来将军府要人。”
钱芊芊冷笑着,丝毫没有把柳蔚放在眼里,她并非居高临下之人,只是不明白柳蔚为何如此张狂?
“我给这京城里的不少达官贵人都描摹过肖像,还有不少夫人小姐让我给她们作画,这个月我所有的行程都是满的,你把我扣在这儿,我便不能给她们作画,到时候她们如何会没有怨言?”
柳蔚在临风馆的名头颇响,确实有不少达官贵人慕名找他,所以钱芊芊扣下他,也无疑耽搁了那些人的时间。
“原来这就是你的底气,不就是些女人吗?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就不信,她们还敢擅闯将军府。”
钱芊芊说得很是笃定,放眼整个京城,还没人敢在将军府门口撒野,那一日的李淮,不也是灰溜溜地走了吗?她就不信,有人会为了这么一个画师,不惜得罪将军府。
若真有这样的人,也是蠢到极点的,早些暴露自己,也能早登极乐,省得在这儿惹人厌烦。
“旁人我不清楚,但叶大人的母亲过几日八十大寿,让我描摹一幅丹青,我答应他们明日去叶家,你这么一闹,此事怕是要耽搁了。”
柳蔚长叹一声,瞧着有几分惋惜,像是在提醒钱芊芊,除非她想给自己树敌,否则就不能这么任性。
钱芊芊也沉思了起来,没想到在不知不觉之中,这叶家竟然被牵扯了进来,先前叶家一直都蛰伏着,没有半点动静,看来是在暗地里动作。
“原来如此,你不说我还不知道,看来我也得准备一份厚礼,给叶老夫人送过去,毕竟八十大寿实在难得,我也不能失了体面。”
钱芊芊骤然抬眸,脸上泛起一抹浅笑,丝毫没有放过柳蔚的意思,这倒是让柳蔚难堪了起来。
“雪依,把柳先生带下去,好生服侍,可千万别委屈了他,否则传出去,可就是我们将军府礼数不周了,实在不大好。”
钱芊芊淡淡地吩咐了一声,笑靥如花,眉眼弯弯,娇俏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