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混乱之极,充斥着各种不堪入耳的叫骂,甚至有人要冲上来揍教文萱,因为恨到了极致,幸好被及时赶来的保安和警察拦住。
可是,还是有人找来了一些石子或者纸团,朝着教文萱丢了过来。
田震身上不免也落下一些,他没有闪避。
从刚才金丝眼镜开始诬陷教文萱,田震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此时,他看了看一旁的金丝眼镜,虽然低着头,但是那脸上阴险的笑怎么逃得过田震的神识?
再看后面那些愤怒的病人家属,甚至一些不相关的人,都在对教文萱怒骂,仿佛是教文萱亲手杀掉的那个病人。
真正对病人生命漠不关心的那个金丝眼镜,却偶尔能听到对他的几句赞美之词。
真正因为病人生命而心痛的教文萱,此时却只能低着头,默默承受自己心里的委屈。
金丝眼镜不但对生命漠不关心,而且他还希望那个病人赶紧死,尽管这个结果现在已经不可能改变,不过他还是想能够赶紧死掉,这样自己这番话就完美了。
能够把教文萱毁掉,自己还意外的得到了一个好名声,一举两得,金丝眼镜被自己的聪明佩服得更加得意。
忽然,有人居然扔过来一个烟灰缸,扔的很准,几乎砸到了教文萱,之所以是几乎,是因为田震及时身手把烟灰缸接住了。
“现在还觉得,值得救么?”
田震皱着眉,问道。
田震当然是一直觉得是不值得的,他来这里,肯动了救人的念头,不过是想心里的莫音高兴,但是,此时看到这些人愚昧的将善恶颠倒,他再也没了这心思。
以前见到莫音的善心被愚昧的人误解时,田震曾多次偷偷返回,将那些不知好歹的人直接抹杀掉了,当然,是瞒着莫音去做的。
所以,此时田震对这些毫无道理而愤怒的病人家属十分愤怒,杀人不至于,不过,救人,绝对已经一点兴趣也没有了。
因为有时候这种愚昧的指责真的很令人生厌。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为什么会成了这样?”教文萱抬起头,脸上都是泪,委屈和无助。
“本来就该这样。”田震淡淡道,“这世界,本来就喜欢善恶颠倒,没道理的人反而受人敬仰,真正的好人,常常被欺压的抬不起头,甚至,人们根本不知道你是好人——就是这么不公平。”
不公平只是一个委婉的说法,其实,这种现实让人作呕。
唯一能让这现实变得顺眼一些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即便你是恶,别人也不敢说你是恶,所以,田震觉得,善恶没那么重要,他追求的,一直是强大。
只是,教文萱不是田震,她只是教文萱,一个医生,只想做一个医生的教文萱。
“求求你,我知道你有办法,救救那个人吧。”教文萱哀求着。
心里的委屈当然还在,只是,她居然还想着救人的事情,她知道田震这会儿肯定想要离开了,把田震拉到这种漩涡里面,肯定让他很不高兴,就算田震现在甩袖而去,也是理所应当,因此,教文萱很害怕田震就这么走了。
所以教文萱是拽着田震的胳膊,甚至双膝微曲,打算跪下来。
田震扶住了教文萱。
他一开始问,值得救么?教文萱给出了答案,她依旧觉得值得救,即便现在,她被众人唾弃,被误解,承受着令人作呕的委屈,依旧在想着救人。
那种对生命的怜悯,简直到了一种极端的地步。
就算是田震也不得不动容。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田震的疑问和那些叫骂声中的一些话很是相似,只是,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金丝眼镜听到了田震和教文萱的对话,此时抬起头,脸上再次化作悲愤,正欲说些什么,却正好看到一个巴掌迎面而来。
然后,金丝眼镜就昏了过去。
响亮的巴掌声把周围的叫骂给压了下去,立即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倒下去的金丝眼镜,还有正推门走进病房的田震。
打昏金丝眼镜,不是为了给教文萱出气,教文萱还不值得田震为她那么做,打他,只是因为他挡路,田震要去救人,那人救在金丝眼镜身后的病房。
许久,等田震和教文萱进了病房,关门的声音才把众人惊醒。
“他们要做什么!”
“快去拦住他们,那个女人那么自私,谁也不敢保证她恼羞成怒的会做出什么事!”
“她们要敢碰我儿子一下,我就跟他们拼命!”
原本就已经愤怒之极的人们,此时更加愤怒,保安们再也拦不住,被冲了过去,然后病房的门被很多人猛烈的撞击。
教文萱把们反锁之后,看到田震掐了个古怪的手势,然后似乎看到一道光附着在那扇门上面。
“那是什么?”教文萱不得不惊异的问道。
那是一道简单的防御法术,田震用在了那扇门上面,以防门被撞开,打扰了救人。
这听上去的确很可笑,自己要救人,却害怕患者的家属坏了事,而事实上,那些家属们的确不顾一切的要阻止自己亲人唯一可以复活的可能,只不过他们不知道而已。
同时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扇门这么结实,怎么撞都撞不开。
教文萱觉得这里很安静,似乎外面的声音已经消停了,田震也没有回答有关那道光的事情,并且已经开始检查床上那个男孩儿的身体,于是教文萱当然不会再发问。
对田震而言,的确是很简单的病,虽然伤的的确很重,不过教文萱之前的手术已经把一些伤势都处理的很完美,只不过,因为生死边缘,这名病人的意识因为自我保护的本能,陷入了识海深处。
也就是医学上所说的植物人。
田震之前听教文萱说过病人的状况,这种情况在医学上是很大的难题,但是对修真者田震而言,甚至算不上问题,所以他来的时候也没有去准备什么药材。
此时,只是用银针探入病人的眉心,然后以神识度入此人意识深处。
银针为导,加上对方又是凡人,所以尽管只是练气二层的神识,田震还是可以轻易的侵入对方的识海,当然,这是需要一定的技巧,并非是所有修真者都可以做到。
总之,对田震而言很简单,所以,片刻之后,田震收针,那床上紧闭双眼的男孩儿便嘤咛一声。
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