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重新躺到床上时我觉得自己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谁家旅游还带这种夜间项目了。
再这样我以后就赖在家里不出来了,外面太可怕了呜呜。
由于心理生理的双重消耗,第二天白天我就显得有些精神不济,妈妈还以为我换了个地方住所以晚上没睡好呢。
哈哈,确实没睡好(挠脸)。
今天的景点我都不怎么在意地逛过去了,妈妈就是看看看拍拍拍,好不容易结束了全部景点,到了特产店时我倒有了精神。
购物当然有魔力啦。
虽然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我和妈妈还是买了不少东西,像是专门给爸爸买的马奶酒,据说味道很好,还有牛肉干以及各种奶制品什么的,在车上就可以先尝尝。
总之吃过午饭到了下午,我们总算能坐车回家了。
可能因为要回家了所以大家的情绪都很高涨,车厢里的气氛相当热烈,一个接一个地到前边去拿着麦克风唱歌。
就在这一片鼓掌叫好声中,我窝在座椅里睡得很香。
回到家后我就坐在沙发里不愿意动弹,简单吃了晚饭,日常的散步也免了,和妈妈一起给爸爸分享了照片和特产。
很快就到了该睡觉的时候了,回到我亲爱的房间里,我便忍不住“啪叽”摊到了床上,像是煎饼锅里的煎饼。
可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是因为下午几乎睡了一路吧,可是身体的疲惫让我只能选择舒舒服服地待在床上。
但还是睡不着啊,叹了口气我索性坐了起来。
“既然睡不着,不如我们聊聊天?”许晏呈悠哉悠哉地说道。
“好,”我觉得我还是挺想知道昨天晚上解决掉的东西是什么的,“那我们来说一下昨晚上那东西吧。”
他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你想知道什么?”
“那个东西是什么?鬼?”
“不,严格来说只是妖邪的一种,也没有‘学名’。”他向我解释道,不过那个学名可真是的(捂嘴笑),难道这是动物世界吗?
“啊,顺便一说,那个院子或者附近说不定还埋着它的身体。”像是在补充什么不重要的小知识一样,他语气轻松地说出了这番话。
……喂喂喂。
听见这话我差点从床上站起来,别这么吓人啊,此刻我脑子里出现的竟然是斩草不除根……
啊啊啊,我这个危险的思想是怎么回事(心中小人抱头翻滚)?
“还埋在那儿,没事儿吗?”我不由自主地捏住了手指,紧张地问许晏呈,难道会再次出现吗。
他看我竟然这么重视,眨了眨眼,安慰我道,“放心,短时间内不会再出来的。”
短时间,那也就是说长时间后就出来了?
“别急别急,”他靠在墙上举起手往下压了压,“想要再次凝聚成形出来,最少也要一百年后了。”
一百年啊,我松了口气,紧绷起的背放松下来,这样就放心了放心了。
“这个东西在《聊斋志异》里有记载,故事没头没尾,不过以鬼故事来说似乎还不错。没有名字说起来不太方便,唔,叫它喷水婆好了。”许晏呈想了大概有半秒钟,就随随便便地给那个玩意儿取了个名字。
听起来好敷衍。? ̄???
我顶着张无话可说的脸看他,而他则似乎很有些不以为然,晃晃手指说道:“去伪存真,道法自然,太过花里胡哨也没有意思。”
“而且日本那边的百鬼妖怪,名字和这个不都一个德性吗?”
呃,好像还真是。
骨女就是骨头架子的女性,白粉婆就是卖白粉的老妖婆,确实和许晏呈随口取的名字是一个调调。
通俗易懂,脍炙人口,老妪能解baba……
不过,我用手机查了查聊斋的那一篇故事,那个玩意儿,好吧,喷水婆,它真的不是鬼吗?土里都深深埋着尸体啊。
但是,哪有不同地方不同年代的鬼长得一样的。
聊斋故事里事情发生的地点是京城,也就是北京,虽然距离这里不远,但是也不可能是一个地方。别说现在扩张了不少的北京市够不着草原那儿,清朝时候的北京城面积只会更小。
要是说荒凉的话,两边都是,草原这里毕竟人少,即便是有游人来来去去,这不是还有旅游淡季吗?
到底是什么鬼玩意啊。
“不是鬼,它并不是人死后所化成的,只是妖邪的其中一种。”许晏呈耐心听了我想不通的地方,向我解释道。
“而且究其本身的话,你可能会有些不好接受。”
他含着笑意的话让我不禁提高了警惕,这家伙不是又想着看我笑话吧。
“你知道草原上露水很多,清早在草里走一圈裤子都会湿了。”他作问询状向我看过来,我点点头回答他,是这样没错啊。
草木丰盛,地面附近水汽含量自然会大,凌晨时温差那么大所以草原上露水很多也是自然的了。
可这和那个东西有什么关系,呃,难不成喷的是露水?
“露者,阴气之液也,本身便含有充沛的阴气,再加上混乱邪异之气,又得逢怨愤不散,‘天时地利人和’,便形成了深埋于地下的所谓身体。”
“那个身体只不过徒有人形而已,你要是将其剖开或砸烂,里面有的只是一汪清水。”
许晏呈弯了弯嘴角,可那个笑怎么看怎么瘆得慌。
“可是,它为什么会形成人类的身体?”这里我实在是奇怪,于是举手问他。
天,你还是回答我的问题吧,给我介绍些别的知识也行,只要别在那儿笑啦,看了冷飕飕的。
“这个啊,你听过一句话没有,‘犬不八年,鸡无六载’。”他找了个椅子坐下,神情轻松地看着我说道。
“没有,”我摇摇头,尝试着说出自己的理解,“按字面意思来看,大概是不要让狗,不要养狗八年,也不能养鸡六年?”
房间里开着台灯,白色的光静默地充斥在四周,却无力地留下了些照不到的暗处,像是头身量未成的幼兽,即使想要满满占据此处却无奈力不从心。
许晏呈就坐在那白亮的光里,椅子挨着墙面,背后是墙纸上暗纹的缠枝藤蔓,在夜晚与灯光下明灭着模糊的微梦。
他笑了笑,肯定了我的话,又继续说道,“这句话出自一本古籍,虽然看着就是在瞎扯和拼命附会,不过某些地方还稍微有点用处。”
“像这句话所说,动物们因长年生在人类当中,观人世百相,心中自会有所感悟,便不再是普通的家畜家禽了。”
“那喷水婆也是如此,人类来来往往,行立坐卧,千情万绪,喜悦、悲伤、懊悔、嫉妒、遗憾、愤怒,无声无息浸润在环境里,也浸润着它。”
就是这样,许晏呈向我摊了摊手,示意解释完了。
我眨了眨眼,把他刚才讲过的话又细细捋了一遍,原来是这样啊,那个喷水婆子其实就是……等等。
“喷水婆本身是露水!?”щ?Д?щ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许晏呈,不会吧,露水妖怪竟然长成那样,怎么可以长成那样,为什么要长成那样,晴天霹雳。
“对,”他笑得一脸愉快,装了副义正言辞的模样来教育我,“你怎么能以貌取人,凡事不要光看外表,内涵才是最重要的……”
不好意思啊,我就是个俗人(虚弱脸)。
容貌美丑皆是皮下白骨,红颜白骨皆是虚妄,这种境界恕我达不到了。
“唉,”他轻轻摇头,一脸的悲天悯人与视我蠢笨不堪教导的样子,“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我:……
许晏呈:_
去死吧,半夜擅闯少女卧室的花和尚秃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