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说,这人可是很厉害的”,韩璐边到牢房里面拉小裁缝,边道,“他是当今的二皇子,是皇上最宠爱的儿子。而且这一次我们能带你去翻案,多亏了他,你可要好好感谢他啊!”
小裁缝有点儿不相信,眨了眨眼睛,看向东方俊,道:“就这跳马猴子,真是当今二皇子?”
“嘿……你小子说谁呢!”东方俊一巴掌打在小裁缝的后脑儿,强调道,“快点儿,给本王磕头请安!”
小裁缝“且”了一声,道:“反正我是不信。那就等坐实了你是二皇子的时候,我再给你请安吧,不然不是多磕了一次头?”
东方俊抓狂,真是咬人的冲动都有了!
“淡定淡定……”韩璐忙去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宰相肚里能撑船,你比宰相的官儿大多了好吧?”
东方俊仔细想了想,觉得是这么理儿!
严煜一把握住小姑娘的手腕,把她拉了过来,道:“娘子,咱检点点儿。”
“嗯?”韩璐不解,“我怎么不检点了啊?”
“没什么,没什么……”严煜知道小姑娘不是故意的,所以也觉得自己的措辞未免有些太犀利了,所以忙解释道,“我口误,口误哈。”
“完了……一定是放血太多,傻了……”韩璐心疼得握着严煜的手臂,一本正经道。
带着小裁缝回到府衙大堂,已经见到卢大志一脸死灰之相。从看到小裁缝出现的时候起,卢大志那表情就有种“天要绝我”之感。
要是小裁缝死了,死无对证,那么那天的事情,岂不是他想要怎么说、就能怎么说的?
但是现在这小裁缝活着出来,只要皇上一问话,必然能看出当天的事情是冤狱。
“吴捕头呢?”虽说已经觉得胜算不大了,但是未到最后关头,卢大志并不死心。而是打算把矛头指向严煜,用别的法子来对付他。
“他们企图杀了小裁缝”,严煜直接道,“所以被我娘子用禁锢符咒和我的点穴术给控制住了,估计要一两个时辰才能陆续解开。”
“怎……怎么可能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了哈”,卢大志道,“他们没这个杀人的胆子!估计是害怕刘万匹逃了,行为稍微有些过激了而已。不过也不要紧,既然被三公子点住了穴道,那就让他们在牢房中凉快凉快吧。”
但是还不忘迅速给王师爷使了个眼色,道:“去看看,要是他们真的被点住穴道了,也不用管他们,告诉他们在牢房里好好忏悔。”
他自然不敢让这些捕快们回来了,万一严煜抓住他们不放,非要质问他们为什么要杀小裁缝,可怎么办?虽说他可以来一个打死不承认,但皇上心中一定会有所怀疑。
最好的情况,就是王师爷去看着一回,能发现这些捕快中死了一两人。这样一来,他就完全可以当场状告严煜杀害衙门官差!
如此想着,忽然觉得事情真的出现了转机。
“大胆刁民,见了皇上还不快跪?”常福寿扬声道。
小裁缝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儿呢,只是看着坐在高处的那个一身明黄的人颇为有派头儿。听了这话,看向韩璐,道:“真的呀?”
“当然啦!”韩璐道,“快跪快跪!你好好表现啊,可是皇上救了你!”
小裁缝听了这话,忙走到了堂正中央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叩头道:“草民刘万匹,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言罢,自己嘀咕道:“值了值了……这辈子能见到皇上,就算死了也值了!”
“咳咳……”韩璐尴尬咳嗽了两声,踢了他的腿一下,道,“这是给你翻案呢,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别当着皇上面儿说胡话啊。”
“无妨”,皇上笑道,“小民心思赤诚,不懂规矩也不是什么错事。”
“皇上”,卢大志忙道,“这刁民可是杀了王家满门的人,并非什么心思赤诚的良民。皇上莫要被他故意表露出来的无知给蒙蔽了啊……”
皇上不言语,沉默了半晌,道:“刘万匹,你把当日的事情经过,给朕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是。”小裁缝应了一声,便开始将当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来。
而且不仅仅是当日发生的事情,还有被关押在牢房之后,衙门给他动刑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无耻刁民,你莫要信口雌黄”,卢大志道,“我们临州府向来公正严明,从未出现过严刑逼供的事!你说底下的官差对你逼供,你拿出证据来!”
“我……我……你们用银针扎进我头皮里,我能有什么证据啊!”小裁缝气道,“你们就是故意的,有烙铁什么的不用,非要用银针!明显就是不想留下证据嘛!”
“皇上,他们那个银针刺头,真的很疼很疼”,小裁缝道,“一根好长的银针,直接从头皮里扎进脑子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疼得要命,而且连吐带泄的,但就是死不了。”
严煜奏道:“皇上,应该是采取了穴位之法。所以这法子,说是刑罚之中的极刑也不为过。就算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暗士,都未必能熬得住这法子的摧残,又何况只是一个普通平民?”
“三公子,说话可是要有证据的,敢问你证据何在?”
“这个证据我是没有”,严煜道,“但是我却能找到你做的其他恶事的证据!”
卢大志冷笑一声,道:“本官怎么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恶事?三公子,你不要仗着你们严家富可敌国、不要仗着肃妃娘娘如今正受宠,你就以为自己能只手遮天!难道你把当今圣上当做了摆设不成?难道你以为皇上自己没有分辨不成?吾皇明察秋毫、明见万里,岂是能被你蒙蔽的?”
卢大志的这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真的可以被当做演说的典范来用。
但是……严煜只用一句轻描淡写的话,就把他彻底噎住了。
“卢大人,别紧张,做贼心虚也不这么个掩饰法儿。”
听了严煜的话,卢大志简直觉得火冒三丈,再也不可遏制!这小子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坐实了他的罪证!如果皇上真的站在这小子这一边,那么他岂有翻盘的机会?
“臣恳请皇上明察秋毫,还微臣一个公道!”卢大志噗通跪地,重重叩首道。
“爱卿快快平身”,皇上笑道,“朕自然会亲自查明此事。如果爱卿真的没有玩忽职守、胡乱断案,朕一定会还给你一个公道的。只是现在的情况是,你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朕纵然是神仙下凡,也断不出个所以然来啊。”
“不如这样,爱卿想个法子来证明你自己的清白?或者看看那严煜他们用什么法子来证明你有罪、你顺势有力反驳一下?”
皇上的话,听起来的确公平公正。可越是这样,才越让卢大志感到害怕。
“皇上”,严煜忙趁机奏道,“草民之妻韩氏,乃天师之体,有天眼、能通灵。如果让草民之妻将死者亡魂召回来,那么谁是凶手,自然水落石出。”
“哦?天师?”皇上一听这个,自然来了兴趣,道,“真的能招魂通灵?”
“可以。”严煜道。
原本是不想把小姑娘的身份暴露出来的,但是一想到以小姑娘这脾气,估计就算继续掩饰,也维持不了多久。毕竟谁家一有什么见鬼遇鬼的难事,她就想要去帮忙。与其由民间传到皇上的耳中,还不如他们直接说出来了。况且现在的情况,这也是唯一揪出真相之法。
“那么,咱们该怎样招魂呢?”皇上问道。
“回皇上”,韩璐道,“需要在子时做法,用招魂术将死者的亡魂召回来。今日刚好是死者王掌柜的头七。还有……或许也可以将和这间事情有关的其他鬼魂也一并召回来。”
“好极好极!”皇上道,“如此,朕也可以大开眼界啦……真正的天师招魂,朕还从未见过。国师法师招魂做法,朕总觉得像是江湖骗子在搞骗术,太不靠谱了些。”
卢大志一见事情要成,忙道:“皇上,切不可听从此女子的一面之词啊皇上!此女子乃是临州城中玉露酒楼的掌柜,不折不扣的铜臭之人,哪里会有什么天师的本事?只怕是要以妖法来诓骗皇上啊!”
“诶,爱卿多虑了。朕乃真龙天子,九五之尊。就算真的有什么妖术,难道朕还能惧怕不成?况且就算是妖术,朕只当做看戏法儿就可以了”,皇上道,“爱卿莫要劝说了。毕竟此事也是还原爱卿清白,最有利的方式。如果死者指认的凶手是刘万匹,那不就结了?”
“也是未必”,卢大志道,“王掌柜是先死的,是在王掌柜死后,刘万匹这刁民才杀王家全家,或许是他并非是杀害王掌柜的凶手。”
严煜笑道:“所以刚刚我娘子说,还能招来其他和这件案子相关的鬼魂。所以卢大人你大可放心,此事绝对不会有差错。”
皇上笑笑,已经下了定论,道:“好了,此事就这么定了。传朕口谕,今晚子时,临州府衙院儿内做法招魂,百姓们如有有兴趣的,可以来观看。”
言罢,向严煜道:“走,难得出宫一趟,到你家里去转转。”
“是。”严煜应了一声,便跟着皇上出了临州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