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萌芽(1 / 1)

许持再次醒过来已是三天之后,他努力从一片空濛中睁眼,只见段无量站在桌边似乎在整理什么药材,听见响动立即回神看向他:“阿持,你醒了?”

许持缓缓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已经恢复如初、甚至连道疤都没留下的身体,上面还有纱布缠绕过的痕迹,恐怕刚松绑不久,再看看面色仍有些苍白的段无量,欲言又止。

段无量似是知晓他心中所想,轻轻笑了笑道:“我知阿持你身体特殊,果不其然,幸好我未让他人经手替你治疗,否则定会引来喧嚣。”

原来如此,许持沉默地扯过被子坚持给自己的小弟弟盖上,忽略自己微烫的耳朵哑声看向段无量道:“祁欢喜和……白孔雀,可否找到了?”

段无量目光沉了沉,最终摇摇头:“未找到,此外阿持,我要同你说一件事,你要做好准备。”

许持坐起身刚想伸手拿衣服,被这句话说愣住,在冷风中不经意打了个哆嗦。

“阿禄不见了,在我们逃出地牢的时候他追着祁欢喜跑了,至今未回。”段无量垂下眼眸,轻轻坐在他身边。

许持如被雷劈,还未从三天前的动乱中回过神便得知师弟失踪:“你说什么!?”

“阿禄失踪了。”段无量重复了一句,抬眼定定地看向他。

许持立刻掀开被子胡乱套上一件长袍就要下床,段无量见状皱了皱眉头喊道:“你慢着,才刚刚醒过来。”

“祁欢喜有问题佛爷!”许持头疼欲裂地吼道,“舍利子碎片的事他知而不告,祁门主的死也和他脱不了干系,在地牢里的时候他还想杀了我你知道吗,阿禄去追他,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段无量双瞳微缩:“想杀你?”

许持隐约听出他语气中阴狠,却不动声色,将事情原本道出:“没错,起因全是因为我猜中了祁门主的死因和他有关,你想想看,这样一个连自己亲生父亲都能下杀手的人,他会放过我师弟吗?”

段无量闻言面色一僵,对着匆忙起身穿衣的许持不知作何语言,他静默半晌,低声道:“阿持觉得他是十恶不赦之人?”

许持想也不想:“若非有什么难言之隐,我想不出究竟怎样的人才会有弑父之心!”

他匆忙穿上鞋袜,走到屋前才仿若记起什么,转身问道:“佛爷,那晚之后你伤势可有医治?”

段无量从晦暗的阴影中走出:“无碍,白孔雀的剑未刺中要害,只要近日不激烈运动即可。”

“那人真是白孔雀?”许持眯起眼,深深问道。

段无量面色平静,甚至带着一抹无奈之意:“是。”

“那让他逃脱,实在是……”许持垂下眼皮,眸中情愫翻涌,让段无量一时辨不出他心中所想:“阿持?”

许持摇摇头,逆光而站略显身影单薄:“白孔雀和我师弟都是追着祁欢喜而去,这两人都危险之极,我不能在放任我师弟生死不顾。”

段无量走到他身边,下巴绷得紧紧的:“你昏迷的这几天我派人前往祁门四周打探过,不曾有任何消息,我已遣书至段家各地势力,他们从前是替我观察魔教动向的,此番若是看到阿禄必定第一时间告知于我。”

许持定定地看向段无量,一言不发,眼中却含着深重的疲倦。

“秦瑾死了。”

段无量一滞,似乎不知道许持为何突然提到这个人,实际上,从许持醒来之后他就一直说话颠三倒四,一下说这个,一下说那个。不过段无量还是很耐心地安慰了他:“他身负罪责,在他师傅面前恐怕也情绪难忍,你不要太难过。”

许持点点头,倚在门框上深吸了口气:“他死前救了祁姑娘,我觉得此人并非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恐怕……池辛炀知道之后会很伤心。”

“他已经知道了,”段无量低声说道,“池辛炀把秦瑾的尸体带回了房中,三日不曾出过房门。”

“……”许持心里莫名的苦涩地要滴出汁水。

段无量轻轻走到他身边,以宽阔身躯将人轻轻揽入怀中,似老友般拍了拍许持的背道:“阿持不要太难过,若是你有三长两短,我也会像池辛炀一般痛苦。”

此话一出,许持半边身子都僵硬了。

他曾经察觉出段无量对自己异常特殊,也想过可否有此种原因,可种种际遇总会打断他的思路,让他没有时间没有理由往下深思,现如今段无量毫不避讳地拿他和自己与池辛炀秦瑾作比较,若还不能肯定,那许持真是迟钝到家了。

他只是神经大条一点,并不是没有神经。

可眼下,师弟下落不明,师门岌岌可危,他僵硬地推开段无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道:“多谢佛爷关心,我先去问问无果大师的弟子们当晚具体情境吧。”

段无量眼中失落毫不掩饰,可他还是温柔地笑了笑,点头陪着许持一同前去。

无果大师见到许持醒来,自然十分欣喜,于是将自己当晚后来所知的一切全盘告知,许持眼中希冀一点点被磨平,连无果大师都说不知晓沈禄去向,只知那三人均是雷霆神色,其中一人银发飞散,诡谲异常。

“所以许少侠,祁少主果真……?”无果大师一向平静慈悲的面容都变得悲伤,仿若浮屠塔断裂,西天极乐崩塌。

许持抿唇,他想不通的是祁欢喜对自己父亲下杀手是为了什么,而他做这些事的目的又到底和魔教有没有关系?若有关系,为何在地牢中他会与那个“白孔雀”大打出手呢?

为了舍利子?

这个东西的存在真是令人越来越把握不住了,许持紧紧皱眉。

段无量就坐在一旁,冷静地捧着一杯温热的茶水,静静听着他们谈话。

“如今老门主去世,祁少主又……祁门只剩下祁姑娘一人孤苦伶仃,也是令人惋惜。”无果大师轻轻拨动手中念珠,叹道一声阿弥陀佛。

许持听闻不禁又想起祁欢喜在地牢中所言的那些荒唐话。

“念仙也算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祁门大难,她能保存一丝血脉已属不易,我会拜托慕容盟主多加照料祁门的。”段无量适时地加入谈话,不动神色地看了眼许持脸色。

无果大师闻言也算放心地点了点头。

“不知许少侠接下来打算如何?”无果大师又问。

许持看了眼厅外血迹仍在的地面,问道:“不知少林弟子们此次伤亡可还严重?”

段无量皱了皱眉头,无果大师不知他为何这么问,老实答道:“只有些受了皮外伤,魔教此番似乎未曾下狠手。”

“我愿先替诸位师傅看伤,结束之后返回八卦山,一边等候师弟消息一边守山。”许持轻声说道。

无果大师一愣:“守山?”

许持毫不避讳道:“若我没猜错,八卦门也是魔教的袭击目标之一。”

无果大师把这些门派家族联系在一起,顿时脸色一变:“难道……是舍利子碎片?”

许持点点头,心道段无量和祁欢喜原来消息都还算准确。

无果大师神色吃惊,顿了许久才缓缓道:“老衲曾以为舍利子碎片早已不复存在,想不到竟是这些年来江湖血雨的源头。”

他想了一会,朝许持投去一丝怜惜和敬佩:“许少侠在如此情境中仍能为他人考虑,不远万里支援祁门,老衲佩服,可惜如今少林也已伤了元气,无法再助祁门,实在是……愧疚。”

“无果大师且放心,无量会陪同阿持一起。”段无量平静地附和道。

许持脸色微恙,无果大师却未觉不妥地点点头道:“佛爷为铲灭魔教也是历经了千辛万苦,武林幸有汝等青年才俊,才不至于落入一片黑暗啊……”

许持缓缓转过头,只见对方眼中的坚定宛若高山,阻挡了他心中口中想要表达的一切拒绝。

“阿持不用担忧害怕,我说过会将八卦门视若己家,以命相护,说到做到。”段无量轻轻抿唇,笑的一派温和,一如几个月前在唐门客栈中。

“……多谢佛爷。”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些话了。

不知为何,他心中并不希望段无量随他一同,总有种这一路前去两人的关系会有一些剧烈变化的预感,而这变化无论好坏,都不是他现在想接受的。

无果大师笑吟吟地看着二人,觉得世界还是美好的,武林的未来还是有希望的。

许持回到院中已是夜晚,大伤初愈的他又暗地里施以援手替受伤的少林弟子们疗伤,半日下来又有些乏力感,他突然想起自己几日前偷偷种下的龙心草还未收割,脚步一顿,立马懊恼地朝屋后小院奔去。

他将龙心草化整为零,零星种植在花坛之中,冬日花坛里净是琐碎枯槁的草枝,竟也看不大出龙心草生在其中。

许持却乍毛变色。

他昏迷三天,龙心草本该因无人采摘而枯槁,可这里的几株,分明就是还未成熟的模样!

不可能是有人把原来的收割又重新种植,因为这里除了许持应当鲜少有人知晓这药草的种植方式,而龙心草也从来不曾被人种植成功过,除了他许持。

所以这是……他的能力在减弱吗?

再联想到最近一直隐约察觉出的疲倦,许持觉得一股深深地阴冷绝望漫上心头。

他回到房中匆忙进入系统,黑色的屏幕有条不紊地浮现着一排排数据,许持大略扫了一眼,只见第四个任务已经几乎要完成了,大致是因为自己在祁门之乱中大发神勇的缘故。

他慌乱地触摸屏幕,小七貌似还未从自我修整中出来,他只能靠自己摸索解决办法。

可系统既没有出现新任务,也没有提及他的能力被剥夺或削弱,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许持跌坐下来,脑子里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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