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倩点了点脑袋,只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简单来说就是张家水很深,看样子丞相大人好像都没有把握将张家清查彻底。
转了转眼珠子,笑道,“大人,吃墨鱼吗?咱们今儿正好有几条新鲜墨鱼,准备中午加菜呢!”
“哦?若是我没弄错的话,墨鱼除非是找到货源,不然可是千金都买不到!”辰鄯挑眉,夹起剩余的汤包吃掉,又舀了两勺白粥,加了些咸菜。
林倩表现地有些难以启齿,道,“说来惭愧,我乔装隐世神医给张公子看病,路过几件阴沉沉的屋子,里面有动静。昨晚我和相公前去查探,一时兴起就用网兜兜了些墨鱼上来,差点被人发现。”
辰鄯舀了一小勺白粥,趁这间隙,道,“还记得有多少?”
林倩扳了扳手指道,“大约是宽二三十步的屋子,里面砌了一个有些大的池子,许是有百来只。”
慕栾点头,又喂了她一口汤包,直接将她的嘴堵上。
辰鄯端着碗将碗中的白粥喝了干净,从袖子里拿出帕子,擦完嘴,就放在辰然的手边,起身。
“知道了,然儿,你房间在哪儿?”
“上楼右边第一间。”辰然终于能插得上一句话。
辰鄯上楼,林倩吃光汤包,竟开始不停打嗝,又灌了杯水,翻了慕栾一眼,道,“你是打算噎死我吗?”
慕栾叹了口气,道,“你说的这些都已经没用了,昨晚咱们怕是已经打草惊蛇了,就算现在大人即刻带兵去搜查也找不到踪迹。”
林倩疑惑地与慕栾对视了两眼,恍然大悟道,“张家能做到今天这地步,也不能只靠背后的大人物,若是自己没本事,大人物就算有意提携也是天方夜谭。”
慕栾宠溺地摸了两下她的后脑勺,道,“小女娘真聪明!”
辰然坐在两人对面猛地抖了抖,眼睛瞥向别处,又喝了两口粥。
慕栾同林倩去上工,侍卫回来,敲门,向辰鄯禀报事情。
“王县令的罪状可是属实了?”
“属下已经查过了,这些年来没少搜刮民脂民膏,属下打听到他都有十六房姨娘,还打算将自己的嫡女嫁给某个不惑商贾……”
辰鄯拿着侍卫送来的奏折批阅,不过两三本,说话间便已结束,去辰然的书架上拿了本最独特的小本子查看。
忽然笑道,“这臭小子当真是长大了,每一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真有个开店做掌柜的样。”
侍卫随后捧道,“公子是个聪明人,算账自然是小菜一碟。”
辰然来送水果,在门口听见,心情是不错的,推门道,“爹,吃水果!”
他将一盘洗好的葡萄放在桌上,略显羞赧地拿回自己的小账本。
辰鄯捻了颗饱满的紫葡萄剥皮道,“慕栾与林倩呢?”
辰然道,“做工去了,他们在染坊找了份工,老板娘我也见过几面,挺泼辣的。”
却见辰鄯将剥好的葡萄送到辰然嘴边,“坐下来,跟爹好好说说这些天的事情。”
辰然张嘴满足地吃掉葡萄,心里美极了,坐下来声情并茂地将这些日子发生的几件‘大事’讲与他听。
林倩正清点仓库存货,莫名打了两喷嚏。
慕栾摸了摸她的手腕,又摸了摸她额头关切道,“没事吧?”
“没事,估计是被人惦记了吧!”林倩拿了杯已经冷却的茶水一饮而尽。
“公子,你说那个小女娘怎么还不去兑换银子?莫不是一百两黄金数目太大,都幸福地晕厥了,或是钱庄已经对不出那么多现银了?”书童给张新贵倒了杯茶水,与女子似的翘着兰花指端着一杯茶水递过去。
张新贵抚上他的手,暧昧地接过茶水轻笑道,“咱们张家不缺银子,她尽管去兑换。”
书童接过他喝过的杯子放回原处,走在他对面研磨,道,“公子,你说昨晚上墨鱼屋的动静可是他们?”
张新贵端正坐姿,给毛笔舔墨,在账本上写下一千二百八十两,道,“最近张家的铺子普遍收入不高,怎么回事?”
书童看了眼账本,道,“公子会不会是夏小姐记恨你与她和离的缘故,在暗地里给你使绊子?”
“不会,我好歹也与她认识多年,她不是这种人!”张新贵十分真诚道。
书童忽然噘着嘴,放下了墨砚,故作生气道,“那公子还能有更好的解释吗?张家的东西件件都是顶好的,怎么会有人瞎了眼不买?”
张新贵笑着安抚道,“好了,许是最近只是咱们家的生意真的差了些。对了,张管家何处去了?”
书童道,“运送墨鱼去了,我已经叫人将墨鱼池中的墨水统统抽干,送去作坊,换上了混着水的墨水。如此即便是有人来查便也是无从查起!”
“做得好,想要什么奖赏?”张新贵抬头摸了摸他下巴。
书童道,“公子,我想做女儿打扮,同公子出去逛街,公子看如何?”
“椿儿喜欢就好!”
林倩与慕栾回医馆,还叫来了夏覃一块吃中饭。
林倩去厨房熟练地处理墨鱼,头、触角分离,触角剁碎作他用,墨鱼头切成两片,切成小块,斜刀切花,放在盘中。
要不是有伊人与夏覃的帮忙,许是得等上不少时间。
饭菜端上桌,夏覃被辰鄯认了出来。
“大人,认识我?”夏覃只是单纯来蹭饭的,没想到还有大人物在场。
“认识倒不至于,”辰鄯对待她与慕安的态度完全是不同,很是和善道,“刚听辰然说起过,再者我与你外祖父也算是忘年交,小时候我还与你外祖父提起要给你与辰然定亲呢!现在呢,定亲了吗?”
一听到定亲,夏覃筷子一顿,感到浑身不舒服,正襟危坐道,“没没呢,外祖父留下的家业在我手上才刚步入正轨,所以暂时没有定亲的打算,更不用说成亲了。”
辰然抬头给辰鄯夹菜,干笑道,“爹,食不言,还是你教我的呢!”
辰鄯看了自己嬉皮笑脸的儿子,有些愠怒,压下心底的不快,道,“你这小子,今后也不知道会祸害谁,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才能降得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