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血腥味浓郁得很,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老房子一律铺着灰白色的瓷砖,此刻发黄的瓷砖上红色的鲜血缓缓的流动,看起来格外刺眼。
正在流动的血是从一个身材干枯的男子身上流出来的,男子倒在墙角,手里紧紧地握着一把狙击枪,手背上青筋暴起。
男子的左脸上,心窝口这两个致命的地方各有着一个深深的子弹口。
其余的位置还有着数个伤口。
“聪明反被聪明误。”
田阳提着沙漠之鹰逆光站在血泊之中,眼神淡漠地看着死去的人。
这间房间里的尸体不止这一具,还有一具是个穿着迷彩服,满脸络腮胡子的肌肉男,看起来应该是个雇佣兵。
事情就像田阳设想的一模一样,在这片老城区被警察封锁之后,狙击手就冒险回到了他同伴所在的这一间屋子,一来这里也是一个制高点,二来这里有着一挺机关枪。
在和警察鱼死网破的时候,一挺机关枪的杀伤力可是远远高过一把狙击枪。
毫不在意血腥,田阳蹲下身,仔细的在这两个死去的杀手身上翻找了起来。
很快地,他从尸体上找出了一些琐碎的东西,香烟盒,打火机……都是一些无关要紧的东西。
田阳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起来,因为他竟然没能够找出一些可以判断杀手身份的东西。
眉头紧锁,田阳站起身闭着眼在满是鲜血的房间里踱步。
他的脚步看似缓慢实则快速,到了最后已经快如闪电。
这是田阳的一个习惯,他习惯于在运动的时候思考问题。
突然,田阳的脚步停了下来,他的身子保持一个静止的状态,一直维持十几秒钟。
“我想起来了。”
田阳睁开眼,眉头一下子就全展开了。
片刻之后,田阳蹲在地上,他手中的战牙将那两个杀手尸体的左手臂解剖了开来,一个亮晶晶的金属嵌入杀手的左手臂的骨头上。
田阳有几分疑惑,这一招是他偶然想到的。
在非洲的一些原始部落中有一种残忍的烙印方式,说是烙印实际上是将一个金属制成的图腾植入到人体内。
植入了这个图腾就代表着你是部落的一员,从此必须无条件的听从部落的驱使。
眼下这两个人的左手臂骨头上全都有这么的一块金属图腾。
他们属于同一个组织。
田阳小心翼翼地用战牙将金属图腾取了下来,对光观察。
金属是在绝大多数国家都属于管制金属的钛合金,和人体最吻合的一种金属,被打磨得很好,贴近骨头,薄如纸。
图腾的形状分层两面,一面像是古老法则中的天,混沌一片,隐隐的孕育着星星与月亮,剩下的一面却是一本摊开的书,圣经!
田阳沉吟了一下,然后将其中一块金属图腾折成两半凑到眼前仔细查看。
这下看,以田阳的定力也不由得咋舌。
那金属图腾的端口处有着一些细细的金色铜丝,这两个金属图腾竟然是两个接收器。
“有钱,有势。”
田阳将两个图腾放进一个小小的塑料袋子里面,打算明天问问老头子。
他有种强烈的直觉,这个金属图腾,或者说这个图腾所代表的命运将会和他有着很深的牵连。
就在田阳打算对两具尸体做进一步分析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你是我心头上的明月,彻夜亮在我的心里。我愿意做……”
舒缓轻柔的女声清唱着一首温柔的歌,冲淡了空气中的凝重,这是田阳用了很久没有换过的铃声。
电话是公安局局长打来的,说是有一个叫做陈一峰的人要求进来。
“让他进来,到十号街上,四十四号房。”
田阳没想到陈一峰的动作会这么快,这小子该不会在这种上班的高峰期在马路上飙车了吧?
过了一小会儿,陈一峰便提着两个木箱子进来了。
看到了眼前这血腥的一幕,陈一峰失神了刹那,他知道田阳很强大,那看似瘦弱的身体里可以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但是即使对田阳的实力有所心里准备,真正直面田阳下的死手他还是被震惊到了。
他可不是没有见识的菜鸟,自然可以看出那地上死去的那个络腮胡子眉心还有喉咙上插着的铁箭是被人空手扔出来的。
在联想一下进来时看到的停在路上的车,陈一峰完全可以推断出田阳其实是在马路上投出的铁箭。
想想当时的场面,陈一峰就有几分向往。
看到了他的表情,田阳没有说什么,既然打算让陈一峰帮他接手兴化的地下势力,那么就应该让他知道自己的靠山有几分实力。
“别发呆了。”
田阳不着痕迹地收起战牙。
“他们是雇佣兵?”
陈一峰这些年也见识过不少世面,知道世界上除了政府的武装在还有雇佣兵这种同样掌握着大量武器的存在。
不过雇佣兵的名声比起杀手还要差上一线。
因为只要有钱,雇佣兵便烧杀抢劫无恶不作。
现在中东部分的战乱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这种人的存在。
“说对了,也说错了。”田阳一手拿起机关枪,试了试重量便抛给陈一峰。
陈一峰刚想再问什么,田阳就朝他摇了摇头。
陈一峰识趣地岔开了话题:“这是干什么?”
有几分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机关枪,陈一峰有种想要拿起这挺枪对着整个世界横扫的冲动。
“给你补充一下手下的实力。”
踏着血泊,田阳走到窗台前,看着外面那个起起伏伏的世界,他浓眉下黝黑的瞳孔倒映着正在落下的斜阳。
斜阳挂在天边,像燃烧的火焰,它正在把整个世界缓缓地点燃。
同样,田阳眼中倒映着的火焰也在将这个世界焚烧殆尽。
“兴化市太安宁了,它黑暗中的那些势力也太祥和了。”
血腥味弥漫的房间里,田阳的声音带着几分缥缈,但是却蕴含着一种足以毁天灭地的力量。
陈一峰放下了手中的枪,他听出了田阳话里透出来的信息,清瘦的脸上泛起了激动的潮红。
哪个男儿不好战?哪个男儿不争雄?
“把这个地下的世界扰乱,撕开,将那些腐败的东西送去地狱,建立一个新的秩序,陈一峰,你敢不敢?”
建立一个新的秩序,你敢不敢?
田阳的话就好像惊雷一样,在陈一峰的耳边炸开一个全新的世界。
建立一个新的秩序,成为统治一方的豪杰!
由自己来制定规则,将让他活在地狱中的人送去地狱!
若是为了前一条,陈一峰敢,但是未必愿意。
但是为了后一条,陈一峰不仅敢,而且粉身碎骨也要完成!
“敢!”
陈一峰应声喝到。
他敢!
田阳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听到陈一峰的声音他就放心了,这和上一次他用刀威逼陈一峰不一样,这一次是陈一峰自己从内心伸出去渴望掌控这座城市。
不仅仅是因为权利,还为了他心爱的人。
“这狙击枪和机关枪你拿走,你的实力可以,但是你的手下太弱,太弱!”
田阳开始筹划起来。
听到田阳这么评价自己的手下,陈一峰脸上也不由自主地浮起一丝羞赧之色。
没奈何,之前没有遇上田阳的时候,他一心牵挂着报仇,精力和功夫都放在了提高自身实力的份上了。
“你的敌人是一军之长的儿子,你以为可以单枪匹马的干掉一个大势力?”田阳一针见血。
陈一峰点头,这一点他倒是忽略了。
“从城南这一块下手吧,今天这件事倒是个很好的理由,你的手下在这里招了伏击,所以来寻仇。没人可以说什么,你自己选一个对象下手,慢慢来,等到他们快醒悟的时候再一举出击。”
田阳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心生一计。
城南这块地上的势力可不少,若能将他们全部吃下,想来接下来就好办多了。
“这一段,我不会给你帮助。你可以利用今天的事情,但是能够利用到什么地步就得看你自己了。”
田阳将狙击枪也递给陈一峰,他等着陈一峰蜕变的那一天,现在的陈一峰还是不够,在那些大佬眼中远远不够看。
陈一峰沉沉地点头,眼中跳动着战意。
“哈哈,废话了这么多时间,也该回家了。”看着陈一峰的眼中不再死气沉沉,田阳心头放下一块大石头,大笑了起来,将沾血的大衣往身上一甩。
听到田阳说回家,陈一峰那张木木的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意。
“老大,我建议你想个办法躲避嫂子的追杀。”
嫂子?
田阳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糟糕了,怎么会忘了这件事。刚刚他可是态度强硬地命令陈一峰将林月清送回家。
这下子那个傲娇的美女老婆不知道要怎么暴走呢,这可真是麻烦了。
只是当时的情况容他做其他的选择吗?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再说了,你家嫂子对我可是言听计从,她怎么可能追杀我?”田阳一副大男子主义的样子,打肿脸充胖子地一挥手。
“是吗?”
陈一峰狐疑地看着他,嫂子回家后那种表情可不像是对田阳言听计从的样子。
“那是自然。”
田阳信誓旦旦地说着,至于真正的实情……那个佛曰:不可说!
田阳磨磨蹭蹭地回到家,天已经给了,客厅里没有开灯,看来林月清今天受惊过度已经睡着了。
田阳长舒了一口气,脚步也变得轻松起来。
他脱下染血的皮鞋,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往自己的房间走。
“田阳。”
然而,这个时候,客厅里的水晶大吊灯突然地亮了起来,照得整个大厅灯火灿烂。
林月清裹着宽松的睡袍站在大厅里,鹅黄色的睡袍衬得她面若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