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御医们行针结束,但各个都是眉头紧锁。因为他们实在不确定能以这样的方法,就清除人的某段记忆。但是既然皇上和三公子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能推脱。只是死马当活马医吧。所以他们现在担心的是,会不会说好不责怪,但结果还是一通斥责。
“效果如何?”皇上问道。
“回皇上”,韦大人道,“还是要等韩大人醒了之后,才能下定论。只是……希望应该不大。”
“就没有更好用的法子?”皇上道。
韦太医已经连连擦冷汗,道:“回皇上,真没有了。这法子是所有法子中,最可行的了。”
但是看起来,严煜却一丁点儿都不着急。并不催促太医用更好的法子,而是道:“太医们已经尽力了,剩下的也只能听天由命。只不过我相信几位大人的医术,相信一定会有效果的。”
听得几位太医感恩戴德,道:“多谢三公子信任……只是……嘿嘿……说来惭愧,这个……我们自己都不相信啊。”
有这样的太医,皇上觉得大为丢脸,道:“行了,你们别在这里闹腾了,都出去到院子里候着吧。等会儿韩大人醒了,看情况再说。”
“是,皇上”,韦大人应了一声,还不忘邀功道,“之前的行针,是为了能让韩大人快点儿醒来的,这个是十拿九稳的。想必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韩大人一定能醒来。”
“嗯”,皇上点点头,“如此甚好。”‘
宫里的太医果然还是有些本事的,说不到半柱香的功夫,果然,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韩璐就醒了。
“哎呦……头好疼啊……”听到小姑娘迷迷糊糊地嘀咕了这一句,严煜忙冲上前去。
“娘子,你感觉怎样?”严煜急问道。
皇上和肃妃也都很着急,东方俊就更不用说了,那紧张都写在脸上了。好像就害怕韩璐再想起什么,又把自己给吓晕了似的。
“哎?这是哪儿啊?”韩璐问道,“我们不是要去看跛脚老到伏法吗?”
“哎?”韩璐觉得好奇怪啊,为什么皇上也在、肃妃也在、东方俊也在,而且这并不是他们的琉璃院啊。
“娘子,那作恶的跛脚老道已经伏法了”,严煜道,“还是你亲手用符咒杀了他的。但是因为在打斗中,你被他敲到了头,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不过没关系,只是忘记了一点点而已,你看,在升堂之前的事情,你还是记得的,对吧?”
韩璐点点头,道:“是啊,还记得。”
“呼……”东方俊长舒一口气,道,“这最好了!该忘的都忘了,该记得的都记得!”
“什么意思啊?”韩璐觉得有些奇怪,“什么叫该忘的都忘了?难道审问跛脚老道的过程,有什么很不应该记得的吗?”
东方俊道:“不是啊,审问的过程倒是挺好的,但是你杀跛脚老道的时候,很吓人啊……好家伙,血肉模……唔唔……唔唔……”
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严煜捂住嘴巴,给拖出去了!
“赶紧拖出去,别让他再进来!”皇上也嫌弃道。
“你们干嘛这么对东方俊啊?”韩璐道,“东方俊还没说完哪!我到底怎么杀的跛脚老道啊?”
“璐璐你别听他胡咧咧”,皇上道,“这孩子可能因为立功了,所以高兴得头脑有些混乱。”
韩璐很迷茫地看向她家相公,意思是——是这样吗?
严煜很肯定地点点头,道:“是这样的娘子,皇上说的没错。东方俊从府衙回来的时候,就不太正常了,一直处于十分激动的状态。”
“哦……好吧。”韩璐道。
心想相公你的胆子也太大了吧?就这么在皇上和肃妃娘娘面前,说东方俊不正常啊!
“可是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啊?”韩璐道,“事情解决了,不是该回家吗?”
“之前不是说过了吗”,严煜道,“你的头被跛脚老道打伤了,我们让宫里的太医医治啊。”
“哦……这样哦……”韩璐揉揉自己的头,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但是忘了就忘了吧,反正只要罪犯已经伏法就可以了。
东方俊还在外面挣扎着,想要冲进房门来。但是却已经被几个御前侍卫给拦住了,没办法,只得大喊叫着。但是……越是这样,那些侍卫就把他箍得更紧,完全没有收到他嚎叫的震慑。
皇上已经连连摇头,一脸不好意思。很显然是觉得这儿子太给他丢脸了。
看得严煜已经连连扶额。心想你小子刚占据了上风,能不能正常点儿?如果有一天皇上彻底放弃让你继承皇位的念头,不是因为别的,一定是因为你小子太不着调了。
韩璐和严煜都很着急回家,因为害怕会被老夫人骂。但是皇上和肃妃说什么也不放人,非要让他们在宫里吃了午饭再走。没办法了,盛情难却,只好留下。
说实话,一进到宫里,韩璐就觉得浑身上下凉飕飕的,总觉得这里阴气太重了一些。但是奇怪的是……她家相公反而什么事儿都没有。
而且刚刚太医们的话也很奇怪,说什么“哎哟,没想到我们的法子会成功啊,韩大人真的忘记了”。然后问相公,他们说的是什么法子,但是相公却说没什么。可是怎么听着他们的意思,像是故意让她忘记的?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反正宫里的东西真的很好吃就是了。
在宫里吃过了美食逛过了美景,回到严家的时候,本以为会经受一番责问和家法的,但是没想到,老夫人叫他们过来,真的只是说说话而已。
“瞧着,皇上对肃妃娘娘不错?”老夫人问道。
“是啊奶奶”,韩璐道,“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夫妻,看起来感情很好哪。而且皇上在肃妃娘娘面前,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当然了,也可能是皇上这个人,本身就没什么架子。”
严老夫人点点头,脸上有些笑意,道:“皇上还说了别的什么?比如说……立后的事?”
韩路仔细想想,摇头道:“没有啊奶奶,皇上没说。”
“嗯,知道了”,严老夫人道,“你们忙活了半天,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就这么和平的结束了,以至于韩璐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老夫人吃错药了。
“好的奶奶。”韩璐忙应道。
虽说知道老夫人是为他们好,但是挨板子可不是好受的,所以……能逃的时候,还是快点儿逃吧!不然万一老夫人改变主意,又要用苦肉计,他们的屁股可不又要遭殃了?
回到家中,第一件事自然是——给屁股换药啊。
“哎呦……我觉的怎么好像更严重了呢?相公,是不是又肿了啊?”
严煜很仔细地看了看,道:“我觉得很快就能彻底复原了……”
“相公你的呢,有没有好一点啊?”韩璐这才想起要关心她家相公一下。
“还好啦”,严煜忽然坏笑起来,道,“你要不要看一看?”
韩璐捂住眼睛,把头埋在枕头里,道:“流氓!”
真是的,光天化日的,说这种话真的好吗?
“咳咳……”门口儿忽然响起了尴尬的咳嗽声。
什么情况?他们忘记关门了?
回身看去,果然如此啊。
看到毓秀和陈少白一脸尴尬的站在门外,韩璐的脸已经红到耳朵根了。
严煜迅速用被子给韩璐盖上,怒道:“陈少白,你好不要脸!”
“严兄息怒”,陈少白忙道,“毓秀作证,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她把我的眼睛给捂住了。后来我就一直低头看着地面了!”
“是真的,煜哥哥,少白没有偷看,他不是那样的人。”毓秀道。
“哎?你们两个……”韩璐忽然意识到什么,“嘿嘿”坏笑道,“现在就夫唱妇随了啊?不错嘛……”
毓秀的脸,比刚刚韩璐的脸还要红。低着头,不好意思说话。
严煜看出了他们有事儿,问道:“你们忽然过来,是有话要和我们说?”
陈少白和毓秀同时点头。但是陈少白是光明正大的,毓秀却是垂着头,极其不好意思。恨不得要把头埋到地底下去。
韩璐看到毓秀的模样,就已经料到他们过来是想要干什么了。应该是辞行吧?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接触,我和毓秀姑娘更加坚定了,我们就是彼此命中注定的那个人。”陈少白拉着毓秀的手进了屋,说得理直气壮。
好在严煜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不然就他这么堂而皇之的撬人家小妾,还不得被人打断了腿?
“所以呢?”严煜在圆桌旁坐下,为了撑架势,拿起茶杯来,像模像样地喝了一口凉茶。
“所以我们想……”陈少白道,“严兄,你给毓秀写一封出妾书吧,将她逐出严家!”
严煜看向毓秀,问道:“毓秀,这也是你的意思?”
毓秀很不好意思,一直垂着头,不敢答话。
陈少白有些着急,好像是害怕毓秀会反悔,因而忙道:“这就是毓秀的意思。”
但是严煜却是不放过,非要听到毓秀亲口说。又问道:“毓秀,这是你的意思?你想要离开严家,和陈少白回去?”
“不是的”,毓秀道,“我们决定暂时在临州生活,等少白考完科举之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