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杏花酿,温子杰激动的问:“可是那千金难求的杏花酿?”
温氏笑道:“正是,这杏花酿可是有价无市,平日里都是供给了皇宫大内的,这也是相爷为官清廉,深受皇上赏识,所以才能得来两坛子。”
言外之意,相爷十分受宠,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温子杰听完果然崇拜的朝舅舅恭维了一番,唐云也深以为傲,拉着温氏开始数出自己哥哥以前英勇的事儿。
唐恒知道她们说的有些夸大,仍是一脸笑意,直呼自己老了老了,不如当年。
不一会儿丫鬟们就把酒取来,打开盖子,屋里顿时一股浓郁的杏花香缭绕,一闻就是上品。
丫鬟将那一大坛子酒分次装入三个小酒壶中,然后开始给众人斟酒。
温子杰的杯子刚刚满上就迫不及待的端起来抿了一口,砸了一下嘴道:“舅舅,这可真是好酒啊,花香浓郁,入口醇厚而柔和,喝起来简直回味无穷呀。”
唐云嗔了一句,“子杰,怎的这般没礼貌,应该先敬舅舅的。”
温子杰佯装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副憨厚的样子。
唐恒今儿的心情似乎不错,摆着手笑道,“无妨无妨,自家人,不用讲那些虚礼,不过子杰还挺会品酒,这杏花酿确实是好酒,不过口感不适合我这种喝惯了烈酒的人,你们径自喝着,我还是喝我的西凤酒。”
温子杰人生两大乐趣就是玩女人和喝酒了,所以刚刚品酒确实有那么一点文学。
温氏今儿也拿出了主母的气度,做主把剩下的一坛杏花酿送给了温子杰。
惹得温子杰连连夸赞舅母,宴席一片其乐融融。
众人已经尝过了杯子里的酒,纷纷发出赞叹,只有唐晏宁还没动杯。
温子谦睨了一眼那未动的酒杯,挑了下眉。
他端起酒杯朝舅舅敬了一杯,然后按顺序又朝温氏,唐晏清唐晏玉都敬了一杯,轮到唐晏宁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下,没端起酒杯,众人便立刻都看向了她。
温子谦端着酒杯笑道:‘表妹这么不给面子呀?昨日表妹还说要亲自谢我呢,今日怎的一杯酒都不愿跟我喝了?’
唐晏宁回以微笑,歉然道:‘怎么会?表哥,昨天表哥一番好意,怕晏宁受到欺负,晏宁实在心生感激,本也打算待会敬大表哥一杯致谢的,只是晏宁实在是不胜酒力,担心待会儿醉了,引出笑话,不知能不能以茶代酒?”
温子谦面上带着点失望的意味,道:“既如此,那就不勉强表妹了,以茶代酒也可以的。”
唐云冷哼,自己儿子给足面子亲自敬酒,她竟然还不识好歹,语气不悦道:“不过一杯酒而已,哪儿能醉了,再说就是真醉了,这相府不就是你的家,回自己的院便是。”
看着外甥被自己的女儿拂了面子,唐恒也微微不悦,觉得三女儿太不懂事,这等场面,喝一杯酒又能如何,旋即开口道:“宁儿,不过一杯酒,你大表哥一片好意,你不要拂了去。”
唐晏宁眸光一滞,知道这杯酒是躲不掉了,她暗想,这酒是刚刚启封的,大家都喝了,应该是没什么事,思及此她落落大方的端起了眼前的酒杯跟温子谦遥空虚碰了一下,道:“刚刚是晏宁不懂事,还望大表哥勿怪。”说完便一饮而尽。
相府待客的酒杯本就小巧,满杯也不过就是一口的量而已。
温子谦看着唐晏宁因饮酒仰头而漏出一段弧度优美雪白的脖颈,眼里闪过一丝炽热,温声道:“怎么会。”紧跟着将自己杯中的酒饮尽,又依次跟后面的两个姨娘敬了酒,礼数无比周全,丝毫没有漏出轻视,晏群因着年纪小,是以茶代酒的。
温子谦依次敬完酒以后就默默的坐回去,径自吃菜和舅舅舅母攀谈,一片融洽。
唐晏宁觉得刚刚那杏花酿口感确实不错,花香浓郁,还有一丝甘甜,要不是今日宴席须得保持一份警惕,她真想再饮一杯。
温子杰连饮了几杯,面色已经有些泛红,略带醉意的说道:“舅舅,我觉得这屋里有点闷,许我出去透透风,再回来陪您喝。”
唐恒摆手放行,笑着道:“子杰,这杏花酿虽好,可不要贪杯,这个后劲儿还是蛮大的。”
温子杰一听立即吹嘘道:“放心吧舅舅,我可是千杯不醉呢,我只是觉得有点热而已。”说完有些摇摇晃晃的出去,像是醉了还死要面子不愿承认一般。
唐恒笑着摇头,叮嘱小厮好好照料表公子。
宴席依旧热闹的进行着,没有因为温子杰的离开有半点改变,少了温子杰的频繁打量,唐晏宁倒觉得松了一口气,伸手夹了几个就近的菜色吃了几口,然后就停了筷子。
一直默默无声的杜姨娘突然对着唐晏宁问道:“三小姐,你头上的这个金镶翠挑簪真是别致,是在溢香阁买的吗?”
因着是按顺序就座的,唐晏宁旁边是唐晏群,唐晏群旁边才是杜姨娘,唐晏宁要回话就不得不把头微微转过去,不能盯着眼前的餐具。
她微微转过头,看着杜姨娘笑道,“不是溢香阁的,是父亲上次送我的。”
溢香阁是京城贵妇小姐最爱光临的首饰铺子,簪子种类繁多,价格贵重,是典型的销金窟。
当然,比起珍宝阁还是差了一个等级,珍宝阁一出必是精品,皆是独一无二,私人订制,价格嘛,自然是千两打底,比溢香阁还要销金。
杜姨娘一脸恍然大悟,“哦,原来是相爷送的,难怪呢,这般好看,我还想着是哪家买的,过几天玉儿出嫁时给她置办一套呢。”
杜姨娘问完簪子又问了衣裳,首饰,一脸热情的夸赞着唐晏宁。
她始终得体的笑着,轻声回答。
温氏看着杜姨娘笑的一脸谄媚,有些鄙夷,之前不是很嚣张的对唐晏宁不屑一顾吗,现在竟然以一根簪子为由故意攀谈起来。
她不悦的打断道:“杜姨娘,今儿是家宴,有贵客在呢,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非要摆到台面上问吗?”
杜姨娘被温氏直白的言语说的脸色一僵,低头道:‘夫人说的是,是婢妾失了分寸。”
唐云看着曾经被哥哥宠爱的不可一世的杜姨娘,现在这般任人拿捏,忍不住心情大好,也跟着讽刺了两句,直到唐恒发话才悻悻的住了嘴。
唐晏宁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酒杯,又看着唐晏玉故作镇定的表情,又想起离去的温子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原来打的是这种主意吗?
她突然故意把自己的筷子碰掉,唐晏玉本来刚刚给唐晏宁的杯子里下完了药,还在心惊中,猛地听到有东西落地的声音,下意识的往下一看,就这一瞬间的功夫,唐晏宁飞快的把他们两人的酒杯对换了。
一看是唐晏宁的筷子掉了,她心下一松,转身笑着让身后的丫鬟再给三小姐拿一双。
宴席嘈杂,温氏唐晏清他们一家聊得非常起兴,没人注意到唐晏宁的筷子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