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夜清凉如水,本该是夜深人静之时,萧索的风里却夹杂着隐隐的嘈杂声,让人难以安眠。
秦络轩拍拍沈舟的肩膀,没反应。再拍,沈舟转过身去了……
秦络轩使劲拽住沈舟的被子,开始往外抽,谁知沈舟抓着被子死不放手……
“大师兄!大师兄!”
沈舟无奈地拍开在他耳边吼叫的秦络轩,不情愿地问道:“什么事?”
大半夜的,就不能消停一会吗?
“大师兄,沈家好像出事了。”秦络轩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哦。”沈舟扯扯被子,准备接着睡。
秦络轩见状,赶紧拉住沈舟的胳膊,犹豫地问道:“大师兄,我们不去看看怎么回事吗?”
“我不去。”你想去就自己去呗,沈舟翻了个大白眼,可惜烛光昏暗,秦络轩没看到。
“咚咚——”
不等秦络轩再说些什么,敲门声就响起了。
沈舟暗叹口气,只得起身穿衣。
“打扰道长休息,实在是事出有因,还望道长见谅。”沈宇恭敬地拱手行了个礼。
“沈三少太客气了,不知此番前来,所为何事?”沈舟客气道。
“道长所托之事,在下已经派人出外查访,未曾有眉间红痣之人在杨柳镇出现。”
沈舟点点头。意料之中的结果,沈三少此行的目的必不在此。
看沈舟面色如常,沈宇顿了顿,继续说道:“只是,在下派出去的人回来说,在城郊土地庙内,发现了已死了几日的三具尸体。”
沈舟闻言看了看沈宇,问道:“可是这尸体有何问题?”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把要说的话一次性说完么,还得等人来问。
沈宇面色不好地说道:“三具尸体皆被掏出心脏。”
“可有刀剑外伤?”秦络轩立刻问道。
沈舟抬眼看看秦络轩,没有说话。
沈宇也看了看秦络轩,沉着脸说道:“正是此处奇怪,尸体没有被刀剑所伤的痕迹,倒像是……像是被兽类利爪从外部,直接撕裂开来。若是野兽之类所为,不伤肉体其它部位,却只取心脏……这好似不太合常理。”
沈舟一直注意着秦络轩,见他又要开口说话,赶忙出声打断,“的确有些不合常理,既然如此,明日我与师弟们一起前去查看一番。”
沈宇犹豫了一瞬,这才开口道:“既然道长已有决断,在下也不便多打扰了,明日再来。”
送走了沈宇,一回身就看到秦络轩的苦瓜脸,沈舟悠悠地叹了口气。
“大师兄,这应是那妖修所为。”
难道我还看不出来么……
“嗯,我们明日去看看再说。”
秦络轩看看沈舟,犹豫地问道:“刚才,大师兄为何不将那妖修之事告诉沈三少?至少可以让他派出去的人有个警醒。”
先是跟着刚刚打过照面的沈易林回沈家,接着就决定住下,又让那沈易林的三哥,帮忙寻找妖修。从白天见到那沈易林开始,他就不明白大师兄为何要做出这种种在他看来匪夷所思的举动。
大师兄也并无将妖修之事透漏的意思,却让沈易林三哥这等凡人参与其中,到底用意何在?
“络轩,你觉得我们是为何来此处?”
“自是捉拿妖修。”
沈舟点点头,继续问道:“那我们又为何要低调行事?”
“因为这是大师兄的决定。”
沈舟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被噎的脸都红了。
这个傻子!你就不能想想剑道之外的东西吗?!
咳了咳,正色道:“这不仅是我的决定,掌教真人也是如此认为。你可知为何?”
看秦络轩那明明不解却还是没什么表情的脸,沈舟也只能暗自叹气,解释道:“你我乃是修道之人,除魔卫道是我等青元宗弟子分内之事。但是对于没有自保之力的凡人来说,妖修是异常可怕的存在。而那妖修此时并不想曝露自身,行事自会加倍小心,不敢妄动。若妖修在此的消息一但传出去,只会让凡人惶恐不安,而那妖修也没了顾忌,怕是会趁乱大开杀戒。”
“……大师兄说的是。”秦络轩抿抿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师弟以为,那妖修既然已经开了杀戒,倒不如我们直接将青元宗捉拿妖修的消息透露出去,那妖修必会乱了阵脚,我们也可一举将其拿下,岂不更好?”
沈舟闻言有些吃惊地瞪大了眼,问道:“师弟,你这是想让凡人做诱饵吗?”
师弟怎么可能会有这样残忍的想法?!
反正都已经说了出来,秦络轩这下倒是没有犹豫了,干脆地承认道:“师弟确实是这个意思。那妖修只要化作原形,我们就不能感知到妖气,茫茫人海,如何搜查?再说了,即便我们不主动透露消息,青元宗诸多弟子来到这杨柳镇寻人,又这么可能不被人怀疑?而且,已经死了三个人了,大师兄。”
“所以你认为,即便再死几个人,也是无所谓了?”沈舟冷下脸来质问道。
他本以为,师弟常年在青元宗修炼,第一次到这俗世来,许多人情世故并不能领悟,所以难免处事略显纯良稚嫩。不曾想,竟是太过纯良,连人命也当成了寻常之物,并不放在眼内!
秦络轩自小在沈舟身边长大,自是看出了大师兄的不快,却又觉得自己无错,当下心中不甘,反问道:“师弟敢问大师兄,若是大师兄的办法,捉拿不到妖修,又如何?任那妖修逃匿,然后杀害更多人吗?师弟自认为,自己的办法是最好的,也能最快将妖修活捉。”
沈舟定定地看着侃侃而谈的秦络轩,目光越来越冷,竟是怒极反笑道:“呵,师弟的办法自然是最好的。”
秦络轩闻言,立时心中一沉,大师兄这是何意?
“好了,师兄也累了。你今晚去同林临睡,不要打扰我歇息。”沈舟挥挥手,不再去看秦络轩,径直走回床榻。
秦络轩此时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沉着脸,满心不甘疑惑地退出房间。
沈舟躺在床上,却没了睡意,耳边似乎还回响着秦络轩刚才的话,心里冰凉冰凉的。
他实在不明白,师弟自小是他一手带大的,自问从未有过亏待师弟的地方。在青元宗里也并无何奸诈阴狠之人,为何师弟竟会有如此冷酷狠厉的一面?
是他疏忽了吗?又该如何跟师尊交代?
第二天一大早,沈宇便直接敲响了沈舟的房门。
青元宗弟子早已接到沈舟的示意,早早聚集在了沈舟的房间。由沈宇亲自带路,几人一路走向城郊土地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