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笙嘴里含着一块兔肉,眨巴眨巴一双眼睛,里面水光在打转,原来小姐姐这么可怜呀。他就算不知道毁容意味着什么,可是能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想来一定很疼的。
老头儿这辈子估计没见过这么自吹自擂的人,还是个女人,忒不要脸,“不想治了?”他原以为容若会以治好她的脸来当筹码。
容若反问道:“能治?”就她所知,蚀骨毒虽不知名,可一旦过了时辰,此生再想恢复容貌无望。
“浅薄无知。”老头儿再次不客气的送了容若四个字。
“嘿!”容若搞不懂了,她以前被慕北辰嫌弃,好不容易那货躺下了,这会儿又来一个,她招谁惹谁了,“老头儿,我给你说,你别整的高深莫测的样子,唬不了我。”
老头儿拿着小锤子站起来,留下一句:“老头子不吃激将法。”
容若捏碎了手上一根小骨头,老头子什么的,她最讨厌了!
对于治脸这个事情,容若倒是没有那么上心,反正没脸没皮也活了那么久,要真是把脸看的那么重,她早就寻死算了。
而且说起来老头儿算是救了他们两人,她提一点无关紧要的小要求就算了,这种被毁的容貌还能修复,除非百年难得一见的圣药或者无人可及的高深医术,任何一种,容若都不觉得萍水之交的老头儿凭什么就非得给你治,更何况容若信奉有来有往,银货两讫,欠别人东西好还,恩情却麻烦。
但是容若不在意不代表其他人不在意,比如来笙,他和容若相处了两天,非常喜欢这个说话直率做事情不按牌理的姐姐,所以他缠着老头儿半天,最后才磨出了给容若恢复容貌的方法。
“回天蛊?”有些耳熟,容若花了几息忽然想起来,当日在南门镇客栈里,覃悦不正是提起过嘛。
来笙拉住容若的手在手心写字,容若看着上面读出来:“五毒掌门……”抬眸笑道:“你师父虽然人在深山,对外面的事情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嘛。”
来笙疑惑的用声音询问,容若揉了一把小孩的脑袋,“我知道,谢谢你啊来笙。”
看到来笙跑远了,容若眼睫微垂思量起来,她不知道老头儿是谁叫什么名字,来笙都不清楚他在这里待了多少年,可他居然知道只有五毒掌门有回天蛊。
要知道,这可是连糖丸都不知道的事情啊。
覃悦说过后,容若后来问过糖丸,可是糖丸对回天蛊一问三不知,也不清楚是个什么东东,还问容若从哪里听来的,既然连五毒掌门的亲传弟子都不清楚的事情,他一个深居山内的老头子是怎么知道的?
可是,每个人都有秘密,正如老头子从不过为容若和慕北辰的身份,她也没有立场去探问,更别提老头儿对他们算得上救命之恩,起码慕北辰的情况的话,没有老头子的药来调理,怕是轻者经脉尽乱,重者爆体。
所以到了晚上,容若特意整了一锅鱼丸面,还神秘兮兮的弄了几颗鸟蛋放到老头儿的饭碗里,笑嘻嘻道:“老头儿,加餐。”
老头儿看了她一眼,低头剥蛋壳,不吃白不吃!
容若凑过去,笑着道:“五毒掌门是谁呀?”
老头儿慢悠悠的吃下一颗鸟蛋,嚼了两下咽下去才瞟向容若,他还以为臭丫头果真对外貌无所谓,看看吧,还是惦记上了。
来笙见师父不开口,暗中拉了老头儿的衣袖一下,满眼祈求,看着来笙完全被容若收买的样子,老头儿又来气,冷冷道:“不认识。”
容若眨眨眼,筷子插在米饭上,双手交叉,下巴抵着手背微微歪头道:“老头儿你**道啊,都知道五毒掌门手上有回天蛊,居然不知道名字?”
老头儿又拿了一颗鸟蛋放在桌面上轻磕,边道:“老夫只见过一次。”
其实容若是知道五毒掌门,也就是糖丸师父,大家都成为霁月掌门,可她装着一脸无知的模样道:“有交情呀,那说说看呗,五毒怎么走,说不定我们路过我就去问人家掌门讨个回天蛊什么的。”
老头儿瞅容若一眼,似乎眉眼间都带着不屑:“你以为五毒掌门是路口的阿猫阿狗。”
“呃……”容若被噎住了,她用手指弹了弹落下来的额前碎发:“这……万一我和人家掌门有缘呢。”
“他叫霁月。”老头儿磕碎了蛋壳此刻低着头慢条斯理的剥,“老夫去的那次恰逢五毒弟子叛教,伤了苗疆一个少女的脸,霁月用回天蛊治好了她。”
容若眼眸略略沉思,看起来当日覃悦说的是真的,那问题来了,她又是如何知道的呢?
老头儿一口气把蛋都吃完了,开始捞里面的面条:“五毒凶险之地,不欢迎外人。”言外之意,你乱闯进去说不定小命就丢了。
容若好奇的看向他:“老头儿,那你去五毒干什么?”按说那个背叛的五毒弟子是乌金天没差了,那都几十年前的事情,老头儿那会儿应该还很年轻吧。微微吧
老头儿挑起一筷子面头也不抬的往嘴里送,等到面条下肚,才慢悠悠道:“你的问题太多了。”
容若看他不愿意说,撇撇嘴:“别是为了什么苗疆女子,为情所困之类。”不是容若想多了,完全是老头儿现在一个人隐居在这里的做派不得不叫她多想,紧跟着,容若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
老头儿年纪轻轻爱上了苗疆活泼俏丽的小姑娘,奈何苗疆女子不得轻易许配外族,所以老头子和心爱的小姑娘被迫拆散,然后老头儿不畏艰险直接闯入苗疆寻找爱人……
唉,最后肯定是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苗疆小姑娘不是另嫁他人就是死在老头儿怀中,老头儿黯然神伤下远离江湖纷扰,决定远遁世外之地。可是又不愿意和他心爱的人离的太远,才选择在此居住。
哎哟喂~怎么想想还有点肉麻呢。
老头儿正好抬头,看着容若一脸奇怪的表情,感觉很是莫名,怕不是傻的?
容若舔了舔嘴唇,等一下,这个版本一代入,为什么年轻时候的老头和苗疆女子的脸变成了楚风和糖丸?
*
**的天气多是晴朗,但要是下起雨来,那就是连绵不断,没有一个月停不了,所以这里多潮湿,山林密布,更深的地方常年雾遮雾绕,暗布瘴气。
一早容若就去了厨房,今天弄了个铁盔大锅饼,不多的面粉全让她嚯嚯完了,饼压的很薄,咬起来一口脆,老头儿喜不喜欢另说,来笙吃的很欢喜,自从姐姐来了之后,他的伙食质量蹭蹭蹭往上,每天都不重样的。
容若穿越来后也是第一次在厨艺方面有了用武之地,饭来张口的日子过久了,做了几天饭,手臂腿脚都泛酸。
照例在吃过早膳后去柴房找慕北辰,他不需要吃东西,可药还是得喂的,可到了柴房一看,人呢?
老头儿的住所不大,容若找了一圈,最后在后山的一处高地找到人。
男人正坐在石头之上,从后背看姿势慵懒,可又隐隐收敛着危险的气息,好似随时都能在瞬间爆发,给敌人致命一击。
容若眯了眯眼,是不是她的错觉,慕北辰这次醒了之后,身上的威压更重了。
实际上容若一出现慕北辰就感觉到了,像他这样的身份,若是敌人靠近三丈范围还不能发现,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容若从大石头爬上去,选了好多地方感觉坐着不自在,索性身体一歪,就倒在了慕北辰的腿上,横过来看着天上白云悠悠而过,甩了甩手臂:“慕北辰,你倒好好睡了三天,我做了整整三天的饭!”
慕北辰凉薄的眼眸微垂,从容若闭着眼享受的面容上扫过,这个女人,胆子越来越大!
不过最后他也没推开容若,自从蓝县的交心过后,两个的距离似乎无形中拉近不少,容若也越来也不怕慕北辰了,她深深觉得慕北辰也是纸老虎,看着可怕,但他杀的其实都是该死之人。
“揉一下?”容若把手伸到男人面前,毫不要脸的说道。
慕北辰的视线放到她的手腕上,衣服袖子还有烧柴染上的一点黑色,好想把这个不爱干净的女人掀下去。
看看下面高山悬崖的,慕北辰沉默了一下,伸手在容若的手腕拍了两下。
“嗷——慕北辰你故意的是不是。”容若蹭的坐起来,揉着手腕控诉道:“你想弄断我的手直说。”
慕北辰用一根手指头推开容若,口吻疏淡道:“不酸了?”
容若动了动,咦?还真是,刚刚还酸胀酸胀的,叫他胡乱一顿操作就通畅了不少。
“你破开阵法后昏迷过去,是老头儿采药救的我们两……”容若给慕北辰解释一下他们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谁知道慕北辰听后,出乎容若意外道:“我知道。”
容若眯起眼:“你怎么知道?”
慕北辰清然的眉目微敛,眼眸看进容若眼中,“包括你在本王昏睡时做的。”
吓!容若扯了扯脸皮,不是吧,慕北辰这厮一定在套自己的话,她不能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