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怀生余光瞥见了她的小动作,这才明白这个靠枕是作何用。
前几天她突然在床上放了一个小靠枕,他还问了她,“不是有枕头吗,又放个靠枕作甚?”
她一本正经道:“我有时想躺在床上看书,可枕头太低,不舒服,所以加了个靠枕垫高。”
他当时也没多想,反正床很大,别说放一个靠枕,放三个都不成问题。
今日见她拿靠枕才明其中之意……
他没戳穿,叹了口气,心想,她这都是哪里学来的法子。
于是放弃了叫水的想法,转身走了两步又回来。
唐晏宁以为他要抱着自己去沐浴,赶忙摆手:“你先去洗,你先去,我不急,不急,等你洗好了我再去。”
顾怀生唇角扬起一抹笑,坐到床边掀起被子又躺了下去。
唐晏宁眨巴着眼睛,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猝不及防的欺身过去,在她耳边低低道:“既如此,那为夫索性一次就多给你点。”
多给我点?
她懵了一瞬,然后就感觉到自己刚刚放在臀下不到片刻的小枕头被抽走了。
然后……
是周而复始的旋律。
卫无回到院里时,双儿房里已经熄了灯,一片安静。
他晓得这丫头肯定睡下了,犹豫了一番没去打扰她,他洗漱完毕躺回了床上。
他走的这些天,房间一直是双儿亲自打扫的,打扫的很干净,薄被也是今天刚刚晒过,上面还沾染着阳光的味道。
卫无双手枕于脑后,望着青灰色帐顶,望了半晌,还是没有睡意,明明这几日奔波,调查,一直没有好好睡过,已经甚是疲惫。
闭了闭眼,他起身。
“扣扣。”传来了敲门声。
双儿好梦,困的眼睛都睁不开,捂着耳朵继续睡。
“扣扣,”敲门声又响起了。
啊……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
双儿被吵醒有那么一丢丢的起床气,她坐在床上问:“谁啊?
“我。”
一听这声音,双儿瞌睡立马跑没了,鞋子都没穿,赶忙跑过去开了门。
卫无一身中衣立在门口,双手背后,夜色朦胧,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能看到背后的手,攥了几攥。
似乎半夜来敲门这种事,做的有点赧然。
他咳了一声,还没开口,双儿已经一头扎进他的怀里,圈着他的腰,蹭了蹭,声音带着一丝雀跃:“你回来啦。”
从卫无将她和小姐送回来,到现在已经七八天了,中间只是匆匆的见了他一次,话都没说两句,他便不见了。
以前他天天住隔壁,她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真真的觉得一日不见,何谓是如隔三秋。
她想他。
莫名的,这一句“你回来啦”让卫无心下一暖,唇角漾起一抹笑。
第一次感觉到有人等待,归来时,是这种感觉。
就挺满足的。
他将人拥住,摸了摸她的长发,“嗯”了一声。
余光瞥到了她的脚,发现她竟连鞋子都未穿,就这么赤脚跑了下来,眉头微皱,“怎么不穿鞋?”
双儿立马道:“听见是你的声音,一激动,忘记啦。”
她刚说完,他便一把将人抱起,走进了屋内,用脚踢上了房门。
隔绝了外面朦胧皎洁的月色。
房内没有掌灯,窗户又是关着的,很暗,只能影影绰绰看个大概。
卫无却走的异常稳当。
他的怀抱,总是很宽厚,很让人安心,双儿深深吸了一口气,想也不想的在他侧颜上啄了一下。
卫无笑了笑,眼底带着宠溺,只是夜色太暗,双儿看不清。
将她放在床上的时候,他便转身欲走,双儿一把拽住了他的手,抿了抿唇,“不能多陪我一会吗?”
声音带着不舍依恋。
卫无失笑,反手将她手握住,摩挲了两下,有点像安抚,“我去房间拿个东西。”
一听是要拿东西,她问:“是送给我的吗?”
之前在青城郡时他送过她一个香囊,就是她在山洞里念叨着的香囊,双儿天天不离身的挂着,身上不自觉的沾染上了和他一样的味道。
卫无也坐了下来,在她眉心落下一吻,轻柔的像是羽毛拂过,“嗯。”
双儿脸颊发烫,松开了他的手,让他快去快回。
卫无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声音低低,原来,不止是他想她,她也一样很想他……
双儿被他笑的有些赧然,他这边刚走,她就朝自己脸上拍了两下。
啊……
瞅瞅她这都说的什么话,拉着不让人走,还催促人家快去快回,多心急啊,这是。
卫无都笑她了。
她捂了一会儿,就转身去床上坐着,卫无不过片刻就回来了,房间内依旧没有掌灯,有月光透过窗户洒下些许,照出屋内的轮廓。
卫无走到床边坐下,将手中的锦盒递给了双儿。
借着月光,能看出是个很精致的红檀木盒子,盒子简洁,没有太多繁复的花纹。
她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枚小长方的玉坠,不大,玉坠上面似乎还有花纹,但是她看不清,于是半拖着鞋子,跑去蜡烛旁,拿出火折子,点亮了蜡烛。
借着烛光,她终于看清这个玉坠上的花纹,花萼呈花瓣状,喇叭形,六片花瓣,花蕊淡淡,挺好看的。
花纹右下角,还刻了一个小小的“柒。”
她反复摸着那花纹,不自觉嘀咕,“这什么花?我以前好像在哪儿见过。”
然后皱眉,努力想着在哪里见过。
卫无也跟了上来,听到他她嘀咕,笑道:“这是紫茉莉。”
紫茉莉她听他提过,是他家乡的花儿,也是他母亲生前最爱的花儿。
他道:“紫茉莉也不是多罕见的花儿,许是你无意间见到过吧?”
双儿使劲儿想了想,就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摇摇头作罢,没在纠结,专心的研究着紫茉莉。
她指腹划过上面的字儿,道:“柒,阿柒?”
卫无嗯了一声。
她将玉坠捧在手心,唇角弯起一抹笑意,一副如获珍宝的样子,“我很喜欢,谢谢你。”
这玉坠中间是花,上方有小孔,穿了一根绳。
卫无从她手中拿过玉坠,帮她戴在脖子上,轻轻道:“喜欢就好。”
这玉坠,是他自己刻的,他寻了一块上好的璞玉亲自打磨雕刻,刻了半个月,刻的正是母亲曾经最喜欢的紫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