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看他,低头挑指甲。
“听说有些医生为了自己业绩高,把患者的一些小毛病夸大,动不动就劝说病人要住院什么的,我为人非常憎恨这种医生,毫无医德。”在气氛变得凝重时,我开口了。
周全脸色微变,我又接着道:“不知道,周医生你是不是这种人?”
“狗屁!”我才说完他立马就反驳了,坐诊室里原本就有十几个患者,此刻都看着他。
他反驳的太急了,若不是心有鬼,谁信。
“我周全医者父母心,给病人看病十年如一日,绝不马虎。而且也不会做你刚刚说的那些事情。”
他也不傻,很快就解释起来,假惺惺的拍胸口保证自己的医德和医品。
“是吗?”我淡淡笑了,拿起他桌子上一份血常规检验单,看了名单上名字,也看了所谓白细胞太高的数据。
“你干吗?放下!你没资格来我这里,也没资格看这些!”他想来抢夺单子,深怕被我看到什么一样。
只可惜,年有四十的他怎么会是我对手呢?我一手按住他肩膀顶着不让他上前,现在任他怎么用力都近不了我的身。
和我这个杀猪的比力气,他差远了。
“陈断肠?”我看了单子上的名字念道。
“是、是我。”一青年怯怯举手,三大五粗,肌肉扎实,能和我有得比了。他就是是刚刚周全说他发烧要住院的青年。
“白细胞偏高一点,没事。发烧38度半,对你一个大男人来说不算个事,不用住院,多喝水,多休息便可。”我道。
这个叫陈断肠的青年看我,又看周全,显得犹豫,一副不知道该听谁的样子。
“真的,就你这点烧,连检查都不用。连39度都没有,你也有24岁了吧,正值强壮,怕毛?”我又道。
其实我内心确实有些气愤,就这点烧也能被周全骗去做什么检查,还被劝说去住院,当时他表现出来的样子是言计听从。
病了确实应该听医生的,但也要有点主见好吧。没必要花的冤枉钱为什么要花?任性都不是这样任性的。
“可是周医生说我有炎症,要是不住院……”
“发烧是身体免疫反应的一种表现,如果身体出现细菌或者病毒的感染,都可能引起身体免疫系统的反应,所以就会发烧。”
“不过,发烧越高就说明身体免疫反应越强。至于所谓的炎症是必然存在的,只要你发烧没超过39度以上,还没到那种脱水抽筋等地步,没必要住院。”
张东健在说,我就按照他说的话来说。
我说的还比较婉转的了,张东健那边早就开骂了,说一个小小发烧都能让人恐慌成这样,现在的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还说他们那个时候发烧其实不算病,对小孩来讲可能伤害大一点,因为小孩的五脏六腑等等发育不成熟。
可是成人,压根就不用担心这种疾病。
“啊!原来是这样的呀!”陈断肠如梦初醒,之前唯唯诺诺的表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愤怒。
“不然你以为呢?”我笑了笑,又看向脸色铁青的周全道:“周医生果然是医者父母心。”
话是这样说,可是话里的意思坐诊室里所有人都明白,包括外头围观的里外各三层人群。
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外来了那么多人,陈大爷也在其中,和几个保安。
估摸他们是被喊来阻止我和周全打架的,不过陈大爷双手抱胸,还拦住了他的同伴,显然是没打算阻止。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病人后期病情加重是不是你负责?”周全死鸭子嘴硬。
“病情加重?哈哈……”我笑了。
我也不多说,让陈断肠来我身前:“等下我拍开你穴道帮你散热,你忍着点,可能会痛。”说完,我也不理还一脸疑惑的陈断肠,摆正他的身体。
依照张东健吩咐,我右手储劲,只用五成的力道拍他颈椎三下,又对着他胸口正中间连拍三下。
张东健让我拍的是穴位,因为我对人体穴位不了解,所以依照他说的位置来拍。
至于为什么这样拍,张东健说拍打颈椎可疏通经络,运行气血,为的是让对方比较舒服。拍胸口才是关键,心藏正气,拍胸口就是激活正气。
正气足则百毒不侵,人如果生病表示有毒入侵,吞噬健康。我拍,无形中激活了正气,使对方身体原本被堵塞的感觉瞬间打开,有助退烧。
这些我都不怎么懂,可是张东健是大夫,医术似乎是有两把刷子,他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可笑!你以为拍武打片呀?还拍穴道拍胸口什么的。别忘记了,你前几天还是后勤部一名打杂工。现在对我指手画脚,还真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周全冷笑说完,对着陈大爷招手:“你们过来把他轰出我的办公室!毛都没长齐,还真会给自己上脸!”
有人想来动我,被陈大爷拉住了,几人最后都没动,站在原地看着。
周全神情气淡,一副我会被轰走的样子,可是陈大爷他们不动,他急了。
“哎,你们这是怎么了?没看这人在闹事?轰走呀!”
没人理他,他脸都青了。
“好点没?”我没理狗急跳墙的周全,问陈断肠身体情况。
其实我也很好奇张东健这招行不行。
陈断肠先是眉头紧皱,显得困惑,接着伸展手脚,整个人都有了精神,连眼神也变的比之前凌厉。
这一刻我才发现这家伙居然不像之前看到的那样普通,他的眼睛有神,精力旺盛,估计是个身手不差的人。
“蓬!”
“哎,你干吗!救命呀,保安,救命!咳咳,救命……”
就在我疑惑时不知道什么时候陈断肠已经一手揪住周全的衣领,把他逼到墙壁处单手举了起来,吓的周全脸色苍白,呼喊起来。
我看着周全双脚离地胡乱挣扎,又看向这个力气和我有得一比的陈断肠,确定了我之前的想法。
一个人是否有真材实料可以通过看对方眼睛看出来。
眼神凌厉的人除了精力旺盛还表示其心智比一般人要坚毅和强大,所以这种人作风大胆,是个将才之命。
不过如果眼神中看不到睿智的话,也许只能是个有勇无谋的匹夫。
相对那些病怏怏的人自然是眼神无光,混沌不清。
至于普通人,也就只有普通人的眼神,平平无奇,黯然无色。
刚刚我只是匆匆和他对了一眼,暂时也不知道这个陈断肠是将才还是匹夫,不过已经证实了一点,力气大!
“你个臭医生,你说我要住院,你看我现在这样子像是要住院的吗?吓死宝宝了,害的我真以为自己病的很重!”陈断肠声音洪亮,一改之前病态。
“这个家伙也是个屠夫,一身骚气,杀牛的。”张东健突然道。
我也不去理会周全和陈断肠之间在争吵什么。我皱眉,思索着张东健的话。
感情这个家伙也是屠夫?还是杀牛的?
再联想到之前一个发烧把他唬住,还差点被忽悠进住院,我觉得这个杀牛的不如我。虽然杀的是牛,力气有可能在我之上,但他的优势也仅此而已。
“放开我!不然我报警了!”周全死命挣扎都没能挣扎脱,反倒喊叫声引来各多人围观,都快坐诊室挤满了。
王谢谢和陈鹏也在人群中,畏惧看着眼前的场景,不敢上前。尤其是看到我在看他们的时候,头低下,不敢正视我。
我冷笑两声,不去理会这两个被我揍没胆的人。
“喂,杀牛的,放了他吧。”见姓周的脸丢大了,我开口。
陈断肠扭头惊讶看着我,举起周全的手也慢慢放了下来。周全趁机挣脱,慌忙后退,来到陈大爷身边,寻求庇护。
“你怎么知道我是杀牛的?”陈断肠问我。
我没理他,看着周全笑了:“周医生,你还有患者没看完吧?请继续。”
我今天来就是要搞臭他,让他倚老卖老,让他自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依仗认识人比我多,一再陷害我。
“看、看什么?”周全惊恐出声。
我知道他怕了,因为他不知道面对的我究竟是个什么人物。刚刚我拍几掌把陈断肠治的事实就摆在眼前,轮不到他不相信。
“看病呀。刚刚在这里的患者举手,我们周医生继续为你们看病了。”我道。
坐诊室内之前的患者纷纷举手,看着我看着周全。尤其是周全,脸色难看的像死了爹妈。
不管怎么样,今天他是避不开这场暗斗了。
那么多人看着,他要是不敢帮患者看病,那就是怂了,没本事,以后别想抬头。
都说人老成精,他绝对不会做这种愚蠢的事。
果然,他走了出来,整了整衣服,大大方方坐到桌子面前,和我面对面。
“张越,有什么不舒服的。”他拿起桌子上的挂号单,喊患者,问话。
依旧是老一套,先问病人哪里不舒服,有什么症状。
“头痛?头重脚轻?我建议你去拍个……”周全刚一开口,顿时闭嘴,看着我。
我微笑看着他,类似周全这样的老医生一开口除了让病人拍片,抽血等等以外,还能怎么样?
已经是老习惯了,也因为依赖这些检查结果,反而丢了真正的医术,缺乏了经验。
说他有经验,恐怕也是在听了患者诉说后脑海立马就想到应该拍什么片,要不要做尿常规什么的。
仿佛流程一般,至于其他,早就退化咯。
“拍什么?”患者父母问。
患者是个小孩,约6岁,病怏怏的被他父亲抱紧。
周全语塞,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拍片呗,还能有什么?”我笑了,在周全脸上愤怒准备咒骂我的时候我又道:“小孩症状发热,有点微恶风,伴有头痛。”
我看着小孩父亲道:“有汗、咽喉红肿疼痛、有点咳嗽。”对方忙点头,表示我说对了。
“这是风热,只需要用烫鸡蛋包纯银的东西,不限银项链,银戒指,包在一起,在小孩身上、头上滚,还有手心、肚脐、背部、脚心等位置滚几圈就能治好了。”
话一出,在场顿时形成两种声音,一种是不可能吧。另一种却是:啊,小孩是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