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中!因雨季的到来建于高处的宫殿被一层层雾气笼罩,徐徐寥寥,从远处观望,犹如仙殿。
秦公公从侧门而入,站在凤鸾殿外,并不是他难以进入,而是来的不够巧,这齐皇后正与自己的胞妹德妃坐在殿堂上喝茶聊天。
往往这个时候,一般宫人是不得入内,也不是有什么礼,就是打从开始这殿里便有了这层关系,除了齐皇后与德妃娘娘身边的贴身侍婢外,所有的宫女太监都一一退出殿外守着。
过了阳春三月便是要进入清明时节,而今年的雨季来得特别的早,这一早出了宫还是阳光明媚的昊天,转眼从尚书府出来便下起了细雨,才不过刚到殿堂上,这雨势便以成了连线的珠子,怎么也掉不完。
秦公公守在殿门外,其实他也是个挺郁闷的人,也不知道这内务府的王公公在贤妃面前说了什么,他本事圣上身边的人,可这选太子妃的圣旨却偏偏给了一个刚入御书房的小太监给拿了去,这分明就是有意将他排挤在外。
这刚得到的消息还来不及细细品味,调令便到了手里,从御书房到凤鸾殿,虽然官职没得差,可名分就差了不少。
跟着圣上做事可比跟着皇后娘娘要省力的多,女人的小心思总是难猜,站在权威上的女人心思更难懂。
殿堂内传来一阵笑声,便听到齐皇后在里喊话。“秦公公可以在外头?”
“奴才在!”
秦公公高喝一声,撩起袍子跨了进来,疾步走到殿堂中央下跪叩头给两位娘娘请安后,站了起来。
德妃抿着一口茶,她是齐皇后的胞妹,大小就在一个屋子里长大,敢情可谓是比圣上还要来的亲密,德妃能入宫也是在齐皇后的一手提拔下成为了现在的贵妃,与她也就一步之差,而贤妃就有所不同,比起德妃来要略微低一些,但只要谁受圣上宠爱多一些,这升为贵妃也是迟早的事。
“秦公公,打你从御书房调过来,在这凤鸾殿里还习惯吗?”
这话本不该是由德妃问出口,但此刻她看向秦公公的眼眸中带着些许的小算计,尤其是她在问完这句话后,瞄向齐皇后的眼神中是充满了暗示。
“回娘娘,习惯,伺候娘娘一直都是老奴有生以来最大的心愿,娘娘对对老奴的恩典,老奴从未忘过,还想着如何加以回报,想不到这调令便到了手中,私下还暗自庆幸了许久。”
“啧啧啧,姐姐,你看这奴才的嘴就跟抹了蜂蜜似得甜,我要是手底下有这么个整天说好话的奴才,不知道该有多开心呢。”
齐皇后轻叱了德妃一句,顺着她的话应声道:“你要希望,回头我跟圣上说了,把他调你殿里去,不就得了!”
“哎呦,姐姐的人,妹妹哪里敢要啊!真要有这么个人放我那,听多了我反而腻味了,等哪天我要是想听了,来姐姐殿里不就好了。”
说着德妃咯咯一笑,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锦缎冠宇,一只半翅凤尾插在云鬓发髻之后,垂下的珠帘,包裹起整个发髻,从后看如同玉凤戏珠般朵巧。
“秦公公是凤鸾殿的人,怎么今个一早出了宫?”
秦公公浑身一震,这事说来也是让人纠结,当初传圣旨的小太监,不知道这几日吃了什么拉坏了肚子,隔了不到两天便死在了茅坑中,这一时半刻找不到合适的人,御书房的人便把他给请了过去,他记得有跟皇后娘娘提过,怎么德妃的语气听起来这么不善?
“回贵妃娘娘的话,御书房的传话太监暴毙,所以圣上让老奴去尚书府宣旨,这不刚回来,还没来得及进来禀报,见两位娘娘在里面相谈甚欢,所以想等着事后再来回话。”
齐皇后冷哼一声,放下手里的琉璃杯,凤目一睁,秦公公立即跪拜下去。
“秦公公真是大忙人啊,我这殿里的事都没处理了,倒是管起絮芳殿的事,你这到底伺候的是哪位主子?”
“皇后娘娘息怒,圣上之命,老奴不敢违啊!”
秦公公叩拜在地上,双臂紧贴着白玉钻,这个人抖的跟调令的树叶一般,连说话都开始打颤起来。
“这宫里还有你不敢做的事?”
齐皇后讽刺了一句,她走到秦公公跟前,低垂着眼眸喝道:“秦公公,从我入宫起您就是圣上身边的人,你游走在我与圣上之间是游刃有余,我也知道你对我的忠心,可你是否知晓谁把你从御书房调到我这里的吗?”
“老奴不知!”
齐皇后呵呵一笑。“你起来吧,圣上让你去尚书府传了什么话?我也有好些日子没见着那两位可爱的姐妹花,不知现在莲格格的脸好些了没,我那皇儿可是天天记挂着那位美人。”
“吴道子已经推算出大喜之日,下月圣上要前往五台山祭祖,册封太子妃位便安排在祭祖之后三日,刚好是先皇阳寿,所以婚期便定在了那日。”
“什么?”
齐皇后与德妃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叫喊起来,这等大事竟然没有一个人通知与她。
“皇后娘娘息怒,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德妃从旁搀扶着齐皇后,如果这次不是秦公公去传话,那么这大喜之日岂不是要等到临近之日才会被告知。“又是贤妃那只狐狸。”
德妃话一出口,齐皇后便抬起了手,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秦公公,接着说。”
“老奴本可以早点入宫禀报皇后娘娘,只是这尚书府内并不太安生。”秦公公犹豫了许久才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回应道。
“自然是安生不了的事,我就觉着奇怪了,圣上本已拒绝的这门婚事,怎么突然就又准了太子的意,原来她是在打这样的主意。”
齐皇后把玩着自己鎏金镶玉的指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秦公公,尚书府那边你还是要多多关心,早前你是圣上的人进出甚是不变,现在你在我凤鸾殿上做事,我身为太子的母后,也该替他好好筹谋。”
秦公公应了声,垂着手站在一旁。“皇后娘娘,老奴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
秦公公眼神闪烁,有意从德妃身上划过,欲言又止的样子,被德妃看到,她眼波流转来到齐皇后的身边。“娘娘,臣妾先告退。”
等德妃离开之后,秦公公上前一步。“皇后娘娘,不是老奴不信德妃娘娘,只是此事关系重大,不得不小心。”
齐皇后挑起眉,心中暗自匪夷。当日在圣堂之上,太子与三皇子看宁萱芷的眼神一般无二,这贤妃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爱子的心思,圣上取消了婚约按理说对三皇子有利,可贤妃偏偏为太子求取这婚约,她到底暗的什么心?
秦公公见齐皇后没有说话,于是顿了顿接着说道:“皇后娘娘,老奴在尚书府看到了一幕惊为天人的骇人之景。”
说着秦公公来到齐皇后的身边,小声嘀咕了半天,只见齐皇后长大了嘴,双眸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亲眼所见?”
“老奴不仅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还出了手,不然大小姐恐怕就命丧与仆人之手。
齐皇后端起琉璃杯,刚送到嘴边便皱起了眉头。
秦公公见状后,立即走到玉桌前,换了瓷杯,斟了新茶送到了齐皇后的跟前。
“秦公公,今日你在尚书府见到的听到的都不可对任何人说起,圣上那边,你尽管回话。”
“娘娘的意思是?”
“宁家两姐妹甚是有趣,吴道子既然已经推算出吉日,便定在那日,圣上不提及,你也就当做我不知道,至于其他,你只需回了你看到的,比如莲格格的脸伤已经康复,宁大人对于这次婚事的期望,可明白?”
“老奴一切听娘娘的安排,这就去回禀圣上。”
秦公公悄然退后,到了门口,才转身跨出殿门。
齐皇后盯着那杯琉璃茶,双眸中闪过一道阴险的光芒。“儿啊,别怪娘心狠,这也是为你好。”
于此同时,与凤鸾殿东西遥望的絮芳殿内,贤妃却满脸春光,王贵一直守在殿堂内,圣上命人送来了新的春装,还有上好的料子,先让贤妃娘娘挑选,再送到各自宫里,这无意是告诉旁人,在你圣上的心目当中首当其冲的便是这贤妃,这内务府地下的各司各房自然是要巴结着的,况且内务府总管王贵又是贤妃的人,哪个司房敢怠慢,早早的把东西送了过来。
“王贵,你说这圣上到底喜欢本宫什么?怎么样样好的都往我这里送呀?咯咯咯!”
“娘娘人美心善,又懂得为圣上排忧,自然是得圣上喜爱。”
“是吗?呵呵呵,排忧倒是觉得皇后娘娘做的更好些,太子要是娶了宁家大小姐,咱们这后宫可就乱了套,不过我还蛮喜欢这大小姐扭捏的劲,比二小姐有趣多了。”
王贵在贤妃抽出一间金丝甲的时候上前。“娘娘手里的这件可是宝贝,穿在身上轻而无感,但血可以抵御任何刀剑兵器,此衣世上仅两件,一件在圣上的身上,这是第二件。”
贤妃眯起眼,她张开手中的金丝甲透着门外的光线看了又看说道:“宝贝应该同享,把这个收起来。”
边上的侍婢接过金丝甲准备收入箱子,却被贤妃喝住。“去那个好看点的盒子过来,这金丝甲那是我能穿的。”
王贵疑惑的望向贤妃,见她重新跳起一只简单的步摇插在发髻中。“今日圣上喜好的口味有些不同,越是简单越是美丽,挑些话说简单的留下,其余的都拿下去吧!”
贤妃对着铜镜左右看了看,这发髻上的步摇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在光纤下却散发着七彩光芒,躲入阴影中,这本事极为平淡的步摇,却自身发出犹如翡翠的光芒。
“好神奇的东西。”
“娘娘好眼光,这可是芝林斋今日刚刚送入宫中孝敬您的贡品,另外这里还有您的书信,依照当日之约,所有的物件细软都已到了宫中,请您过目。”
贤妃眼神闪烁,将信封塞入了袖子中。“阳春三月眼看着就要过去,这雨季的到来,倒是让我这独冠高头的絮芳殿成了一道仙境,王公公陪本宫,四处走走,也让我这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