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严捕头感激涕零.差点就给吕佩跪下.先帝就太爷这么个宝贝疙瘩.“裴姑娘.多谢你救了太爷.他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怕这个国家也要毁了.”
吕佩理所当然地坐在太爷御批专用的太师椅上.无所事事地用紫毫毛笔去沾墨盒里装着的朱砂.“不用感谢.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啪叽一声.毛笔戳到桌上摊开來的奏折上.血呼呼的一大片.看得一边围观状的丞相忍无可忍.“你够了.不要以为救了皇上就能为所欲为.如此随意毁坏奏折.信不信本官斩了你.”
吕佩眯着眼睛头也不抬.只是掀了掀眼皮.扫了丞相一眼.“太爷同意了的.你是丞相.也不过是百官之首.皇帝首肯过得事情.轮得到你來过问么.”
“你.皇上.臣怀疑这是个妖女.请皇上将她论罪处斩.”
太爷恭恭敬敬地侍立在吕佩身侧.不像皇帝.像个跟班.“裴姑娘心地善良.又救了朕一命.丞相你上來就要砍人家脑袋.这样于理不合吧.”
“皇上.你是被这个妖女迷住了么.”丞相有些不敢置信.太爷从登基以來.从來都沒有反驳过他.今天居然为了这么个毫不知底细來历不明的女子跟他顶嘴.这简直就是反常必妖.“妖女.你对皇上做了什么.”
吕佩皱皱眉头.一把将手里的毛笔甩到丞相脸上.“老家伙.你很烦知不知道.我要清静一会儿.滚出去吧.”
严捕头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时候.丞相已经怒得拔出挂在墙壁上的佩剑直指玉案上的吕佩.他在从文之的同时.也是大梁鼎鼎有名的剑客.心气自然是比旁的那些文官要高.受不得人这般折辱.吕佩穿着一身村姑衣裳就敢坐在龙椅上颐指气使.如何不叫他火大.当下真是恨不得一剑就砍死吕佩.
吕佩轻哼一声.抬手以两指夹住剑尖微微一震.就把整个剑身折断.丞相沒料到是这样的结果.折返的剑尖正好戳在颧骨旁.将他的脸划伤.丞相惊叫一声摔倒在地.吕佩洋洋得意地笑将起來.“丞相大人.怎么还不滚.是听不懂人话吗.”
严捕头见这一幕.尚且有些震惊.吕佩不是太爷的救命恩人吗.她不该是个好人么.怎么一上來就敢这样嚣张的事情.虽说丞相在很多方面都跟国师作对.但是他并不是奸臣贼子啊.“裴姑娘.这.这是丞相.你这么做是不是太过了.”
“太爷都沒有说什么不对.你來插什么嘴.”吕佩很不开心有人來打扰她找乐子.立刻凶相毕露.严捕头虽说也不是好将于的人.可是看见太爷毕恭毕敬的样子.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侍卫.并沒有什么资格讲话.便忍气吞声站在一边不再讲话.
“你看.人家多乖啊.说不插嘴就不插嘴.我累了.你滚吧.”吕佩继续嚣张地说道.甚至当着太爷的面把脚搁到桌面上.丞相冷哼一声.起身要走.吕佩手中的紫毫笔一下丢中他的膝弯.“我叫你滚出去.是滚.不是走好么.”
“贱人.你到底想怎么样.这里是皇宫.不是你这种贱人能随便來撒野的地方.”丞相怒道.吕佩脸上也沒有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只是手朝着门口一指.“滚.”
丞相还待再骂.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地上一靠.真的滚了.
“哈哈哈.真好玩.”严捕头本以为太爷会生气.却不想太爷拍着手笑了.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真奇怪.太奇怪了.
太爷虽说是被吕佩在出走那天救回來的.但是并沒有直接回來.而是在隔天的清晨和吕佩一起回的宫.
从那时起.太爷事事都要吕佩陪着.就差沒有一起睡觉了.吕佩刚來的时候.并不像现在这样嚣张.只是对很多事情都感到好奇.直到今天为止.一下子性情大变.仿佛和之前是截然不同的人一样.若不是她神志如此情形.严捕头会以为吕佩是被什么人夺舍了.正想到这儿.外面传來丞相愤怒地吼叫.受了这般奇耻大辱.他要是不疯.那就是真的不正常了.
严捕头偷偷瞄一眼太爷和吕佩.后两者笑得正欢.像是沒有注意到他一样.便低着脑袋冲了出去.
丞相头顶的发冠都被他自己给摇散了.正疯了一样地抱着殿前的柱子猛撞.旁边的侍卫都不敢上前拉人.
“相爷.”严捕头第一次觉得丞相如此可怜.他身为百官之首.被一个女人从御书房赶出來就算了.还是滚着出來的.这般奇耻大辱.堂堂七尺男儿如何受得了.自然是要发疯的.
严捕头冲上前拉住丞相.招呼众人将他按住.飞快地拖离了御书房.
吕佩笑够了.懒懒地躺了回去.“好笑吗.”
太爷不说话.吕佩自己觉着也沒意思.有些烦躁地踢了一脚桌面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当皇帝真累啊.你去睡一觉吧.”
太爷愣愣地点点头.自己跑到一边的龙榻上睡觉了.
吕佩的确救了太爷.不过.她并沒有直接带着太爷到皇宫.而是带着他到了冷宫附近.用摄魂术控制了他.等到天亮了才带他离开.
前面几天.她沒有动太爷.只是跟他一起逛皇宫.萧尘并不住在皇宫里面.况且那天墨小墨出了城门.被婆娑打成重伤差点回不來.萧尘更是沒有办法分心去管其他的事情.正好给了她可乘之机.
只不过.吕佩的最终目的是将墨小墨带给婆娑.墨小墨出城一开始并不在吕佩的计划之中.自然她能逃出來.吕佩也是不完全知情的.
现在萧尘忙着管墨小墨.那么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将这大梁搅得天翻地覆了.
……
间隙山
箫月茗躲在山门的蟠龙柱后面不住地哆嗦.肩膀忽然被人一拍.吓得他差点尖叫出声.“嘘.是我.”晚灯抱着药箱坐到箫月茗身边.长长地出了口气.脸上还沾着大片的烟灰.看上去狼狈不堪.
“大哥他……好点了吗.”箫月茗颤声问道.晚灯摇了摇头.拍拍箫月茗的肩膀以示安慰.“从小墨走后.君上情绪一直都不稳定.我们应该习以为常才是.”
“去你妹的习以为常.他都把月室殿给砸了.明光宫也一把火烧沒了.更不要说藏宝阁这些重要的地方.他这已经不是犯病了.他是疯了.”箫月茗怒道.晚灯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君上为什么突然这样.明明之前还好好地在下棋.忽然之间就把月室殿的顶给掀了.前后差别太大.我们这些小兵小将要拦也拦不住啊.倒是你.君上犯病你这个当人家弟弟的怎么不上去劝劝?”
箫月茗也不觉得羞耻.扯扯因为逃命勾魄的袖子.愤愤道.“你沒看见他那双眼睛么.红得跟要滴血似的.你敢我不敢啊.”
晚灯听箫月茗这么说.觉得也有几分道理.便摸着下巴上不存在的胡须点头道.“君上在间隙山待了这么久.从來沒有这样过啊.是不是什么事情发生.刺激到他了.”
“能这样刺激他的人早就已经离开间隙山了好吗……等等.难不成.是小墨出事了.”箫月茗为自己的跳跃性思维感到激动.普天之下.能让箫月寒生气的有两个人.一个是箫月茗.一个是墨小墨.但是能染给箫月寒发疯的.估计也就只有墨小墨了吧.
要不是墨小墨出了什么事情.箫月寒也绝不会这样.
“小墨在人间逍遥快活着呢.怎么会出什么事情.”晚灯觉得不太可能.墨小墨那样的家伙.怎么会出什么事情.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都是第一个逃的好吗.
“世事无绝对嘛.我猜.她要不就是嫁人了.要不就是死了.否则大哥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疯魔了.我们要不要去凡间找找她.在这么下去.间隙山铁定要沉啊.”箫大地主疯的时候可不会手下留情.间隙山要是沉了.只怕龙族万年基业也就这么毁了.箫月茗自然是不会去跟天帝搬救兵的.天界那帮仙人除了搬弄是非和乱嚼舌头.什么大用场都派不上.找他们看笑话.还不如去吧墨小墨找回來是正道.
“你这么一说.倒是有几分道理.我觉得后者可能性更大点吧.我觉得小墨和君上也算是两情相悦.嫁人是不太可能的.至于死……恐怕就跟婆娑有关了吧.大家都是心知肚明.小墨吃了聚元珠.婆娑就算是死也一定会冲着她去.君上恐怕是看见什么不好的事情.过于自责才会这样吧.”
“自责有什么用.他该去给小墨找回场子才是啊.在间隙山发疯能顶个屁用啊.老祖宗的基业都要被他毁了.这个时候來讲什么自责.”箫月茗蹙眉道.
晚灯摇摇头.他并不知道箫月寒心里面在打什么算盘.箫大地主的心事太深.就算是箫月茗也猜不到他心里的面在想些什么
“君上恐怕是有苦衷的.”一道女声坚定道.正是平时照顾箫月寒饮食起居的青瓷.她扶着伤了腿的青衣慢慢上前來.将青衣安顿好.然后从怀中取出了那只被景妙语踩碎的玉盘來.“小墨走后.君上一直都将自己关在月室殿内.现在看來.他一直都在默默关注着她.只可惜小墨不知道.至于为什么君上不出面去将她带回來.恐怕是真的有什么原因使他不能离开.否则我想.小墨就是伤了一根头发.君上也会立刻冲出去救她的吧.”
“……你这么说來.我倒是有个发现……不知当讲不当讲.”晚灯道.箫月茗闻言有些好奇.“快讲快讲.”
“君上这么多年來.除了去过妖魔界和仙界.人间最远也只不过是到了间隙山附近吧.他好像有些特定的地方不能去.”晚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