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气温骤降,杜母一不留神就病倒了,不管看起来怎么年轻,年纪到底是摆在那里,这一病就病了大半个月。www.dashubao.cc大△书$包$小%说
苏荇和杜泽从c市回来的时候,杜母还是病恹恹地,整个人都打不起精神,
她年纪大了,早些年的强势在她身上都没了踪影,杜泽虽说没有明面上和家里闹翻,但这些年多多少少是有些心结的,因此当孙嫂打来电话的时候,杜泽询问似的看了苏荇一眼。
“回去看看吧,”苏荇轻声道,“我的父母已经不在了,不要因为我的原因而让你以后后悔。”
杜泽眼神柔软,揉了揉她的头发,贴上去亲了一下,这才对对面的孙嫂说:“我们晚上回去。”
于是刚下的飞机没多久两人收拾了几件衣服,又开车回了桃源别墅。
杜泽苏荇这次去c市待了一周左右,瞳瞳暂时放在家里,它许久没见苏荇,车门一打开就一阵风似的扑了上来,正准备没头没脑一通乱添,被杜泽揪着脖子丢走了。
瞳瞳如今已经完全成年,是一只英俊威武的哈士奇,直立起来和苏荇差不多高,因此它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不用再怕杜泽了,落地后冲着杜泽一通狂吠,接着又屁颠屁颠地跑到苏荇身边,翘着尾巴蹭来蹭去。
杜母正在花园里的躺椅上晒太阳,闻声坐起身来,微笑着看着这两人一狗。
这些年杜泽鲜少回家,就是回来了,也像公事公办似的,仅仅探望一下,偶尔住上两晚,鲜少和家人交流,家里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杜母还记得八年前苏荇第一次到家里来的时候,她清晨出差回来,杜泽正和苏荇打打闹闹,见了她大大咧咧地搂着苏荇介绍道:“妈,这是我女朋友。”
一晃眼,竟然这么多年过去。
杜泽拉着苏荇的手走过来,身边跟着一只异常欢乐的大狗。
“妈,”杜泽倾下身,帮她掖了掖披风,“刘医生来看过吗?怎么说?”
杜母摆摆手:“还不就是那些,小感冒而已,过两天就好。”随后她看到佣人从后备箱拎下来的行李,有些诧异地问道:“这是……?”
“伯母,”苏荇笑了笑,“我和阿泽在这边住两天,等您病好了再回去。”
杜母心中欣慰,但面上还是淡淡的:“我让孙嫂帮你们收拾房间。”
杜泽“嗯”一声,接着道:“我和小荇住一间。”
到底是在长辈面前,苏荇不大自然地垂下头,被杜泽握在掌心的手指不满地捏了捏他,杜泽立刻捏回去,手指在苏荇掌心里轻轻画着圈,苏荇躲了一下没躲开,耳朵渐渐染上绯色。
杜母看了一眼,只当她害羞,并未察觉他们暗中的小动作。
“是我疏忽了,”她笑了笑,招呼孙嫂过来,“把苏小姐的行李放在阿泽房间。”
孙嫂脸色变了变,点头应下来。
她是不大喜欢苏荇的,相比而言,沈思那种全心全意围着杜泽转的更符合她的心思,但不管怎样,她是没立场反对的,只是对苏荇的态度一直有些不冷不热罢了,如今人都住进少爷房里了,她也不好说什么。
这天晚上,杜父早早回来,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吃一顿团圆饭,席间聊了聊各自近况。
杜母忽然问道:“小荇,听说你拿到了法国皇家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
苏荇怔了一瞬,点了点头。
杜母的目光移到杜泽身上:“小泽什么打算?”
“公司在法国有个新项目,”杜泽看一眼苏荇,慢条斯理地擦擦嘴,“刚刚起步,我得过去看着,国内这边有专业的管理团队,我偶尔回来一次就行。”
杜母知道,这一去至少得等到苏荇上完学才回来,至少要三四年,恐怕以后一年也就能回来一两次。
“这样吧,”杜母沉吟片刻,“你们这一走时间也久,虽然小荇要上学,但你们两个年级都不小了,趁着去法国之前把婚礼办了吧,以后有了孩子,如果你们两个没时间,送回国,我和你爸帮你们带。”
杜父也道:“婚礼办了再走,我和你妈也放心。”
苏荇没想到杜父杜母这么快就松口,她停下筷子,和杜泽对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他们两个走到今天这一步,结婚都已经是一种形式了,两人倒没有多在乎,不过长辈要求,两个人还是很愿意配合的。
于是杜泽点点头:“那就放在七月初吧。”
婚礼加上度蜜月,回来也就该去法国了。
虽然时间有点紧,但只要有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杜母心里想着这件事,病倒是很快就好了。本来杜泽和苏荇是准备搬回去住的,却被杜母以将来三四年不在国内想见面不容易的借口给留了下来。
苏荇也不想杜泽和家里关系闹得太僵,将来后悔。她自己已经无法承欢膝下,不希望杜泽也留有这种遗憾,于是主动应承着杜母留了下来。婚期敲定,杜家众人都知道苏荇将是未来的少奶奶,对她很是客气。
杜母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杜父则是白手起家,两个人一起打拼才有了今天的杜氏,虽说两人感情好,但某些精神方面到底是缺少了一些共鸣。
杜母一直是有些遗憾的,可没想到这些遗憾后来竟是被苏荇给补全了。
天文地理、文学艺术、绘画音乐,苏荇几乎都能和她聊到一起去,甚至从某一方面来说,苏荇和她的性子也是十分相似的。
相处的越久,杜母对苏荇越是喜欢。
早些年,杜母是都很想要一个女儿的,然而家里大人都太忙,她不愿意把孩子交给保姆带。杜泽已经是从小缺少关爱的孩子,长大后一副阴郁冷漠的性子,她不愿意再要这么一个不是在自己陪伴下长大的孩子。
而苏荇弥补了她对女儿所有的向往,这是一个真正贵族教育下出来的孩子,聪明、漂亮、心性豁达,有时杜母会想,如果她自己教,也都未必能教出这样好的一个孩子。
五月二十号这天,杜泽早早带着苏荇去民政局领证,回来后,杜母笑着对苏荇说:“以后就跟着小泽一起,叫我妈妈吧。”
这段日子以来,杜母态度的改变苏荇不是没有感觉,于是乖巧地改了口:“妈。”
杜母笑着应下来。
苏荇是从未感受过母爱的,而这之后,杜母终于担起了这一声“妈”,做到了一个母亲能做的所有,而不单单是对儿子的爱人。
很多时候,苏荇甚至有一种错觉,她真的和他们是一家人。
婚礼的事,苏荇和杜泽都没怎么操心过,然而到了婚礼当天,苏荇才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杜泽还是在其中倾注了许许多多的小心思。
婚礼场所定在教堂,不复杂,却足够隆重和认真。
苏荇没有父母兄弟,本来还有些担心要自己一个人走过红毯,可婚礼当天,当她看见站在红毯旁的杜父时,是实实在在的惊讶。
“爸爸?”
《梦中的婚礼》在教堂中安静的奏响,杜父搀着她,声音带着他们那个年纪的人特有的沧桑和稳重。
“小荇,今天我以你父亲而不是公公的身份送你过去,希望你明白,不管是我,还是小泽的母亲,都是把你当做女儿一样看待,而不仅仅是儿媳。欢迎你加入这个家庭,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困难,这个家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红毯尽头,杜父把苏荇的手交在杜泽手里,微笑道:“小荇,祝你们幸福,我们爱你。”
面前,杜泽正紧紧拉着她的手,眉眼间是掩藏不住的幸福笑意。
牧师的声音显得即为悠远:“杜泽先生,你愿意娶苏荇小姐为妻,不论她贫穷还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直至死亡将你们分开吗?”
杜泽目光深深地看着她:“我愿意。”
“苏荇小姐……”
教堂外的白鸽哗啦啦地掠过长空,长长短短的大型喷泉不停变换,如果从半空俯视,能看到大大的“love”,那是杜泽不曾说出口的浪漫。
苏荇想起他曾说过的每一句话,他说,我要让你的人生过的圆满,不留遗憾。
于是他帮她找了老师,助她重新拾起小提琴之梦。
他买回了她以前的房子,并且原封不动的还给了她一个一模一样的家。
他甚至把自己的父母给了她,无声地告诉她,你不是嫁到了一个陌生的家庭里,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家,我的父母会同样的爱你。
苏荇轻轻地眨了下眼:“我愿意。”
杜泽虔诚地吻上来,手中的捧花划过一道弧线,落入苏紫瞳手中,她冲上来紧紧拥抱着她。
“阿荇,祝你幸福。”
所有的宾客都面带微笑地望着他们,苏荇忽的忆起许久许久以前的一个梦。
是她十四岁的生日宴,衣香鬓影,美人如云,装饰的玫瑰花一路从宴会大厅摆到别墅区山下,各式各样的跑车络绎不绝。
灯火通明的豪宅里,穿着燕尾服的少年杜泽穿过人群,邀请她跳了一支舞。钢琴演奏着梦中的婚礼,所有人都停下,注视着舞池中的少男少女。
一曲舞毕,杜泽拉起她的手,他眼睛明亮,像跌落人间的星星:“苏荇,很高兴认识你。”
在最好的时间遇见最好的你,原来从不是大梦一场。
感谢命运给予我所有的痛苦与考验,只为遇见最好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