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九端着药碗推开房门时,顿觉一股肃杀之气迎面扑来。
稍稍愣了一下,等她在回过神时,那些肃杀之气没有了,眼前只有一袭玄青色衣袍的男子和略带病容的紫衣少年正在对弈。
这两个人关系几时变得这样好了?这边小霸王病才刚有了起色,那边祖宗王爷便又拉着他下棋。
莫非,临渊支了她出去,就是为了在没有旁人在场的情况下与南宫浔一决高下?
心中想着,南宫九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十拿九稳。
按着临渊无赖不讲道理的性子,输不起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若一旁没有人观战,那输或是赢,便没有任何意义了!
可眼下,瞧着他一副悠哉神在的样子,分明又不是要落败的表情。
正踌躇着到底要不要进去,却见原本正在对弈的南宫浔倏然转过脸来。
“怎么?你就准备一直这样站在门口?”他说话的语气倒是与平日里的毫不客气截然不同,此刻一双凤眸中,也未见得半分怒气和不爽。
南宫九原以为他怎么也得为之前她将他晾了好些天再耍耍小脾气,未料他此刻的反应竟会如此平静。
“可不是吗?宫神医若在这样站下去,怕是手中的药凉了,还得再拿回去热一趟!”临渊向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调侃她的机会,但从他的话中,南宫九却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大BOSS的意思,是她可以进去了。
心中微微松了口气,南宫九端了药碗徐徐进了房间。
“药先搁在桌子上吧!本王眼下突然有些不适,你先过来给本王号号脉!”临渊耍赖功夫一向不错,此刻倒也象征性咳了两声,又故作不爽的揉了揉太阳穴。
“是!”南宫九虽不知临渊到底为何有此一举,但鉴于她如今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按照他所言将药碗搁在了南宫浔面前,急急到他身边替他号脉。
大约是由于寒气未有除尽,他如今脉搏仍不算十分康泰,到真心让她很认真的细细诊治了一番。
原本,南宫九不过是职业素养所成的反应,看在南宫浔中却完全变了种味道。他漆黑的凤眸稍稍一暗,其间一些风起云涌,倒是没有再像之前一般与南宫九置气,而是端了面前的药碗不动声色的喝下。
然,随着手中汤药喝进嘴里,一股浓烈腥气顿时在他口中漫开。
微微皱了皱眉,南宫浔强行命令自己将药咽下,方才哑声道:“什么药,这么腥?”
南宫九被南宫浔的问题弄得心中微微一挑,当即收了搁在临渊脉搏之上的手,胡编滥造道:“药方中加了些补血的紫河车,所以才会如此!”
由于是临场发挥,南宫九言辞多少有些闪烁,这一幕落入临渊眼中,他一双黑眸微微眯了眯,却在不经意间瞥见她衣袖之下皓腕之上一道横亘的伤口。
此时此刻,伤口还在渗血,且伤痕重叠,一看便是反复划开过的。
黑眸微微一紧,一股怒意顿从心底升起。
“紫河车?”南宫浔虽心思细腻,但却不如临渊对南宫九了解,再加之不通药理,完全没有抓住重点。
南宫九一心一意都放在应付南宫浔上,并未发现临渊此刻的异状,继续撒谎。
“就是孕妇的胎盘,补血益气的良药,十分难得,只是腥气比较浓!”脸不红心不跳的扯了一通,南宫九越发觉得自己应对能力实在很强。
但未料到的是,她一抬头,便撞上临渊怒意翻涌的漆黑双眸。
“本王眼下难受得紧!跟我走!”南宫九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便觉手腕一紧,紧跟着她整个人便被临渊连拖带拽拉出了房间。
临渊腿很长,他不过步伐稍稍迈得大些急些,南宫九便需小跑着才能跟上进度。
一边跑,南宫九一边尝试去观察这位祖宗的面色,未料入眼的却是他一张铁青的俊脸。
心中咯噔一声。
这人又抽什么疯,貌似她今天也没做什么刺激他的事啊!便是他刚才支走她的意图那样明显,她还不是一样一声不吭的就配合了。
难道,她这样的忍气吞声,溜须拍马,还不能让他解气?
再说南宫九一路被临渊拉出房门后,南宫浔的视线一直落在二人身上久久未有移开。
看来,他是遇到强劲的对手了!他以为他已经足够的霸道不讲道理,但眼下看来,却根本是大巫见小巫。
不过,这六皇子口味倒是极其特殊!
这丫头看似精明实则糊里糊涂的,就连女扮男装被他发现这么久也丝毫没有察觉,看六皇子对她的这个态度,八成她还未看出他对她的心思。
心中微微一动,南宫浔终是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朝着二人离开的方向赶了过去。
临渊并没有将南宫九拉回自己的寝殿,而是直接将他拉到了进来他在临水苑中的临时住所。
一脚踹开房门,待将南宫九拽了进去,他又直接将门摔上,继而直接将南宫九整个人抵在了房门之上。
临渊一系列的动作很快,南宫九还没反应过来,人便已被他紧紧压在门上,整个禁锢在他怀中。
心中突地一跳,这人最近似乎越发喜怒无常了。
“王爷到底意欲何为?”强作镇定,南宫九极力整理着心绪,让自己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惊慌。
临渊到底想做什么,其实此刻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看到她为了就那人不惜伤害自己,他心中没来由狂怒滔天,可恼怒之余,他却又心疼不已。
当然,他必定不会如实告诉她自己是因为吃味而发怒,至于心疼,他若有半分显露,那他发现她身份的事情便彻底败露了。
“本王意欲何为?你如今是本王府上的大夫,难道不该万事都以本王为主吗?别忘了,你‘师妹’得罪了本王,你需得替她承担过错!”
话毕,临渊只觉心中怒意无处发泄,刚巧视线又落在她红唇之上。
眸色微微一沉,他倏然俯身吻上她唇畔。
南宫九素来抵不过他,此刻他将她牢牢禁锢,这一番强吻她除了逆来顺受也没有旁的办法,嘴中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大约是觉得吻得够了,临渊终是慢慢放开她唇畔。
视线触及她微微红肿的双唇,临渊觉得怒气似乎减退许多。
一手握住她受伤的手臂,一手将她宽大的袖摆扯去。
“你记着,一日寻不到‘你师妹’,你一日便别想离开王府!还有,除了本王以外,谁也不能动你一根毫毛!便是连你自己也是!”
话至此,他又顿了顿,方才抿了抿薄唇。
“两日后,随本王去狩猎场参加皇家狩猎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