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倩只一个转头又说不想治了,辰然不解。
“原因很简单,丞相夫人若是真心想治好眼睛,即便是药没用又苦也定然乖乖配合,满屋子的一点药材味都没有。
我要是没想错,丞相夫人很抗拒喝药,所以并非是大夫无用,而是丞相夫人甘愿做个瞎子。”
林倩说完,辰然深思。
“不过呢,心病还需心药医。”林倩笑意浅浅,便是不愿再多说。
辰然越想越是痛苦,这京城谁不知道丞相府有两个儿子,只是可惜大儿子出身没多久就被人偷走,因此母亲日日以泪洗面。
他出生之后的几年,母亲尚且还能视物,只是逐渐地看东西越发模糊,又过了两年彻底瞎了。
刚开始几年,母亲抱有一丝希望,渐渐地就是感染了风寒都不愿看大夫。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林倩道,“我想若是找回你大哥,夫人应该会积极配合的,你说呢?”
辰然带他们出去,全程眉头深锁,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面上是他不曾有过的成熟与深沉。
说好的要逛一逛,林倩同夏覃上街,也没想好买什么,所以有点漫无目的。
“倩倩,丞相夫人的状况真有那么差?”夏覃沉默良久,才问道。
林倩勾着鬓角的一缕青丝把玩道,“还不算很差,不过辰然是做不了主的,他能做的无非是帮着找找他大哥。”
“并非不能治,为何倩倩不愿帮忙?”夏覃也算了解林倩,却是看不清她的打算。
“不是不愿帮忙,只是我说的手术是需要健康的人或者刚死不久的人提供,并且啊,不仅术前得准备充分,术后还得护理一段时间。
还有啊,这种事情主要还得是夫人自愿,要不然夫人不配合,在术后情绪大起大落,即便是做了手术也不利于恢复,所以,此事急不得。最起码先找到他儿子。”
林倩站定解释,牵起她的手道,“好姐姐,你能不能带我好好逛逛都城,我可是来这一趟,下次再来许是得明年了呢。”
夏覃展开笑颜道,“好!”
两姐妹手牵手走进一家绸缎庄,看着满目纯色的布料,林倩瘪了瘪嘴。
“你觉得这块布怎么样?”夏覃拿着一匹暗红色布匹,又看她面色不是很好,道,“怎么了,倩倩?”
林倩抿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做衣裳倒是简单,如是绣上花,应得再等上一段时间!”
“傻倩倩,咱们不着急,买回去,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夏覃对这块暗红色的布十分欢喜,道,“老板包起来。”
伸手摸到自己的荷包,付了银子叫人送到丞相府。
又进了一些铺子,都没有林倩想要,只觉得很是失望,没有想象中那么好,不过换个思维想想,这可都是赚钱的好机会呢!
“倩倩,怎么感觉你笑得有点变态?”饶是夏覃见多识广也被她的笑容吓到了。
“没什么,夏姐姐,你有没有兴趣将梁家的产业重新收回来?”林倩挽上她的手,轻声说着,像是要做什么坏事,笑得一脸邪恶。
“当然想,”夏覃为此已经背上不肖子孙的名头,不介意再多背上一桩骂名,“若是可以,我想让梁家的产业都姓夏!”
林倩在她耳边说了自己的计划,说完,两人举起拳头对撞。
辰然看着一件件东西送上门,整整齐齐以大到小摆放,“败家!”
慕栾见状,坚定道,“定然没有一件是倩儿的。”
辰然疑惑,“你怎么知道?”
慕栾只笑不语,邪魅地勾着嘴角,一上一下地丢着钱袋子。
“小气!”
林倩与夏覃回来已是傍晚,分明是逛了一下午,却是不见他们有什么疲倦,反而神采奕奕的。
花厅饭桌上,夏覃比中午多吃了一碗,竟是惊呆了辰然。
夏覃一抹略带油腻的嘴唇道,“你看我作甚?”
“看你瘦瘦的,没想到这么能吃啊。”辰然已经放下碗筷,只是静静坐。
夏覃吃得还算优雅,不至于狼吞虎咽,看起来好像心情也好了不少。
事实上,饭桌上的四人只有夏覃还在吃。
在众目睽睽之下吃饭,夏覃还是第一次,吃着吃着速度快了不少,腮帮子也鼓了起来,迅速嚼了两下,却是觉得噎得慌,顺手就拿起一杯茶往嘴里灌。
林倩见状,赶忙拉着慕栾的手离开花厅,道,“相公,咱们明日回去吧!”
“不是说想在都城多呆几天吗?倩儿,你可是想回去看断尸?”慕栾还记得她在马车上闪着精光的眼神。
林倩认真道,“不是,夏姐姐不是散了梁家家财吗,难不成咱们继续无所作为任由梁家的人胡乱蹦跶,好让他们踩着夏姐姐的一切往上爬?”
“傻丫头,你能不能先想想自己?”慕栾心疼地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间,心疼道。
林倩伸出的双手又放下,她何曾不想自己,但是前世的愧疚已经让她没法只想着自己。
忽觉得眼红鼻酸,千言万语都如鲠在喉,哑着嗓子只说出两个字,“相公……”
花厅中,辰然手悬在半空看着某人拿着他喝过的杯子豪爽地一杯接一杯灌茶水。
“你还是我认识那个一身骄傲的夏覃吗?”
夏覃放下杯盏,舔了舔嘴角,又用手背抹去水渍,眸色渐暗,轻哼一声道,“一身骄傲吗?辰公子,我想你是高看我了。”
顺手拿起桌上的酒壶,举头豪饮。
辰然伸手去夺酒壶,却又怯怯地收回手,声若蚊呐,“少喝点。”
夏覃酒量甚好,喝尽壶中酒,放下酒壶,撩起两只宽袖,起身一脚踏上凳子上,左手扶在腰间,右手手肘搁在大腿上,邪魅道,“辰公子可会玩划拳?”
“你喝多了,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会这些?”辰然当她是喝醉了,要不然平日里从头到脚都十分精致的女子此时为何如此不顾形象?
夏覃噙笑缓缓逼近,捏住他的下巴,指腹轻轻揉搓,霸气暧昧道,“我可是千杯不醉的,莫不是辰公子心疼美酒佳酿,藏着掖着不肯给我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