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西山,秋水山庄在夕阳的照耀下更显秀美别致,红枫满目,更显醉人。
屋内光线略显暗沉,几人都静然伫立在屋内相顾无言,转眼又一天过去,汴京那边是何情形,他们一无所知,方才琉香那一番说词瞧萧飏的神色想必他是深信不疑,若真是这般,汴京之行便势在必行。
萧天痕皱着眉望向一旁的琉香,眼仍旧疑问:“你这丫头,该不是唬我们吧,要是姓修的真要那么做,何必等到现在?”
琉香闻言瞪他一眼:“我唬你什么了,如果不是为了取容贵妃的魂魄镇魂珠,他怎么会容贵妃,费了这么多功夫现在什么都齐全,就差……就差让小姐死。”当年她从姐姐口听到也觉荒诞,可是发生了这么多事,她不得不信。
苦萧天痕头疼地抚了抚额,本来姓修的就不好对付,现在手里捏着四嫂的小命,他们根本就是无一丝胜算嘛,这还打什么打?
萧飏始终不语,比之刚醒之时的冲动,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汴京要去,但也得计划周全,否则去了也是白去,思量片刻后道:“我醒的事,除了你们几个,谁也不能说。”
恪应下声来,不能泄露了风声,让对方有所防备,这样才能出奇出意,朝萧天痕和琉香望了一眼,微一扬手朝示意二人一道出门:“玄成玄风在门外,我们去前厅吩咐出征之事。”他知道现在他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思考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故三人一道出门,将房门掩上,屋内恢复沉寂。
萧飏微微敛目,在软榻坐下,手不经意触到旁边一物,低眉一瞧,是那个木雕,除了母亲,这是他刻的第一个人,他将她刻在了这一方木头之上,亦深深将其刻在了心上,修长的指抚过木雕上的面容,凤眸之血色犹存却漾起丝丝柔和的笑意。
他的生命也遇到过很多人,可是只有关于她的记忆,是如此的清晰而鲜明。
“我没忘!我没忘四殿下是如何胁迫我代人出嫁!我没忘四殿下是如何告诉我价值几何!我没忘四殿下要娶的从来不是我,如今一切都是你要的结果,你还想怎么?”
“我不恨你,但也不再爱你。”
“你从来不懂我的。”
“我想陪着你走,倾尽凤浅歌的人生陪你走下去。”
“我不想成为你的软肋,我想成为你的臂膀,能与你并肩同行。”
……
当年离开汴京之时,他亲眼看着她一步步走向大正宫,成为那个人的皇后,他颓然离去,满心绝望。元州之行,当她再站在他的面前,只觉恍如隔世。
从不断的彼此伤害,到如今两心如一,这一种真的走得太痛太伤。他手指手紧,握住手那已经陈旧的木雕,她是为他而去的,只要他活着一天,就不能看着她只身陷入险境,绝对不能。
不觉,暮色降临,屋内陷入无边黑暗。
“玄成。”屋内传出一道声音,清冷一如往昔。
候在门外的玄成闻言推门而入:“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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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二殿下和十二殿下过来。”他坐在软榻之上,在黑暗只是一抹隐约的白影。
成躬身回道。
“圣天帝何时到燕城?”冷沉的声音在黑暗传来,没有人看得见他的神色。
“明日酉时。”玄成回道,圣天帝此人行事一向乖张,率性而为,但近两年来封国却是日渐强盛,这人现在这时来燕城,意欲何为?
萧飏静坐于榻上默然不语,心底几分思量。玄成见他不再出声,便出门去请萧恪与萧天痕过来,他跟随多年,对他的行事禀性多少也有了解,如今看他的语气,这汴京他是打定主意亲自前去,这些年以来,但凡涉及王妃安危之事,从漠北大战,到百罗圣地寻药,哪一件不是他亲自去的,以前做任何事,他都可交待他们去做,且也放心,却唯独涉及到她的事,他非要自己去做才安心放心。
片刻之后,屋内灯火燃起,萧恪与萧天痕一前一后进屋,玄成玄风二人将门掩上,守候在门外,琉香远远端着药还未走近看到那里的情形,深深吸了吸气,举目望向远方,小姐,你一定要活着回来。
屋内萧飏,那一脸病容已经敛去,面色冷峻一如曾经那冠绝天下的章亲王,眉宇间的睿智之气荡然而存,让萧天痕二人不由一怔。
“四哥,你打算怎么做?”萧天痕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神色出声问道。
萧飏默然,略显苍白的薄唇紧紧抿着,曾经清明的眸带着微几天的血色,眼底若有所思,萧恪看着他的神色,心不由一沉,他果然还是要自己去吗?
他锐眸一扬望向萧天痕,出声道“西南西北与苍月接壤的城池,后日天明就一起出兵攻打,大小事务交由天痕处理,这是掩护,也是真正的战争,能打回一城是一城,切忌不能惹人怀疑,要打就拼尽全力打。”
“交给我?”萧天痕一张俊脸揪成一团,他倒是放心,也不怕被他搞砸了。
萧飏淡淡望了他一眼,眸满是认真之色,目光一转望向萧恪:“后天天一亮,你带着鬼域几位堂主朝汴京去,不惜一切朝汴京闯,不管发生什么都一定赶往汴京。”那张极致完美的面容重新回复曾经的冷峻,一时间让人恍然觉得近年来那个面带笑容的他从未出现过一般。
恪应声道,沉吟片刻后问道:“那你呢?”
萧飏微一敛目,袍袖的手握紧了手的木雕:“我明晚动身,走水路。”攻打苍月边境也好,萧恪带人闯关也好,不过都是要掩护他朝汴京去。
“什么?四哥,你还要去?”萧天痕一听坐一怒而起,他是疯了不成,现在病成这样还要朝汴京去。
萧飏薄唇紧抿,默然不语,他恨不能此时肋生双翼去往汴京,但他必须要好好计划,让自己顺利到达汴京而不被发现。
萧恪沉默良久,出声:“我一会让人准备船只。”他知道他们是劝不住他的,就像劝不住凤浅歌一样,他们两个根本就是一个德性,认准的事雷打不动,何况他们,就算他们反对,他一样会去,既然如此,不如他们就助他顺利去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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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你明知道四哥现在病着,你还让他……”萧天痕不敢置信地望向萧恪,下午他还帮着他反对四哥去汴京,这一转眼就改了主意了。
“我们反对,他就不去了吗?我们反对凤浅歌去,她不是一样去了。”萧恪平静地说道,那两个人骨里都是一样的倔强和执着,下午反对是因为他那样没有计划失了冷静的就要走,如今他自己都计划周全,他也放心一些了,自然不必再拦着他。
如果是凤鸾飞陷入危险,他也要不顾一切去救。因为爱了,所以他比萧天痕了解那种心情,看着心爱的人陷入险境,那种痛和急是常人不曾知晓的。
“可是……”萧天痕一时气结,连二哥都支持四哥去了,他的反对就更加无力了,扭头望向榻上端坐的人:“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萧恪出言反对道“你没听到刚才给你说的话吗?咱们两个要做的事,一个都不能有闪失,这样才能帮他顺利潜入汴京救人。”
“可是我不放心……”萧天痕急声道,他怕这一去真的会出什么不可预想的意外,四哥他们两个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这样平静的生活还没过多久,又再度打破了,而这一次将要面临的又不知是什么劫难。
“做好我们能做的,就是最大的帮忙了,不能让汴京的人察觉他去汴京。”萧恪望向萧天痕解释说道,他们要做的才是最重要的,掩护走水路的萧飏。
萧飏闷头不语,沉默半晌道:“就带玄成玄风他们人太少了,让鬼域的人也跟些去。”
“不行。”萧恪反对道,朝萧飏望了一眼道:“人越少越好,人带多了会引人注目。”
萧天痕一转身坐进雕花木椅,不满地出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急死我了。到了汴京就那么几个人,怎么跟姓修的斗,那是人家的地盘,人少了会吃亏的。”何况那姓修的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萧恪无奈地望了他一眼,道:“你做好你该做的,我会尽力早些赶去汴京接应。倒是你要小心,苍砻人世代承袭,个个骁勇善战,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虽有玄甲军在手,但从未正面交手过,他也不由有些担心。
这一去把西南西北所有事务交由萧天痕手,但萧天痕一向不喜这些政务军事,以前虽然曾随玄甲军作战,但到底未曾正式指挥过这样大的对战。
正在这时,玄成推门而入,手拿着西南西北一带的地图,在屋内的屋上铺展开来,萧飏深深吸了吸气,稳住气息,起身到桌边,深深望着萧天痕道:“我所设想的状况会与你听,但两军交战,战地之上境况瞬息万变,其多是要你自己来拿主意。”
萧天痕只感觉那瞬间肩下被压了千斤重担,但是为了四哥和萧家,他必须担起这一切,深深吸了吸气,敛去平日的不羁之色:“放心吧,二哥,四哥,我一定会撑到你们回来。”看着身边的两个哥哥,他心不由有些激动,生于皇家的他们,注定要为皇权斗得你死我活,曾经也确实如此,可是谁又会料到,他们兄弟三人还有同心协力并肩作战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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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互望了望,会心一笑。玄成瞥了眼三人的神色,眼底不由泛起几分异样,帝王之家的兄弟从一出生都注定是生死相搏的仇人,然而此时此刻,他却看到三个天之骄的男儿并肩作战,指点江山的一幕。
房一夜灯火通明,萧飏将作战的各种部署都做了详细安排,各种用兵之记,退敌之策,讲与萧天痕听,萧恪时不时也会添上几句,待到天明之时,萧天痕累得歪倒在雕花木椅睡去,脑里依旧转得是行军布阵的说词。
夕阳西下,秋水山庄的枫染上一层薄薄的的金辉,更加美不胜收。
一袭墨色长袍的妖娆男踏入庄内,一双桃花眼噙着一如继往的笑意,萧恪在前厅看到来人,起身迎了上去:“圣天帝,一向可好?”曾在汴京百花诞上有过几次照面,但终究不是那般熟识。
楼暗尘面上笑意盈盈:“吃的好,睡得好,看来二皇过得也舒坦了,死里逃生,还娶得如花美眷。”说话间瞥一眼一旁的凤鸾飞。
萧恪淡笑:“圣天帝说笑了,请——”说话音便领他朝后园走去。楼暗尘倒不客气,随在其后,一身墨衣王者之气荡然不息。
“圣天帝来燕城有何事?”萧恪出声问道,眼睛却一瞬不瞬地注意着对方的神色。眼前这个人他从来不敢,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皇,成为封国太,到如今君临天下,其心机手段他岂可。
“来姓萧的死了没有?”楼暗尘毫不客气地坦然直言。
萧恪面上的笑容一滞,知道这人说话一向如此,倒也不再追究,将人带到枫苑之内。
晚风轻拂,红飘零,楼暗尘步入园,桃花眼微微眯起,步入枫林深处看到那一袭银丝锦袍的身影,上前道:“哟,你还没死呢?”
萧飏面目冷然,淡淡出声:“你很失望?”
楼暗尘撇了撇嘴,一撩衣袍在亭坐下:“有点吧。”早猜到他不会死得那么快“朕也不跟你废话多了,我可以帮你对付他,不知四皇可有兴趣?”桃花眼掠过一丝锐光。
萧飏眸光微动,思量片刻,道:“没兴趣。”有他的帮忙确实把握更大,不过那个人救了她太多次,她心是有个结的,他虽然是要她,但不会去与人联手把那个人往死路上逼,他若真要对付他,这两年早就动手了。
楼暗尘闻言面色微沉,显然没料到他会拒绝,桃花眼微眯道:“你要救她,凭你现在的能力能救吗?”
“没试过,怎知不能。圣天帝说完了,就请吧。”萧飏冷然出声道,楼暗尘这个人一向没有定性,做事只为凭自己的喜好,他没兴趣和这样的人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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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急着去汴京吗?如果朕出庄就放出消息,你认为……你还能去得了吗?”语气毫不掩饰的威胁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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