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喧闹,丝竹乐声不断,到处是红粉佳人,言谈间具是笑意连连,看着好一派吉庆和谐。
端王府后院,不同于前头的欢声笑语,这里寂静的好像没有人一般,隔着前后院的墙,居然连同笑声也隔断了。
今日被众人钦羡不已,谈论最多的端王妃,此刻正坐在梳妆台前,面无表情的看着身后的侍女将一只金钗插入她的发髻之中。
“王妃真是美貌倾城,难怪王爷对王妃如此痴迷呢。”侍女望着刘斯缈美丽的容易,半是真心半带奉承的感叹道。
刘斯缈眼睫一落,避开了铜镜中那张妆容精致,却仿佛老陈了好几岁的盛装脸容,转头视线放低了,声音冷淡道:“你下去吧。”
侍女失望的福了福礼:“是,王妃。”她叫王爷派着伺候新嫁过来的王妃,还以为以王爷对王妃的看中,她很快也能跟着飞黄腾达,结果伺候了一段时间,她还是摸不清这个新王妃的性子,无论说什么都是这么淡淡的一句吩咐。
侍女走出去,关门的声音一传来,刘斯缈像是泄愤一样拔出刚插上的那支金钗,狠狠的扔在地上,金钗锤击地面,发出重重的撞击声。
里头收拾东西的棋眉被惊动,赶紧跑出来,往地上看了一眼,蹲着捡起金钗,双手拖在掌心走到刘斯缈身边,伸长脖子往外看了眼,放软了声音道:“王妃,这是王爷昨晚上才送您的钗子,让您今天戴着出席……”
刘斯缈眉宇间透过一抹厌恶,放手大拍了一下桌面,咬了咬唇道:“欺人太甚!”
棋眉一惊,连忙跪下来,渴求的语气道:“王妃万万不能如此想啊,现在王妃嫁入端王府里,王爷对王妃也是一番真情,这是京城多少人想要的福气也得不到,王妃不想别的,只为自己考虑,也要全了王爷的心思,女人终其一生,不就是围着一个男人打转吗,而且王爷一表人才,心怀壮志,不比那人差……啊!”
棋眉捂着脸颊慢慢抬起头来,对上刘斯缈怒气中凉薄的眼神,她心口一跳,马上垂下脑袋,死死的看着地面,眼眶一酸,声音带上几分哽咽:“奴婢……是奴婢说错话了……”
“以后再叫我听到这句话,就将你发卖出去。”刘斯缈阴郁眉眼下,嘴唇开合,说出的话又狠又无情。
“奴婢知道了。”棋眉五指用力,握的手中的金钗嵌入掌心,硌得的手心发疼,她紧咬下唇,哭着道:“奴婢知道王妃心里苦,事已至此,奴婢希望王妃好好对待自己,往前头看,总能看到一条出路。”
这么情真意切的话,叫刘斯缈无情的眸子动了动,心中忽然起的怨愤平息下来,脑袋一转,看向半开的窗外,院子里的花不管开的再热闹,都开不进她的心里面去。
刘府和端王府的这一场联姻,从头到尾都没有刘斯缈什么事,她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王妃称号,可却不是她想嫁的人。
游园会上她莽撞行事,丢尽了刘府和她自己的脸,可她不后悔,恨就恨容若……刘斯缈眼中的光逐渐冷凝起来,摆在梳妆台上的手紧握成拳头,这个世上有了她刘斯缈,为什么还要多一个容若!
“王妃,人活着总有希望啊!”棋眉的话在耳边响起,同样这句话,在刘斯缈接到赐婚圣旨后,万念俱灰之时,棋眉就跟她说过。
女人的一生要做什么,达成什么样的成就算一辈子没有白活,刘斯缈不知道,她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她想要的不多,只是记忆中那个清冷的少年,仿佛天光水景,全都在他眼里。
刘斯缈倒呵一声,无比讽刺的声音道:“什么是希望,像父亲那样把赌注压着他身上,却不知道从头到尾他就是一个欺世盗人的伪君子!”
“小姐!”棋眉吓了一大跳,脸色都发白了,连忙跪爬起来打开门,左右看看四周没有人,才重新关上,慌里慌张的跑回来道:“小姐,您现在是端王妃,王爷的荣耀也是您的啊,您又何必……”
刘斯缈袖摆一甩,桌上的饰品胭脂盒全都被带落到地上,‘乒铃乓啷’的一阵声响,“什么荣耀,谋权篡位还是打着我的名号到处笼络朝臣……”冷笑一声,站起来道:“这样的荣耀,我刘斯缈不稀罕!”
‘啪啪啪——’三道掌声后,随之一抹人影站在刘斯缈正对的窗口,饶是刘斯缈刚才还怨气十足,盛意凛然,都不由得给狠狠吓了一跳,脚底一软,忍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直接撞在棋眉身上,身子一歪,叫棋眉用力扶住。
树影斜照,那斑驳的光电落在端王脸上,盖住了一双阴鸷的眸子,脸上犹挂着几分笑意,却仿佛在面具上硬生生划出的笑痕,怎么看怎么假,目光一转,开口道:“王妃不喜欢本王送的金钗?”16读书
刘斯缈避开端王的视线,面容一点点苍白起来,看得出她有一些紧张,不等她说什么,倒是棋眉立马出声道:“喜欢,喜欢,王妃喜欢的紧,刚才奴婢不小心碰了金钗,王妃才大为光火,倒是惊扰了王爷,奴婢有罪。”这便是解释了为何满地狼藉,以及刘斯缈的突然发火。
“本王是在问王妃呢。”端王笑容一敛,语气重了几分:“王妃,你自己说。”
棋眉惊了一下,垂头不敢再说什么,却替刘斯缈捏了一把汗,在端王府住了一段时间,她们都看不透端王爷喜怒,有时候笑着也像是生气。
门被推开,外面三月的风也暖不起刘斯缈的内心,她下意识的抓紧了棋眉的手臂,看着端王一步步从外面踏进来,直到面对面,轻笑一声:“本王和王妃亲热一下,你这个奴才干巴巴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下去。”
“不要走。”刘斯缈看向棋眉,动了动嘴唇,发出无声的气音。
棋眉看了看刘斯缈,又偷偷虚了一眼端王,只见对方虽轻笑着,可浑身气势,哪里容得别人忤逆,当下转身,把金钗插入刘斯缈发髻之中,僵硬的笑了笑,福礼道:“王妃戴着王爷送的钗子,果真是极为好看的,奴婢先退下了。”
刘斯缈手掌一空,开着的门又合上了,房间里只剩下她和那个男人。
“王妃,你还没回答本王的话呢。”端王伸手一拽,让刘斯缈不得不仰高了头颅望着他,面对着黑眸中冷酷的光,叫刘斯缈随时随刻都心惊胆颤着。
端王邪邪一笑:“怎么?本王送的东西不喜欢?还是更喜欢别人送你……”
刘斯缈手指头抠紧了,压的指甲青白,她的眼**现一点痛苦,端王掐着她的腰往自己那边贴的紧紧的,几乎上不来气,她困难的张了张嘴巴:“我……你到底想干什么?”
端王靠过去,嘴唇贴着刘斯缈的像是情人间呢喃,可是眼神倏然一冷,“干你!”
刘斯缈瞳孔倏的睁大:“你,你不能这样,你……”
端王放肆的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多好笑的笑话一样:“怎么,你还要留着你这副‘纯洁’的身子,将来好再免费送上门去?那也要看他还有没有命回来!哼!你以为本王足够耐心是为什么?”
‘撕拉’一声,端王毫不留情的,一把扯碎了刘斯缈胸前的衣服,突然暴露在空气当中,让她感觉胸口一凉,心里更是冷的彻底,拼命摇着头,脆弱到极致反而强势道:“你是王爷又如何,你不是还要倚仗我父亲,若你今日强迫于我,改日我父亲知道了……啊!”
天地颠倒,刘斯缈被重重的压在了床铺之上,后背跌的猛烈,疼的身体蜷缩在一起,眼中瞬间蒙上一层水雾。
“春花带露啊,真是我见犹怜呢。”端王一只脚轻松压制着刘斯缈挣扎的身体,他倾身上去,手肘横着将她的胸膛压在下头,使得刘斯缈整个人都无法动弹,只能用眼神对峙,“一个残花败柳,本王本来也懒得碰你,不过……”
又一下,衣服全都成了碎屑,满天洋洋洒洒的飘落下来,像是苍白的雪花,倒映入刘斯缈眼中,无比的刺目。
手指头游走在光裸的玉体之上,那种肆无忌惮,叫刘斯缈感受到的只有屈辱,她闭上眼睛,眼角的泪水滑落下来,落进脖子里,冰凉彻骨。
“既然你这么‘坚贞不屈’,本王不介意陪你玩玩……”端王的声音带了点病态的兴奋,压抑着语调,凑在刘斯缈耳边轻轻呵气:“等本王玩腻了,看看他还有没有命回来接受你这双破鞋。”
刘斯缈偏过头去,在极大的耻辱之中于锦被的沉浮之间,体会到了痛彻心扉的痛苦,她的眼泪浸湿了枕头,像是重新洗刷了一遍内心,更是无比清楚一件事——
她和他,此生都不可能了。
同时,更大的恨意也慢慢的累积起来,像是支撑在她身体各个角落里,才使得她的世界不会随时崩塌。
在失去最后的意识之前,刘斯缈无声的在心中呐喊——容若,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