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还是能解的,就是要冒点险,需要用手术刀把身体剖开,然后清毒。
不过,这个方法现在当然也实行不过,容若想了想,取过旁边放着的药箱,从里面取出一套银针来。
容若纤细白嫩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抽出银针,精准又快速的插满男子的各个穴道。
这是一套流云针法,可以清楚浮于皮表的毒性,并且将五脏内的毒压制在一个地方,好方便后面清毒。
行针是一件很需要专注的事情,容若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各处穴道,不久后,精致光洁的额头沁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等她将最后一根针落下,她不由得舒了口气,走到桌旁,拿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喝。
昏睡中的男子受到银针影响,眉头皱起来,脸部也有些扭曲,似乎很痛苦。
容若单手环臂,一只手握着茶杯,一口一口的喝着,边观察床上男子的反应。
一个时辰后,银针渐渐发黑,容若放下杯子,开始收针。
男子身体颤抖起来,因为痛苦而很快冒出一层汗,眼睛也在发颤,似乎随时都会睁开。
但是容若知道,只是清除了一层的毒性,他没有那么快会醒过来,不过待会儿,估计……
刚想到这里,容若拔下男子头上最后一根针,而男子突然坐起来,往前一扑,吐出一大口黑血。
容若耸耸肩,果然。
吐完黑血后,男子又重重往后一摔,仰躺在床上,嘴角含血,被子上也都是血,看着倒有些吓人。
就在这个时候,后面起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容若还没来得及转头,就听到盘子摔地,然后是一声尖叫……
“啊——”
容若刚想解释一声,就是看着可怕,其实没啥事,不过她还没来得张嘴,只看见一抹浅绿色背影飘了出去,伴随着嘴里惊恐的叫声不绝。
容若甩了甩手上的针,三分之二的地方都染黑了,可见毒性之强。
她从药箱里翻了翻,“啧,身体都亏损成这样,怎么还尽是些大补的药物,找到了,虽然不怎样,眼下就凑活着用吧”,伸手捏住男子的下巴,准备把药给塞进去。
“住手!”
容若一愣,手一松,药丸掉在床上。
在容若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感觉手臂一疼,原来是被人给狠狠的拽住了。她回眸一看,房间里围满了一群人,当先的是手持长刀的侍卫,后面还有各种宫女太监,还有那个之前遥遥相看的贵气少妇。
“娘娘,就是她谋害太子,奴婢刚才亲眼看见的!”一个宫女出声指控道。
容若想了下,大概这个宫女是误会了,所以给自己辩解了一声:“我在给他看病。”
贵妇娘娘看着容若,眼中先是一闪而过的惊艳,随后表情布满疑惑道:“你是谁,为何出现在太子宫中?”
容若感觉脑袋都炸开了,不会吧,这个人就是太子?她是听说太子中毒,还说是七皇子下毒什么的,可是她刚才真的没想到这一层。
这下坏了,若给按个谋害太子的罪名,她这条小命还能有活路?
随后,容若也清楚了,这个被称为娘娘的年轻女子,估计就是太子妃,难怪气质雍容,华贵秀丽。
容若动了动胳膊,感觉被扯的太紧发疼,维持着镇定的面容,道:“我可以解释的。”
*
宽阔的大厅里,容若跪在地上,地面冰冷坚硬,她的声音如水潺潺:“事情经过便是如此,我只是想给太子解毒,并非故意害他。”
太子妃陆思茗很认真的审视了这个女子一番,她见过很多貌美的女人,但是这个女子美的叫人心跳,同为女子都不得不折服于这样的容貌之下。
陆思茗双手交握,放在身前,脸上还有些不相信:“可是,我为何要信你?”
容若也暗地里打量了一下主位上的女人,她刚才得知,她就是太子妃,地位崇高的女人,未出嫁前是太傅的嫡女。
陆思茗的美属于婉约型,端庄优雅,芙蓉秀脸,细长的两道柳叶眉下,一双美眸莹莹如天空中最明亮的两颗星辰,唇形柔美,尖尖的瓜子脸,眉宇间还带着些书卷气。
容若心里叹了口气,她本来想能解释清楚就不把慕北辰搬出来了,可是看眼下的情况,不说的话也不行了。
只得开口道:“因为我是……”
还没等容若说出口,有宫女匆匆进来,行礼道:“娘娘,静王来了。”
“静王回来了?”陆思茗眼中闪过一抹意外,随后面色又露出了然道:“不过也应该回来了。”
宫女还跪等着,陆思茗抬了抬手:“请静王进来。”
容若暗暗叫苦,天呐,不是吧,慕北辰怎么找上来的。
男人颀长的身形迈着稳健的步伐走进来,一圈宫女偷偷看着,羞红了脸。这个世上,再也没见过比静王更俊美的男人,就算只看一眼,都叫人脸红心跳。
陆思茗微微一笑,从座位上站起来:“皇弟,好久未见。”
慕北辰颔首:“皇嫂。”
转首看向跪在地上的女人,面色深沉,眼眸无波动,看不出情绪。
容若硬扯起两边脸颊,干巴巴的冲他讨好的笑了笑。
慕北辰的目光淡淡的从容若身上移开,看向陆思茗:“她怎么得罪皇嫂了?”
陆思茗听这话的意思,慕北辰是为这女子来的,眼底盛着惊讶,视线在慕北辰和容若之间来回转:“莫非你们认识?”
“是,她叫容若,本王的未婚妻。”慕北辰的声音如珠玉,突兀的垂落在这间宽敞大厅里,敲在每个人心头。
陆思茗愣住了,半晌没反应过来,她倒是没听说慕北辰什么时候找了未婚妻,稍后回过神,才道:“容小姐,不知是哪家千金?”
她可没听说名门望族哪一户是姓容的,达官贵人就更不可能。
慕北辰却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看着容若,冷硬道:“如果她有得罪皇嫂之处,我替她向皇嫂赔罪。”
陆思茗收敛心神,道:“她没有得罪本宫,只是,刚才我们进来的时候,这位容小姐正在太子房间里。”
慕北辰的视线转冷,盯的容若发毛。
容若叹口气,当下,就有种解释不清的感觉。
舔了舔嘴唇,还是尽力开口道:“我迷路不小心闯进来,也不知道那位是太子,见他中毒颇深,我在给他解毒。”
“谁让你解毒了,宫里这么多太医不够用,要你出手?”慕北辰冰凉的话语含着浓浓的讽刺味。
容若张张嘴巴,本想说,那些太医恐怕都是酒囊饭袋,不然怎么不解毒光靠一些药物压着。想了下,还是没敢反驳他,谁叫她还指望他相救呢,忍着吧!
其实也不是太医的错,毕竟给太医一万个胆子,他们想不到,也不敢想剖腹清毒什么的计策啊。
此时,门外又来了一阵动静,随着两边共六位侍女领路,一位四十上下的中年妇人由两边的宫女搀扶了进来。
陆思茗一见,赶紧走过去从宫女手里接过妇人的手臂,柔声道:“母妃,你怎么来了。”
慕北辰行了个礼:“蔺妃娘娘。”
蔺妃坐下后,看了一圈,把目光放在慕北辰身上,眼眸中有些复杂味道:“静王何时回来的。”
慕北辰道:“今日刚回来,听说太子中毒了,过来看看。”
蔺妃面色不大好,抬手揉了揉额际:“好,你有心了。”
片刻后,蔺妃又抬眸看向容若:“就是这个女子试图谋害太子吗?”
她的语调不重,但是中间的威压又不容忽视。
容若心头一跳,心想,这个大概是太子他娘。
“母妃,这位容小姐是静王的未婚妻,给太子解毒的。”陆思茗帮着说了一句。
“哦?”蔺妃尾音上挑,认真的看向容若,似乎在审视什么。
也是太子中毒多日却没有进展,使得蔺妃精神憔悴,这几天也茶饭不思的,今日刚吃了点粥睡下去,却听说有个女子偷跑进太子房间里,企图谋害,惊的她赶紧就跑过来了。
蔺妃嘴角往下抿起一个弧度,使得整个脸都显得很严肃,带着些玩味的看向慕北辰:“可是,本宫听说这女子私闯太子宫殿,企图对太子不利。”
容若暗地里观察着几个人的脸色,想说也不知道慕北辰和她们关系如何,她倒是知道的,一般后妃与别的皇子间都不大对付,现在就希望没有结仇就好。
但是听着口气,容若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完了完了。她不由的把最后一丝希望压在慕北辰身上,顺带抬头看了他一眼。
然而慕北辰冷寒的脸上毫无表情,容若根本看不透他的想法。
蔺妃单手扣着桌案一角,面色不悦道:“谋害太子是什么罪名,不用本宫说,相信静王也了解,不过,身为静王未婚妻,这般行为到底是不知轻重,还是另有所图……”
说到最后,脸上甚至出现一丝怨毒之色:“本宫差点忘了,原澈与你是同胞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