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一会儿过来吃晚饭,我做你爱吃的笋干烧肉。”桂花婶客气地应了声,见儿子跟着云瑶一起走去西院,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那秋月虽然小心瞒着自己的事,青青跟夏荷也守信地没有给她说出去,但她做绣娘时一向目中无人,跟大家关系都不好,还是有人传出了一些闲话。
流言虽是捕风捉影,奈何秋月其身不正,总归说得有个三分真。
这流言传回李家村,闲着无事的村民们便开始对秋月指指点点,又有人专门跑去问青青跟夏荷。青青夏荷虽不肯说,但她们小女孩子也不会骗人,神态中总归会露出些端倪,这下流言便传得更凶了。
桂花婶听了这些传闻,再悄悄看看秋月的举止步态,不由得深信不疑,心里又为从前的事后悔起来。早知如此,她又何必拆散儿子跟小云。现在可好,两边都没着落了。
桂花婶叹着气把自己分的东西往屋里拿,嘴里还直念叨:“大牛这孩子,可真叫人操碎了心啊!二狗子都在邻村聘下媳妇了,咱家大牛不比他强多了?”
李辛听得多了有些烦,呛道:“你少操点闲心,赶紧把晚饭做了。”
“这怎么是闲心?儿子的婚事你这当爹的不管,难道还不许我管了?”桂花婶自知理亏,强辩了一句就不再说话,把小妞妞放在炕上叫她自己玩耍,便去取了食材准备晚饭。
云瑶跟着大牛走去西院,那些王城护卫也都自觉地跟了过去。
大牛安排他们守好门户,便自行走进了堂屋。云瑶看看满院子的人有些头疼,又不好赶他们走,只得先不管他们,跟着大牛走进屋里。
雪音离了众人便又活泼起来,她亲热地挽住大牛的胳膊,叫道:“大牛哥哥,你有没有想我?”
大牛挠头憨笑一声,说道:“雪音别闹,我有事要说呢。”
“嗯嗯,咱们到里面去吧,我给你带了肉脯。”雪音拉着大牛进了里屋,从自己挎着的小包里掏出一大包肉脯来递给大牛,又殷勤地帮他拆开,道:“你快尝尝,这是我最爱吃的口味。”
大牛反正是拗不过雪音的,只好接过肉脯塞进嘴里,又扔了一块给脚边的赤心。见云瑶也进来了,他才去关了门,郑重说道:“你不能留在这里,还是早点回神女宫去吧。”
“怎么了?”云瑶被他的严肃吓了一跳,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大牛将刚才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劝云瑶道:“神王殿不知怎么的,非要跟你过不去。原先他们还顾忌着王爷的面子不好明着对你下杀手,如今两边已经撕破了脸就要开战,他们做起事来会更加肆无忌惮。”
“自从我回来后,一直感觉周围有人窥探,恐怕就是神王殿的人。你不能留在这里,还是早点搬去神女宫吧。”
“怕什么呀,他们又抓不住我。”云瑶耸耸肩,说道:“别担心,我就是回来看看你,很快就回去了。良玉怕冷,想要我带他去那边过冬,我想问问你要不要一起过去。”
若没有神王殿的事,大牛还真不好在过年的时候离开家,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叫他撇下云瑶自己留在家里,他也实在是呆不住。
听说云瑶要走,他连忙点头道:“好,你等我一下,我去跟爹娘说一声,咱们早点离开,村子里如今也不见得安全。”
对神王殿的追杀,云瑶还真的不怕。有雪音在呢,只要有人想对她不利,雪音马上就能带着她传送走,或者直接躲回现代去,更加没人能找到她。
她现在担心的是萧楚寒。
这人的聪明劲都哪儿去了?之前他不是还一直把自己骗得团团转的吗?几个月不见,他怎么就变傻了?
神女宫中不告而别,原来他是回去准备战事了。
这可怎么办?打都已经打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国家大事非同儿戏,萧楚寒虽然只是西凉王,其实也相当于一国之君了,他的一举一动关系的将有可能是数百万人的生死。
云瑶是个现代人,虽然没读过几年书,但总学过中国历史跟世界历史,深知战争的残酷。万一开战,苦的还是普通的百姓。
想起当日两人的谈话,云瑶这才将事情连贯了起来。
大长老命他抓了自己送去神王城,还要给西凉加税三成,他一样都不肯答应,又不肯委屈求全娶了燕姬向大长老求和,所以就只能开战了。
大牛不在,屋里只有雪音,云瑶只好对着雪音唠叨。
“唉,这人怎么就这么轴?叫你娶你就先娶呗,总比打仗强。现在可怎么办?”
雪音这两天被她唠叨得要死,翻来覆去说的都是差不多的话,早就听腻了,还不得不顺着她的话安慰。
“主人你就别担心了,萧楚寒也不是个冲动的人,他做事肯定有分寸的。说不定就打赢了呢?那他不就不用娶别人了。”
“他娶不娶别人关我什么事?我是不喜欢打仗,会死很多人的!”云瑶捧着腮叹气。
“你不喜欢也没办法。是神王殿一直在主动找咱们的麻烦,你不打他,他还是要打你,还不如咱们先动手呢。”雪音说了两句,眨巴着大眼睛问道:“主人,咱们要不要去看看?我还没见过真的战场呢。”
联想到电视上看到的血腥场景,云瑶连忙摇头:“不去不去,太可怕了,我一点都不想看。”
西凉跟神王城开战,其中一个原因还是为了主人,这下事情闹大了,主人恐怕更加藏不住。雪音忧心忡忡,再没有闲心去管云瑶的小矫情,满脑子想的都是自己进化的事情。
不能再拖了,必须尽快集齐四块玉勾。
雪音急着返回神女宫去找南宫墨,眼见大牛去了还没回来,心里有些着急。她站起身不住往外张望,又竖起耳朵去听隔壁的动静。
大牛返回家中,见老娘正在厨房里做饭,他便先去里屋找到李辛。
“爹,王城里出了点事,我恐怕不能在家里过年了。你跟娘留在家里哪儿也不要去,等着我回来就是。”
过年对百姓来说可是件大事,听说儿子这时候要走,李辛有些着急了。
“什么事?连年都不能在家过了?你是家里的长子,又是下一任村长的人选,好多事都离不开你呢。”
大牛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告诉李辛打仗的事。爹只是个普通人,知道得太多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还是让他安稳过个年吧。
他只摇了摇头道:“是王城里的事,小云会有些危险,我得跟着保护她。我走之后,若是有陌生人来村子里乱打听,爹你跟大家伙儿说一声,只回说不知道就行,别的什么都不要说。”
眼见大牛去意已决,李辛也没法再坚持了。他只反复叮嘱道:“你自己小心,千万注意安全。我跟你娘都老了,二牛还小,咱家可离不了你啊!”
看看老爹未老先衰的面容和花白的头发,大牛一阵心酸。当年他重伤被抛弃,就是因为放心不下爹娘,这才拼死挣扎出来。如今爹娘还没享上他几天福,他却又要走了。
大牛从腰包里摸出一块银子来塞进李辛手里,道:“爹,这是我前些天打猎换来的钱,你留着吧。今年冬天冷,过些天恐怕就没法出门了。你早些去城里买些肉菜,把年货办了,开春前就不要再出去了。”
李辛把银子藏进兜里,拉住大牛的手又问:“你几时走?我让你娘做些干粮给你带着,再把过年准备的冬衣先给你拿着。”
大牛是要跟着云瑶去神女宫,找个没人的地方嗖的一下就传送走了,冬衣干粮什么的一概都用不上。他摇头道:“那些都不要,你们先紧着自己用。天气冷,柴火用得多,我再去给你们砍点回来。”
大牛拿着斧子锯子出了门,雪音在那边全都听到了。
“主人,大牛哥哥砍柴去了,咱们也跟着去看看吧。”她拉着云瑶的胳膊央求道。
云瑶正嫌闲坐着无聊呢,青青跟夏荷在方良玉的绣坊里做工,不到过年都不会回来,这里连个陪她唠嗑的人都没有。
“走,咱们出去逛逛。”云瑶带着雪音往外走,护卫们也急忙分出几人来跟上,其他人还继续在院子里守着。
大牛已经说过,村子里有可疑的人窥探,云瑶也就没有托大地不许他们跟着,边走边问他们道:“你们的消息可靠吗?咱们真的跟神王城开战了?”
一个外向点的护卫往前走了一步,回道:“可靠,咱们是听方镇长说的。王爷命他保护县主的安全,有什么消息都是八百里加急传递过来,肯定不会错。”
萧楚寒,他都跟神王殿打起来了,还在惦念着自己的安全?云瑶心头柔软,目光也柔和下来。
那天自己又跟他生气了,还直接气得他连夜赶路回了王城。他的病还没好呢,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要不哪天偷偷过去看看?
大牛在山下砍柴,云瑶带着一队护卫也往山下走去。她只以为小村偏僻不会有什么危险,却不知早就有人潜伏在了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