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楚寒风尘仆仆地赶去见了自己的父王母妃,只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便迫不及待地赶了回来。
他不是不想提他跟云瑶的婚事,但是,出于对云瑶的尊重,他觉得自己应该先跟她商量一下再说。今晚他还安排了重要的活动,不想耽误太多的时间在别的事情上。
贺太妃看着自己的儿子,那是越看越满意。萧楚寒已经派人回来将神王城中的最新消息向萧光耀通报过,老两口都知道了神王对西凉的态度。他们不但没有因为反抗神王令而获罪,反倒获得了许多好处,这些都是儿子的功劳。
当然,跟燕姬退亲成功的事他也在书信中提了几句,贺太妃一边为儿子心疼,一边又为他骄傲。知道萧楚寒今天回来,她亲自盯着人准备了丰盛的晚宴,就等着给他接风洗尘。
见儿子急匆匆说了几句话就又跑了出去,贺太妃有些不满,对萧光耀皱眉嗔道:“都是你,那么早就传位给儿子!你倒是享福了,害得儿子常常在外面奔波,连顿安生饭都吃不上。”
萧光耀自从退位之后,对陪伴了他几十年的贺太妃越发地宠爱,闻言只是笑着劝解道:“咱们的寒儿如此能干,正该早点担负起国家重担。他如今交游满天下,连神王都高看他一眼,西凉州在他手里早晚会发展壮大。这些事换了我这把老骨头可做不到,还不如陪着你好好享几年清福呢。”
“哼,你以为你就能享清闲了?儿子既然已经跟燕姬退了婚,你还不早点帮着张罗起来,尽早给他挑选个贤良淑德的好姑娘?”贺太妃没好气地白了萧光耀一眼,又开始了她的唠叨。
“儿子今年可不小了,从前是因为国事繁忙,后来又被燕姬耽误了一年,现在可不能再耽搁了。赶紧把儿媳迎进门,我还等着抱孙子呢!”
萧光耀看着自己这专爱瞎操心的王妃,一边好笑地摇头,一边继续安抚道:“我说你就别忙了。儿子那么大了,难道没有他自己的想法?听说他这次可是当众受了二十鞭刑才退的婚,他这心里啊,早就有人了!”
“什么?二十鞭刑?!”贺太妃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顿时急出了眼泪来。
“这么大的事怎么也没人告诉我一声?不行,我得去看看儿子!”贺太妃站起身就要追出去,被萧光耀一把拉住。
不小心说漏了嘴,萧光耀连忙弥补道:“你急什么?神王当晚就给他治好了,身上一点伤痕都没留下。你呀,还是去整点儿子爱吃的犒劳犒劳他吧,其他的事你就别管了。”
“真的治好了?”贺太妃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才松了口气,又着急地说道:“不行,寒儿刚刚受了伤,不能吃发物,我得去叫他们把菜单换一换。”
看着护子鸡婆般的王妃,萧光耀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自己溜溜达达找人下棋去了。让她忙去吧,不做点什么,自己能被她给烦死。
萧楚寒急匆匆赶回锦云宫,想要通知云瑶一会儿去参加晚上的接风宴,却被小喜告知郡主正在沐浴,而且时间已经不短了。
知道这个小迷糊经常洗着澡就睡着了,萧楚寒连忙叫小喜小翠前面带路,一起去把云瑶叫出回。
云瑶听到他的声音,害怕他破门而入,连忙捞过一旁挂着的浴巾裹在身上,手忙脚乱地从浴桶里爬了出来。
“云儿,洗好了吗?”萧楚寒才敲门叫了一声,云瑶就连忙在里面答道:“好了,我马上出来,你先回避一下。”
还真是害羞。萧楚寒忍住好笑,答应一句便先回寝殿去了。
云瑶躲在屏风后,见只有小喜和小翠两个人捧着衣物进来,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叫两个宫娥看穿她的心事,她连忙过去接过衣服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自己穿衣服。”
小喜二人知道她的习惯,放下衣服便走了出去,还贴心地帮她关上房门。云瑶擦干身上的水,又把头发擦了个半干,连忙把衣服一层层套上。古代的衣服对她来说还是不太习惯,云瑶花了好半天时间才穿好衣服打开了房门。
这还是小喜拿过来的衣服十分简单的原因,否则她一个人根本搞不定。
等云瑶回到自己的房间,她才知道自己想多了。刚才那些衣服不过是为了让她御寒随便拿来的,正式的衣服已经熨烫好,正挂在屋里等着她呢。
黑色的锦缎长裙,上面绣着金色的凤纹,略显老气,却十分庄重大方。小喜小翠帮她脱了刚才的外衣,又拿来几层内袄,一丝不苟地帮云瑶一件件穿好。
萧楚寒全程在一边含笑看着,每当云瑶脸上露出不耐烦,他便柔声安慰道:“云儿,你这样穿真好看!”
云瑶被他弄得没脾气,只得嘟着嘴说道:“真是麻烦死了,每次跟你吃个饭都要这么折腾一回,吃再好都不够累的!”
“你再忍耐一下,今晚要见我父王母妃,你可不能失了礼数。”萧楚寒笑着说了一句,又让人拿来一套黄金镶红宝的头面,正中那只凤钗比贺太妃当初送云瑶的还要华贵。
小喜二人给云瑶梳了个庄重的发髻,又把各种钗环首饰一件件帮她戴上,云瑶的脖子都快被压断了。
“这是干嘛呀?还能不能让人愉快地吃饭了?”云瑶看看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苦笑了一声。
小喜二人十分手巧,这一通打扮过后,云瑶身上再看不出半点村妞气质,活脱脱一个高贵王妃站在镜子前。可惜这高贵的王妃扭扭捏捏地直扭脖子,手在头上挠个不停,把那气质破坏了个干净。
“这是干嘛呀?累死了,我才不要戴这些东西!”云瑶抓住头上的金钗就要往下拔,吓得小喜连忙拦住。
“郡主,可使不得啊!这衣服首饰是配套的,少一样都不行。”
云瑶苦着脸看看萧楚寒,指着自己的脑袋问道:“真的不能少戴几样?”这些黄金做成的首饰实在是太重了,压得她脖子都伸不直,头都快歪了。
萧楚寒看看她难受的样子有些心疼,终于摆摆手对小喜说道:“减掉一半吧。”
不是你要求为郡主准备全套王妃正装的吗,怎么现在又要减?小喜和小翠疑惑地看看萧楚寒,见他心疼地扶住云瑶,正在帮她往下拆头面,把自己辛苦梳的发髻都搞乱了。
这样还不如自己来呢。小喜连忙过来帮忙,轻轻摘下了几件最重的首饰,解放了云瑶的脖子。
云瑶这下总算是舒服了,看着她们给自己重新理好发髻退出寝殿,这才对萧楚寒抱怨道:“怎么又来这一套?你不知道我戴不习惯吗?”
萧楚寒连忙道歉:“云儿,今天我父王母妃准备了接风宴,我想请你一起参加,顺便向他们提一下我们的婚事。你知道的,就算我不在意,可我父母都是讲规矩的人,你不能穿得太过随意。”
云瑶看看自己身上层层叠叠的衣服,又艰难地晃了下脖子,苦笑道:“不会以后都要这样吧?我可真有些承受不住。”
“不会,以后肯定不会。云儿,委屈你了,你再忍忍,我很快带你回来。我还给你准备了惊喜的好节目呢,可不能为他们耽误太长时间。”萧楚寒心疼地扶着她的胳膊,有些后悔自己对她要求太多了。
他见过现代的女子,即使是大冬天也有许多人光着腿,头上更加没什么首饰头面。云瑶身上有着现代女子的自由随性,可自己却为了尊重父母就给她套上了这么多桎梏,是他自私了。
云瑶看看萧楚寒的脸色,知道他又想多了,连忙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说道:“没事,不就是偶尔戴一次嘛,我不怕的。咱们赶紧走吧,别叫老王爷跟娘娘等太久。”
“云儿,你真好!”萧楚寒感动地挽住云瑶的胳膊,恨不能亲手把她抱出去。
“来人,传步辇。”萧楚寒自己从来都是步行,今天竟破天荒地叫人抬来了两架步辇,陪着云瑶一起坐了上去。
云瑶之前几次去见贺太妃都是步行,可今天穿戴得都太过累赘,只好接受了他的好意。她只是怕麻烦,却不知自己这番举动看在别人眼里有多么的嚣张和惹眼。
今晚只是家宴,贺太妃也没叫外人,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再加上一个云瑶。
晚宴便摆在贺太妃寝宫的暖阁里,秉承着萧楚寒的一贯作风,菜式并没有搞得太夸张。贺太妃心疼儿子,吩咐御膳房多做了几个他喜欢吃的菜,就算多出来一个云瑶,倒也不怕饭菜不够吃。只是看着云瑶那一身盛装,贺太妃突然觉得自己安排的这宴席规格有些不够。
自己的儿子穿着一身黑色的云纹朝服,身边的赵云儿也穿着一身西凉王妃才有资格穿的正装,两个人看起来珠联璧合,好似一对金童玉女。
可惜这玉女头上的首饰戴得不伦不类,许多重要的地方都一片空白,让平日里就十分注重仪容的贺太妃有些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