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离蓝县只有三里地的地方,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驶过,里面躺着的还是四仰八叉的糖丸和楚风二人。
本来他们昨日就该入城的,不过中间出现了一点问题,他们居然遇到山贼了!
荆南三十三寨的劫匪相当厉害,这个楚风是知道的,可他不知道居然有贼那么厉害,敢在蓝县外头十几里的地方就跑出来抢劫,这个蓝县的知县都不出来管管?
之所以楚风这么怨念,因为当时山贼打过来时,月牙和星盘根本不管他们两个,任由山贼把他从马车上扔出去,摔在地上尾椎骨都差点裂了。
最悲剧的是,楚风还给人抢到山上去了,对,就是保持着生无可恋望天的动作,一只脚还以顶天立地的姿势直指苍穹。
更悲剧的还在后头,这特么的,山贼里面居然还有个龙阳之好,一看到楚风细皮嫩肉的直流口水,晚上就要拜堂。
也就是糖丸不能说话,不然早就哈出一条护城河了。
但是糖丸的命运也没好到哪里去,硬是给一个壮汉扛在肩膀上奔袭了好几里地,顶的她的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幸好,月牙还记得他们两个,赶在‘拜堂成亲’前成功把二人解救下来。至此,楚风已经生无可恋,说出去,一世英名都没了。
“我们马上进城了,我现在给你们解开穴道,不过你们要是再敢心存歪念,小心这辈子都这样躺着。”月牙从外面走进来,首先就立了个下马威。
楚风眨了两下眼睛,好男儿就要拿得起放得下,不管再如何也比现在强就可以啊。
月牙又看向糖丸:“你呢?”
糖丸又圆又黑的大眼睛转了一圈,似乎还有点不服气。
“那还是躺着吧。”月牙掀起马车帘就要走,糖丸急的拼命眨眼睛。
月牙满意的点点头:“很好,规矩讲好了,不过在解开穴道前,还是要给你们吃个小东西。”从袖袋里一掏,掏出两颗小丸子,赤红赤红的,一看就有些诡异。
楚风是拒绝的,鬼知道这破玩意是蛊还是毒,反正看瘦竹竿的模样就不怀好意,说不定生不如死,这辈子就要被瘦竹竿操控了,哦,这个可悲的人生,忒特么扯淡。
“这叫牵线虫,嗯,你猜对了,就是蛊虫的一种。”月牙仿佛能看出楚风的想法,赞赏的点点头:“倒也没有别的坏处,不过母蛊在我这里,你们但凡离开我十丈之外,就会痛彻心扉,恨不得把心都挖出来。”
楚风眼眸微动,如果是蛊虫的话,他眼睛一个劲的拼命往糖丸那边转,期望糖丸能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放弃吧。以她的能耐,解不了这种三级蛊虫。”月牙不客气的戳破了楚风的幻想,冷冷道:“不然你以为我傻,会给你们下一个能叫你们自己解掉的蛊毒?”
楚风心里悠悠叹了口气,万一呢,他想着,万一你傻呢。
在绝对的压制下,楚风和糖丸被迫喂了牵线虫,在月牙走出马车时,两个人身体一软,终于可以动了。
“嗷嗷嗷,她居然给我喂蛊毒,还侮辱我的能力!”糖丸一能说话就哇哇大叫起来。
楚风揉了揉酸涩的腿脚,爬坐起来靠在马车的车壁上,抬眸道:“你能解?”
糖丸哼一声,扭脸道:“不行!”
“所以她也没说错吧。”楚风无语,不行还喊那么大声,是显得光荣还是怎样?
糖丸撅着嘴,皱了皱鼻子:“反正瘦竹竿就不能这么说我,我肯定要还回来的。”
楚风懒洋洋的捶着双腿,往上这么顶了两天,这腿都快折了,没知觉了,看向糖丸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还是先解决眼下的实际困难好吧。”
“急什么,暂时又死不了。”糖丸双手交叉,下巴搁在手背上,“瘦竹竿和胖秤砣还挺不好对付的嘛。”她的蛊虫在这两个人面前,完全没有优势。
楚风多懊悔,当时就不应该选中间的路,他去淇县喝百家酒多好,现在还逍遥着呢,果然姓糖的都是天生下来跟他作对的。
“噗哈哈哈哈——”在楚风走神的时候,糖丸突然毫无预兆的爆发出一连串的大笑,笑的最后抱着肚子在马车里打滚,“哈哈哈哈,太搞笑了,老男人,你第二次被男人占便宜。”
楚风额头滑下三条黑线:“什么第一第二次,没有的事情你不要瞎说。”
“那不是嘛,上次你叫人给扔在笑春风里面,还是我比绿雀先找到的。”糖丸大笑着说话,口水喷了楚风一脸,“我还跟容若说了呢。”
楚风的脸更黑了,“所以,你都跟哪些人说了?”
“不多,就容若……”糖丸揉着肚子,刚才笑的岔气了,现在有点疼。8090
容若知道这个事,楚风在那天就发现了,所以有心里准备,刚想说还好,谁知糖丸掰着手指头继续道:“然后我遇到段衣,彩蝶,凤梧,半夏,月桂……”说到最后,周嬷嬷都名列其中。
楚风快抓狂了,抖着心尖道:“你就告诉我一句,谁不知道?!”
糖丸歪了歪头,乌黑的大眼珠子滚了一圈,嬉笑道:“好像就除了慕北辰吧。”
楚风往旁边一歪,人‘晕’过去了,他不想说话,尤其是糖丸!
“哈哈,老男人,你要是昨晚和那个大胡子拜堂了,你们是不是还要入洞房啊,男人和男人怎么入洞房的?”糖丸蹲到楚风面前,连自己中蛊毒的郁闷都被巨大的好奇心取代了。
楚风拒绝和糖丸说话,糖丸戳了戳楚风的脸,“喂,老男人,你哑巴了?”
不管糖丸再如何招惹楚风,在楚风脆弱的小心脏还没修复完整前,他都不想开口了。
除了慕北辰,也就是所有认识的人都知道他那点破事了,嗷嗷嗷嗷,以后叫他怎么做人还,他都要恨死糖丸的破嘴了。
马车忽然一颠,糖丸被解了穴道,但身上还有软筋散,所以直接往前一扑,给躺靠的楚风压了个严实。
别看糖丸个子娇小,正经还是个重的,压的楚风一口气没上来,心口更疼了。楚风的双眼泪汪汪的望天,他到底作了什么孽,要摊上这么个祸害。怕是大缸的命运还没到之前,先给糖丸整死了。
“老男人,你的骨头好硬,撞的我额头好疼。”人先抱怨上了,坐起来揉了揉圆润光洁的额头,蛮不高兴的说道。
楚风半晌憋出一口气:“你能不能先起来说话,坐在我身上……”真的好重啊。
糖丸似乎觉得这个位置相当不错,还扭了扭屁股,歪着脑袋道:“嘻嘻,不起不起,我偏偏不起,谁让你刚才不理我,我压死你,压死你……”
“你……”楚风面对糖丸的无理取闹,偶尔也有奈何不了的时候,比如现在功力尽失的前提下。
马车门帘一动,星盘的头钻了进来,猛的一看,瞪大了眼睛:“你们两个……”
楚风伸出一只手掌,刚要说进来给他把糖丸弄走啊,星盘已经快速退出去,并且用附近三里内的人都听得见的大嗓门叫起来了:“月牙,里面那对奸夫淫妇大半天的在行苟且之事!”
糖丸眨了眨眼睛:“狗切的事,是什么事?”
楚风头一歪,他还是晕死过去更好一点,是吧?
很快,换月牙拉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后,满脸欲言又止的叫人寻味表情,“这种事留着晚上继续吧,你们出来一下。”刚解了穴道就猴急成这样,还大半天的,马车外面她们都在,真是……用中原人的话来说,有辱斯文啊。
“为什么留着晚上做?我就要白天。”糖丸也不管听没听明白月牙的话,反正她秉持的就是一贯的唱反调。
月牙忍不住抽了下脸庞,看向装死的楚风,难得对糖丸语重心长了一次,道:“怎么找个身子骨这么弱的中原人,还没开始就不行了。”
糖丸吐吐舌头:“略略略,我就高兴怎么了,你管得着嘛。”
楚风实在是听不下去,举手道:“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完事了就出来。”月牙说完后,也退了出去。
糖丸对着月牙做了一个鬼脸,“瘦竹竿,晾裤子,裤子晒了个洞洞,穿上露个白屁股……”
“姑奶奶,出大事了,赶紧下来,我们出去看看啊。”楚风知道这误会是解释不清楚了,揪着糖丸的发辫晃了晃,催促道。
糖丸蹦跶起来,哼哼道:“你说出去就出去,那我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楚风从地上爬坐起来,文质彬彬的理了理袖口和衣服,道:“那你别出去。”
“切~你不让我出去,我偏要出去。”糖丸抢在楚风面前,拉开了马车帘子。
两个人先后从马车上出去,月牙和星盘已经下了马车,站在一边地上,不知道看什么,看到糖丸和楚风出现,月牙吃惊了下,还问了句:“这么快?”
楚风嘴角抽搐了一下,难道苗疆的女人都这么开放,一点也不知道含蓄是什么东西吗?
“喊我们下马车为了什么?”楚风机智的转移了话题,不让三个苗疆人再在那个问题中纠缠下去。
月牙往前一指:“在那里,你是中原人,去看一下,能不能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