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容若几个决定离开,霁月把糖丸关在神堂,又叫阿鲁娘看好,在人离开前,又去见了容若一次。
楚风到容若房间时,恰好看到一角白衣一闪而过,“霁月找你干嘛?”眼中有怀疑,老男人真看上小嫂子了?
要说以前凭着小嫂子绝代无双的面容,倒也有可能,可是这会儿小嫂子都毁容了他又不是没见过,那张脸啊……磕碜的楚风都不想看第二次。
这么说当然不是表示楚风嫌弃容若毁容,只是容若在他心中早就超越了外貌的影响,而霁月跟他们不熟,短短几天就因为容若的内在而喜欢上了?
楚风觉得虽然霁月不是那种肤浅的外貌党,可容若除了一身医术无人能及外,这个性子真真恶劣,一般人还真是承受不住。
大概,霁月这样的人,大体上也不是一般人。
“把你思想里龌龊的东西给我清洗干净了再进来。”楚风面色表情变化,容若一眼就看出楚风在想什么不该想的。
彩蝶招招手:“楚公子,刚沏的茶,你尝尝?”
对于不同的待遇,楚风感叹一声:“看看人彩蝶,小嫂嫂你就不能对我多一点关爱。”
容若手中的书合上,皮笑肉笑的走过去,取了一碟点心放到他面前,语气还特和蔼,“喏,慢慢吃。”
楚风惊了,他本是随意这么一说,容若忽然这样,他倒是不适应,“小嫂嫂,你是不是有什么要求我办的?”快说吧,否则他心神不宁。
容若摇头:“没有啊。”
楚风手里的点心拿着不合适,吃又不敢吃,眼珠子慢慢聚焦上去,怕不是上面洒了毒吧?
容若笑而不语:关爱智障人士,人人有责。
“小嫂嫂,你拿了什么书啊?”楚风干脆不吃了,凑过去爪子刚伸过去,叫容若用书拍开了。
上面的墨迹很新,也是刚风干,容若把书收起来给彩蝶,其他都收拾好了,等慕北辰洗漱完吃个早膳,他们就决定出发。
彩蝶笑嘻嘻的收了书,这个书还是容若昨晚空出来写了大半个晚上呢,虽然彩蝶不懂医术,可是看到上面的两张图,大概肯定是容姑娘在老头儿那边看的那本旧书上有的,想来姑娘看过后居然记住了,隔那么久还能想起来,还全部记录了出来。
“彩蝶,昨天外面那群人你打发走的?”楚风在容若这里吃瘪,找了个地方坐下端起了彩蝶之前倒的那杯茶。
“不啊,是姑娘说了一句话,她们自动走了。”彩蝶在清理桌子,把容若吃剩下的东西收到一起,慕北辰刚回来没多久,现在沐浴更衣,还要一些时候才过来,到时候再送一份新的早膳。
楚风吹了吹茶,眼睛往上抬着看了容若一眼,小嫂嫂就是小嫂嫂,不出手则已,那些苗疆女子多难缠他深有体会,谁让他前几天太高调,唉……
“小嫂嫂说了句什么话?”楚风低头喝了口茶,随后问道。
彩蝶把木托盘松松垮垮的夹在胳膊下面,看着随时要掉,“就说你是糖丸的未婚夫呗。”
“咳……”楚风也不知是被茶水呛的,还是让彩蝶的话吓到,嘴里砸吧一下,怎么还有茶叶渣子,直接吐在了桌上,“我什么时候变糖丸未婚……”
等等!
楚风眼睛一瞟,正好看到桌上他刚吐出来的‘茶叶’,眼睛骤然瞪的滚圆,“彩蝶!”
彩蝶刚跨过门槛,托盘又松落了两分,扭着腰转过身,眼尾微微挑起,自带着妩媚风情,等着楚风还有什么话。
“这这这……”楚风手指头往前一戳,两指掐起某个黑乎乎的东西,“是什么?”
彩蝶眼睛扫过去,身子像是没有力气一样靠着门框,总是没有个坐姿站相,“刚才霁月掌门送来的啊,金线虫红花茶,提神醒脑,喝了明目。”
楚风脸都抽搐了,虫子茶,果然是五毒人能干出来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提醒我。”
“我以为你会喜欢呢。”彩蝶无辜的耸耸肩,然后转身挎着像是随时会掉下来的托盘转身走了。
楚风脸上颜色变化无常,缤纷精彩,他想想刚才夸的彩蝶那句,想一巴掌拍醒自己,“小嫂嫂,彩蝶欺负我,你要给我做主……咦?小嫂嫂?”才发现容若刚才开始忽然就陷入沉默,一句不吭。
容若托着下巴转了个方向,眼睫毛眨了两下,意兴阑珊道:“啊?哦。”
楚风弹开虫子,压下那股子想要吐的欲望,倾身靠过去,“小嫂嫂,你不对劲嘛。”
容若翻了个白眼,“滚吧你。”
楚风眼角扫过某个影子,马上跳起来,干呵呵笑道:“准备好了是吧,那就好,我也去准备准备。”说完,脚底抹油溜的贼快。
不过是楚风的背影刚刚消失,容若眼前多站了一个人,一身玄衣苍肃,清绝的脸容叫一张平凡面具遮盖,露出一双清幽玄深的眼睛,只是身上的气势比起以前更甚,凛冽如刀,寒风猎猎。
“这颗虫子吃的挺值啊。”容若不懂武功,但是能感受那种无形的气势,此刻站起来抱臂绕着慕北辰转了一圈,啧啧道:“恭喜王爷您老这次来南疆收获颇丰。”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她干这个干那个,活是没少干,还差点送了命,临了就收到霁月一只解毒蛊,而这位大老爷就跟着转了一圈,想想看,千年鳄鱼胆到了他肚子里,如今连霁月也给他一颗大补蛊,功力增加好几倍啊。
凭嘛,到底是凭嘛?
“又犯蠢?”慕北辰轻睨她一眼,刚要坐下来,看到桌面上几滴茶水,眉头微蹙,换了个地方坐到窗口。
容若倒是不在意,把楚风喝喷的茶水推开去,自己坐到旁边位置,支着下巴道:“我在想刚才霁月看到我手里的书时,本来神情有点怪异,可是当我跟他说了老头儿的事情,他反倒是不奇怪,你说奇怪不奇怪?”
还有一点容若没提,就是说起老头儿,霁月眼中闪过一抹晦涩,容若相信她没看错,不由得起了个大胆的猜测,“难道霁月一直都知道老头儿的存在?”
慕北辰修长的手指敲了敲面前的茶杯,里面的茶水和楚风刚才喝的都是从一个壶里倒出来的,所以也飘着两三只小蛊虫,不仔细会以为是茶叶,“霁月统管五毒教,但事实上整个苗疆族都在他手里,你觉得他会不知道自己领土上发生的事?”
南疆说是很多部族,但事实上一分为二,除了被驱逐到边角的乌衣教和它的塔仂族以及少数部族仍旧依附外,其他的小部族都是归于苗疆族统管,只是自百年前的大战后南疆百姓活的随性,没有什么雄心壮志,也不怕别国会擅自闯入偷袭,故而不像其他国家一般专门建立国度法章以及军队。
平时没有什么大事,都是各部族自行行事,虽然苗疆族统辖,可南疆人向来生活随性,不会强制他们,除非再来一次类似于百年前大战的大事,把各部族一夕间归拢起来。
但是,这不代表霁月不知道各地方发生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在半路截到容若一行人。
“也对啊。”容若点点头,不觉得慕北辰的想法是错的,“就不知道老头儿和霁月掌门是不是认识,或者故交。”
到底这个事情也没在容若脑子里停留太久,吃了饭几个人就低调的离开了五毒教的总教,跟谁也没说,就怕苗疆族的族人太热情,嫌麻烦。
至于霁月,送茶给容若的时候算是送别,虽然干坐了一会,没说两句话。
不过,彩蝶感觉霁月对待容若始终有那么点不同,她也见过霁月和那些长老们共处一室,都没有和容若说话那么亲切,难道是他们姑娘天生招人稀罕?
但是再想想霁月都能和慕北辰和谐相处,大概这就是世上人常说的合眼缘,彩蝶高兴起来,果然是自己家的主子,走哪儿都与众不同!
凤梧闪到她身后,用手指头戳了彩蝶一下,彩蝶反手一勾,结果凤梧躲的快,没被她勾住脖子,彩蝶扬扬眉梢,“小凤凤……”
“说正经的,彩蝶你有没有听到霁月掌门跟容姑娘说的话。”凤梧像是很怕被人发现,偷摸着看看容若和慕北辰那边,两人不知说什么,不会关注过来后,才稍微放下心。
彩蝶美眸微转,手指头敲了敲侧面脸颊,“你是说……恢复容姑娘面貌那个?”
凤梧点头如捣蒜,“对对,什么花什么娶蛊?”
“取花嫁衣蛊。”彩蝶嫌弃了凤梧一下,随后思考起来,“这个不容易。”
当时霁月说回天蛊是不行了,可是他回去后想了一下,想要解蚀骨毒,唯有一种蛊——
取花嫁衣蛊。
只是此蛊与雀藏蛊有异曲同工之处,它需要人体会载体,养蛊期间蛊虫依附脑髓吸食精血,待蛊养成,人也废了。
又不同于雀藏蛊取而代之,养成后的取花嫁衣蛊会自行离开人体,陷入沉睡中,把吸食的东西转化为一种储存的能量,也是可以解蚀骨毒的解药。
至于取花嫁衣蛊别的能解什么毒,容若也没有再问,因为这样的养蛊过程太过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