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君尘看着她,低沉的嗓音说道:“你自己手臂上还有伤……”
若是再牵扯到她手臂上的伤,伤口裂开,岂不是……
司卿却似根本没有听见他说的话,又低声重复了一遍:“脱衣服。”
她的语气淡淡的,眉眼很是平静。
不笑的时候,甚至有些冷。
听到她淡然的说出这个话,夜君尘微愣了片刻……
然后垂下凤眸,慢慢地将自己身前雪白的衣襟拉下来,露出……那半截白皙的专属于男子的完美身材线条。
当然,这并不足以引起司卿的注意力。
她的目光,只专注于停留在夜君尘胸前靠近肩胛骨的地方,那道深深的可见皮肉外翻的伤口上面。
夜君尘静默着,看着司卿慢慢俯身过来,精致的眉眼映照在山洞里昏亮的火光中。
她慢慢地抬起手,将手中的衣裙布带小心翼翼的沿着那道伤口缠绕上去,动作十分轻柔。
此时,两个挨得极近。
仅咫尺之距……
山洞里很安静。
夜君尘似乎隐隐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过了一会儿,等司卿将夜君尘胸前的伤口细心包扎好,才重新坐了回去,平静的说了句:“好了。”
终于,夜君尘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白衣女子,眸色动了动,忽然间来了兴致。
他低声道:“说起来……这天底下有哪个大夫,是像你这般救人的?”
“所以呢?”
司卿清冷着面色,看了他一眼,眸色淡淡的,重新将搁置的仍然散发着香气的烤鱼拿起来,然后细细咬了一口,说道:“世子不必感谢我。”
不必感谢她?
夜君尘眸色深了深,深邃的眼底划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不知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蹙眉道:“沈卿,你体内的毒……”
闻声,司卿抬起眼眸,平静问:“世子想说什么?”
夜君尘蹙眉看着她,眸色深深的:“你的身体……究竟怎么回事?”
虽然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体有异样,却也未曾当面问过她。
司卿眸色暗了暗,扯了扯苍白的唇角,平静的语气道:“自幼体弱。”
自幼体弱?……
夜君尘心头怔了怔。
内息紊乱,脉息全无……会是她口中所说的自幼体弱?
她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又叫他如何能信?
司卿微微一笑,知道他是不信自己说的,倒也不再纠结这个。
她想了想,认真道:“世子与其浪费时间在这里担心我的身体,不如好好想想,我们待会儿该怎么回去。”
如今他们掉下了万丈悬崖,接连大雪封山,旷野苍茫,四处都是雪白一片,根本看不见路。
他们若是想回去,还得等雪停了……再出去找找看这山洞附近有没有什么别的出路。
只是,她不知道这大雪什么时候能停……
也不知道,桃夭现在怎么样了。
可眼下这话落在夜君尘耳中,却是觉得司卿在担心他们回不去,会被困在这里。
他挑了挑眉,看向司卿,低沉的嗓音问道:“你在害怕?”
是了。
先是遭遇暗杀,又是中箭,坠落悬崖……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大夫,纵使眼界开阔,胆识过人……也经不住这番一连串的惊吓。
司卿眸色微闪:“世子何出此言?”
夜君尘眸色深深的看着她,知道她不会承认这点,微微抿了抿唇,缓缓抬起手,将身旁摆放着的枯树枝加进火堆里,然后捡起一根细长的枯树枝拨了拨火堆里燃烧得通红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