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尘剑闻言骤然顿住脚步,转眸看向齐正,眸中射出锋芒,然而须臾之后却又缓缓收回视线,而后朝大门口走去。し
齐正震惊地站在原地,感觉自己当真是说错了话,可是这也是事实不是吗?想来被关在牢里的桑云卿吃到那些饭菜一定会很开心吧?
贤王餐府
南宫祺德一身骑马装翻身上马,临走时突然想起一事,问一旁的近身护卫朱雀:“这几日君尘剑有什么动静?”
朱雀回禀道:“回爷的话,这几日大将军一直和孙大小姐频繁接触,却从未提及那桑云卿,君尘萧倒是心急如焚,一心要将桑云卿救出,可是大将军并未允许,还说让桑云卿长点记性,以后莫要不自量力。”
“还有呢?”南宫祺德听出了兴致。
“今天一早听说君尘戟去了丞相府求情,想要让丞相放了桑云卿,可是丞相开出了条件,说是让大将军远离孙大小姐,他就放了桑云卿。”
“结果呢?斛”
“结果君尘戟黑着脸离开了丞相府,而孙晚泽得知此事后心情极好,看来是并未达成一致。”
“哈哈哈……”南宫祺德听闻此事后大笑,“看来他们的恩怨是一天比一天深了,君尘剑想要借助孙晚茹来牵制孙国忠的计策也会功亏一篑,那本王就左手渔翁之利。”
朱雀犹豫了一下后问道:“皇上真的重武不重文,要倾向丞相吗?”
“若是重武不重文,谁帮你去打仗?”南宫祺德扫了他一眼,“那桑云卿最多也就受苦七日,不过是想要借助她来杀杀君氏兄弟的锐气罢了。”
“丞相千金被人陷害推入河中差点丧命,难道丞相府的人就这么算了?”朱雀很是疑惑。
“算了?就算丞相要算了那孙晚泽也不会算了。”南宫祺德轻笑。
朱雀想了想,心中仍是疑惑不已:“倒是没想到孙晚泽对他的妹妹那般疼惜。”
“朱雀啊朱雀,你怎么糊涂了,那孙晚泽虽然和孙晚茹一母所生,可是比起权势亲情就算不得什么了?孙晚泽只不过是想要借此机会除去君尘剑罢了。”
“属下愚钝。”朱雀低垂了眉眼。
刑部大牢
桑云卿坐在阴冷的水牢里算着时辰,现在他们已经启程了,希望他们能平安无事。而这次孙晚泽的目标是君尘剑,也不知道君尘剑能不能逢凶化吉。
她越想心里越是没底,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她又该如何向爹交代?
阴冷潮湿的牢房使得她的身子极其不舒服,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却又觉得自己太过娇弱,清了清嗓子后站起身走到牢门口,总觉得自己不能够这般坐以待毙,她必须要去看看,确保他安然无恙。
可是她又该如何出去?这里是水牢不似其它牢房,这里处于刑部大牢最深处,想要从这里逃出去恐怕要费些周折。更何况她若是出去护他周全,恐怕没有个三天是根本回不来的。
就在她思忖之时,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竟然是之前跟随在秀姑身边的阿春。
“桑姑娘。”她开口唤了桑云卿一声,语气倒是很客气,而后伸手递给她一物,桑云卿一看,竟是那支君尘剑帮君尘萧送来的食盒中夹杂的发簪。
“这个……”桑云卿迟疑着接过发簪,倒是没想到她竟然会将发簪还给她。
阿春看了看她手中的发簪说道:“这是大将军送给你的发簪,我们不能拿,所以我让牢头将这发簪送还给你。”
桑云卿看着发簪苦涩一笑:“谢谢你把它还给我,只是这并不是大将军送给我的,而是骠骑将军送给我的。”
阿春闻言满脸错愕:“怎么会呢?昨夜牢头让我去查了一下这个发簪是哪里来的,今天我派了几个人去各家首饰店查问,最后查到的是这发簪是大将军在几日前特意命人定做的。”
桑云卿蓦地一惊:“你说什么?这是大将军特意命人定制的?几日前?”
“是啊,大将军难道没有跟你说吗?”阿春也十分诧异。
桑云卿摇了摇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最终把话咽了下去。
若是这发簪是他命人定制的,那么那天的饭菜莫不是他特意送来的?若是当真如此,为何他偏偏说是三哥让他送来的?是为了不让她误会?还是为了断了她的痴心妄想?又或者……
思来想去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而此时此刻她的心早已飞到了围场。
“阿春姑姑,秀姑她……”桑云卿看向阿春试探地问。
阿春长叹了一口气:“死了,那天晚上就死了,今日停尸在家中,所以这三日牢头在家守丧,所以我暂代他管理刑部大牢。”
桑云卿弯了弯唇角道:“看来牢头对你是极其信任的,竟是将这般大任交给了你。”
阿春一想到此事也是觉得这份信任来得太过突然,倒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不过细细想来,她不由得抬眸看向桑云卿道:“阿春能
有今日还多亏了桑姑娘。”
若不是桑云卿在昨夜特意提及她,恐怕邱元是不敢捅破这层窗户纸,就算是心中有意,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快。
“他可有说几时娶你?”桑云卿打量着她低声问。
“至少也要等几个月,否则怕惹人非议。”阿春倒也老实。
桑云卿从一开始便一直深深凝着阿春,仔细听着她所说的每一句话,当她说出这句肺腑之言时,她终是开口问了一句:“你是秦若的人?”
阿春的心思本在那发簪之上,心里正琢磨着什么,一听桑云卿开口说这句话,蓦地抬头看着她满眼的震惊。
桑云卿看着她的反映后只是笑了笑,却并未多说什么,正准备转身,却听到阿春说道:“桑姑娘,要不要我帮你换一个牢房?”
桑云卿转身朝她看去,倒是没想到她会如此提议,若是离开这里自是再好不过,但是听了她的话,她倒是有了别的想法。
“阿春姑姑,秦大人的伤势可好些了?”桑云卿回到牢房门口看了看周围后问道。
“伤筋动骨一百天,岂是那么快就好的,只是秦大人一直不放心桑姑娘,所以才让我一直留意着,上次我看大将军前来送饭菜,就将药偷偷给了大将军,不知道桑姑娘服下后感觉是否好些?”阿春低声说着。
桑云卿这才明白过来君尘剑为何会知道她的伤势需要什么药,却原来是这么回事。
“谢谢你,服下去很快就不怎么疼了。”她浅浅一笑,心中却想着君尘剑为何不把药当面给她,而是偷偷放在食盒中,究竟是怕邱元和秀姑知晓后会变本加厉对她,还是怕她误以为他心中有她?
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经过这次的牢狱之灾,她心中更清楚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有些人不属于她的她强求不得,只是她忽略了一点,感情之事从来身不由己。
“那就好,否则秦大人就没办法跟大将军交代了。”阿春长长松了口气。
桑云卿一瞬不瞬地凝着阿春,好半晌都无法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愣忡过后她试探地问她:“是大将军请秦大人照顾我的?”
阿春想了想,不太确定:“我想应该是吧。”
听到这样的答案,桑云卿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恳求道:“阿春姑姑,你可不可以放我出去三天?”
“放你出去三天?”阿春看了看周围,见无人,这才问道,“桑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我有很重要的事,只需要三天,三天后我一定会回到这里,绝对不会为难阿春姑姑。”见阿春犹豫,她又道,“这里是水牢,若是没有牢头拉出去审问,根本不可能有人会来此处,阿春姑姑,我只求你这件事,希望你能成全,也请相信我。”
私放犯人是何等大罪,阿春自是要再三考虑,只是这么多天来桑云卿即使受再多的苦都没有喊一次冤求一次绕,而且之前她也被人救出去过,后来她还是自己回来了。思及此,阿春咬了咬嘴唇意志有些不坚定起来。
“阿春姑姑,求你了,我只要出去三天,一定会在牢头回来之前回来。”桑云卿自从进入牢房,第一次这般低声下气地请求。
阿春听着她的话,抬眼看着她问:“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出去做什么,可是事情总有意外,若是你无法赶得及回来的话怎么办?”
桑云卿保证道:“若是我无法赶得及回来的话……我有个办法。”
她凑到阿春耳边出了个主意,阿春听了连连点头,更何况有之前桑云卿被救的前例,阿春也就没那么担心了。
“那好吧,我给你去拿套狱卒的衣服,你换上去之后跟我出去,然后把你的衣服放在草席上,若真的有人来看,也会误以为你还在牢房。”阿春也出了个主意。
“好。”桑云卿一口答应。
阿春离开没多久就立即拿了一套狱卒的衣服,她将狱卒的衣服从牢门口送进去后准备拿钥匙开门,可是钥匙刚对准锁眼,却突然闯进来一个狱卒。
“阿春姑姑,找了你半天原来你在这里。”狱卒一看到阿春便松了一口气。
“什么事?”阿春转眸看向桑云卿,而桑云卿早已迅速地藏好了她刚才递给她的狱卒官府。
跑来的狱卒说道:“大将军府的六小姐来了,说是要见见她的姐姐桑云卿。”
桑云卿一听是妹妹桑云贞来了,心头猛然一撞。这么多天她也一直担心着她,不知道她是否安好,上次去大将军府因为已经是半夜,而且她是偷偷逃出来的,所以她也没敢去她的房间看她,方才听到狱卒的话,她自是十分惊喜,只是一想到自己要做的大事,不由得拧了眉。
时间已经不多了,若是再耽搁下去等君尘剑等人陪圣驾到了围场,她想混进去就难了,可是她真的好想见见她。
“这……”阿春看了看桑云卿,而后为难道,“这似乎不合规矩,根据我国律例,七日内是不准探视的。”
桑云卿急忙道:
“阿春姑姑,就让我们见一眼吧,我真的很想见见我妹妹。”
阿春想了想,终是答应了。
当桑云贞在狱卒的带领下一路来到水牢时,她的神色越发难以置信,直到看见桑云卿,她小跑走过去隔着牢门拉着她的手,眼泪瞬间迸发。
“姐姐,怎么会这样?”桑云贞环顾了四周,顷刻就哭成了泪人,“他们怎么可以把你关在这里?大哥不是来看过姐姐了吗?难道大哥允许?”
桑云卿浅笑着摇头,伸手帮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关在哪里还不是一样?这刑部大牢并非是大哥的管辖地,他想管也管不了不是吗?”
“可是……”桑云贞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桑云卿打断了话:“云贞,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决定的,虽然不是我们自己想要的结果,可是我们不能因为这样而去责备任何人,而我这一生只有两个心愿,第一是看着你能嫁得如意郎君,忘记邬致顺。第二就是完成爹的心愿,尽力保护大哥。”
“姐姐,你又何苦呢?大哥那么对你,娘又不把我们当女儿看待,更何况你一个弱女子,如何保护大哥?”桑云贞不懂。
桑云卿沉吟了顷刻,终是淡然一笑:“那我就只剩下一个心愿了。”
桑云贞闻言眼泪更是止不住地流淌而下。
因为桑云卿还有重要的事,所以她们两姐妹并没有了太久,在桑云贞离开后,桑云卿便立即换上了狱卒的衣服离开了。
去围场狩猎的队伍浩浩荡荡几百人,而君尘剑几兄弟都在队伍的前方,桑云卿好不容易打晕了一个侍卫换了他的衣衫鱼目混珠在队伍之中,却怎么都没有机会接近君尘剑。
不过这才刚开始,她倒是也不急于一时,而且离得太近她也怕被君尘剑认出来,更何况君尘剑身边还有君尘萧,她与君尘萧从小接触的日子最多,所以若是君尘萧看见她,自是能一眼认出,而现在的她也不方便戴面纱,只能与他们保持安全距离。
围场离凤凰城徒步需要两个时辰,等到了围场后已经快午时,桑云卿跟随着其余的侍卫负责烹煮膳食,原本正担心有人会在饭菜中对君尘剑不利,所以准备和负责皇上重臣的膳食的侍卫换一下岗位,没想到她刚站起身,御厨总管就突然指着她开口:“你,随我过来。”
桑云卿微微一怔,但很快反应过来,急忙跟了上去。
“看你长得这般眉清目秀,以前怎么没有见过你?”御厨总管胡丰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眸中带着异样的神色。
桑云卿被他看得很不自在,但还是编了个理由回答:“回总管大人,小的是新来的,所以总管大人看着眼生。”
“新来的就能伴驾去围场狩猎,你小子应该有点本事。”胡丰点头说着,带着一抹欣赏。
桑云卿笑了笑却仍是低眉信手一副恭敬的模样:“小的哪里来的本事啊,不过是运气好罢了,就像现在,小的不也是运气好才能被总管大人选中帮衬总管大人吗?小的近日是命中有贵人。”
“哈哈哈,小子挺会说话的,看你模样,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胡丰难得的夸赞人,今日倒是全用在了桑云卿身上。
“胡总管。”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桑云卿突然背脊一紧,没想到君尘弓会突然过来了,若是被他看见,以他的性子就算为了大局不当面揭穿也定然是会告诉君尘剑,那么事情就功亏一篑了。
她站在胡丰跟前始终保持着低眉信手的模样,生怕被君尘弓看到一丝破绽。
胡丰看见君尘弓,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几分:“哟,卫将军,您不陪着皇上和馨公主,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
君尘弓一听到馨公主这几个字,不由地拧了拧眉,而后道:“馨公主山珍海味吃多了,突然要吃叫花鸡,不知道胡总管可不可以做一份?”
他的语气中充斥着不满和无可奈何,桑云卿听着倒是心中痛快了几分,君尘弓心里除了桑云贞从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可是这馨公主刁蛮任性却是皇上的心头宝,想来他即使再不把馨公主放在眼里也难以违抗圣命,也难怪他的语气中这么多的怨气。
胡丰打量着他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想不到卫将军也开始关心馨公主了,真是难得,想来馨公主会很高兴吧?”
就算别人不知道馨公主对君尘弓的情,他是再清楚不过,有一次皇上在宫中摆宴席,君尘弓身子不适,馨公主还特意命他给君尘弓做一份开胃粥,就怕他到时候空腹喝酒伤身子。
君尘弓被他这么一问倒是有些恼羞成怒:“废话真多,要是做不出我就回去禀明皇上了。”
“行行行,只是这叫花鸡至少需要一个时辰,若是馨公主等得及我就立即去做。”胡丰笑着道。
“你做你的,她要饿死是她的事。”君尘弓再也不想看着胡丰那似笑非笑的连,转身离开了,就连一眼都没有看旁边的桑云卿。
桑云卿长长松了口气,看来碰到个目中
无人的君尘弓倒是幸运多了,若是君尘萧,恐怕这事就瞒不住了。
胡丰看着君尘弓离开,笑得意味深长,回头看见桑云卿偷偷地转头看向君尘弓,扬了扬眉问道:“你怕他?”
桑云卿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他,竟是学会了溜须拍马:“有总管大人在,小的不怕。”
“哈哈哈,你小子有出息。”胡丰拍了拍她的肩,心情大好,只是在拍到她肩膀的时候不自觉地捏了捏道,“就是身子单薄了点。”
桑云卿笑言:“小的身子虽然单薄但是能干活,胡总管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好!那你就负责馨公主想吃的叫花鸡,我亲自教你,别人可没这待遇。”
“谢胡总管。”桑云卿想了想后顺势说道,“胡总管,小的有个不情之请。”
“哦?说说看。”胡丰一边挽起袖子准备膳食一边问。
桑云卿躬身在他身边看着他需要碗,急忙将碗递了过去,而后道:“小的一直仰慕几位将军,就是一直没有机会见上一面,今日有幸认识胡总管,真是祖上积德上天赐福,不知道是否还能有幸负责几位将军的伙食?”
胡丰转眸看向她,再次将她从头打量到脚,半晌方言道:“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会说话的侍卫。”桑云卿以为被发现了什么,谁知他转而道,“行,今天你小子逗得我很高兴,就遂了你的心愿。”
桑云卿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这么顺利,自是高兴得不得了,只是膳食从来不是她的拿手本事,在大将军府虽然不被老夫人喜欢,但是也没有下过厨干过粗活,更何况有君义在,她也不需要做那些,所以今日倒是有些手忙脚乱。
胡丰是御厨总管,自是很快看出了她手生得很,不过桑云卿嘴甜,倒是也没惹怒他。在胡丰的教导下,她很快将叫花鸡准备妥当,就等着一个时辰后刨土取鸡,也很快做好了几个将军的膳食。
“好了,你先把这些菜端过去,几位将军该是饿了。”胡丰指着桌上的菜说道。
桑云卿急忙点头应声,只是刚走了几步路,她突然感觉不对,若是就这么过去,她定会被君尘剑认出,可是这几天他们的膳食若不是经过她的手,她又不放心。
“还愣着做什么?”胡丰看她愣在原地,在身后催促了她一声。
桑云卿敛回思绪脑子急转,看着手中的菜,她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虽然有些冒险,但这是唯一的方法了。
她迅速将手指沾染了放有蜂蜜的菜中而后放入口中尝了一口,没一会儿脸上就起了红疙瘩,她抬手摸了摸脸惊吓道:“胡总管,我好像过敏了,这可怎么办啊?”
“刚才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过敏了?”胡丰看着她脸上起的红疙瘩拧了拧眉,“算了,你在一旁呆着,一会儿我让太医给你瞧瞧,这菜我让别人送。”
“胡总管,你就让我去吧,错过这次机会以后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如愿了。我是对蜂蜜过敏,刚才不小心偷尝了些……”桑云卿苦苦哀求,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心里很清楚,胡丰就喜欢她这个模样,而且以她的直觉,她看得出眼前这个人有断袖之癖。
胡丰看着她无奈却没有气恼:“你这个样子怎么去?将军一直和皇上公主在一起,若是你吓到了皇上和公主如何是好??”
桑云卿假意思索了一下后道:“要不这样,我带个面纱过去?”见胡丰还在犹豫,她哀求道,“胡总管,再迟菜都凉了。”
“行吧,你快点拿过去。”胡丰朝她挥了挥手。
桑云卿高兴得拿着食盒疾步过去,没走多少路就看见馨公主正缠着君尘剑在说些什么,而君尘剑则是有些无奈的状态,桑云卿看着他们骤然顿住了脚步,不知道该进该退。
不过很快她就被正面朝她的南宫馨看见了,就在桑云卿不知所措之时,南宫馨指了指她道:“你是谁?站在这里干什么?偷听我们说话吗?”
南宫馨的语气满是盛世凌人,仿若桑云卿是偷听偷窥的小人,被当场抓了个现行。不过她这样的态度她在大将军府也经历得多了,倒是没什么惊恐,只是以她现在的身份,她也不能直接就那么走过去将食盒中的菜拿出来就走。
她详装胆怯地站在原地压低嗓音道:“小的是帮胡总管传菜的,一路上担心将军们饿了肚子,所以就急着跑过来,却没有发现大将军和公主在说话,所以冒犯了。”
“你胡说!”南宫馨放开君尘剑走上前道,“刚才你明明早就看到我和大将军在说话,你却站在那里一直在偷听。”
“公主误会了。”桑云卿急忙解释,“属下方才走得匆忙,也是第一次看见公主,方才突然看见公主殿下,就被公主的美貌给惊住了,可是公主的容颜岂是属下这样的身份配入目的,所以属下又怕公主怪罪,便吓得挪不开双脚了。”
“哦?”南宫馨低低笑了两声,“我很美吗?”
桑云卿暗暗扯了扯唇角,而后低垂着头回道:“沉鱼落雁
,闭月羞花,天下无双。”
“一个小小侍卫竟是有这般好口才好学识,倒是让人刮目相看了。”君尘剑负手缓步而来,在桑云卿跟前几步之遥停住脚步,垂眸看着她的头顶,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质疑,“不过你一个侍卫带着面纱做什么?把面纱取下。”
桑云卿倒抽了一口凉气,倒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与他以现在的身份正面交谈,见他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她低头言道:“回大将军的话,属下因为对蜂蜜过敏,脸上除了红疹,所以蒙了面纱,怕吓到了将军和公主,也怕因为属下的面容影响到了大家的食欲,所以属下不能取下面纱。”
“是真的过敏还是另有原因?”君尘剑为人一向小心谨慎,听桑云卿这般说词自是不会相信。
“是不是当真过敏所致,看看不就知道了。”未等桑云卿开口解释,南宫馨上前几步伸手便扯了桑云卿的面纱,待看见桑云卿的面容后,急忙将手中的面纱丢还给她,吓得立即转身抓着君尘剑的手臂,“好恐怖,还真是看着影响食欲了。”
桑云卿拿着面纱急忙转身重新戴上,而后躬身道:“让公主殿下受惊了,属下罪该万死。”
“行了,你把膳食放到那边就行,快走快走。”南宫馨一手抓着君尘剑的手臂一手指挥着桑云卿。
桑云卿应声:“是。”
她还没走几步路,身后便传来南宫馨的声音:“尘剑,你就帮帮我吧,好不好?”
桑云卿拧了拧眉,没想到君尘剑宫外有个孙晚茹,宫里还有个南宫馨,人人都以为南宫馨喜欢君尘弓,可是照现在看来,真相也不一定是如传言的那般。
她一边把菜端出来,心里一边嘀咕着,可是越说心里越堵得慌,等她反应过来时,竟是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这是在吃醋吗?
思及此,她用力摇了摇头,将菜全部端出来后立即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君尘剑看着桑云卿离开的背影,视线一直被她的背影牵引,总觉得方才戴面纱的样子十分熟悉,却又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
“尘剑,我在跟你说话,你在看什么?那个丑八怪有什么好看的。”南宫馨不满地跺脚。
君尘剑无奈道:“公主你不饿吗?一会儿四弟该回来了,若是看见你我在一起,说不定会误会些什么。”
“啊?”南宫馨一惊,看了看自己紧抓他手臂的双手,急忙放开道,“那你要帮我。”
君尘剑长叹一口气,而后淡淡应了一声:“恩。”
桑云卿后来和另外两位御厨走了好几次才将菜传完,每一次她都感觉君尘剑有意无意地看着她,她生怕被他发现,所以始终低着头。
听到御厨说菜已经传完了,她长长松了口气,谁知她的气尚未吐完,胡丰走过来说道:“小子,你是不是把叫花鸡忘了?”
桑云卿的气再次一提,急忙道:“是是是,我立刻就给馨公主送去。”
就在桑云卿刨土取鸡时,因为心急,她的手竟是被滚烫的石头给烫到了,胡丰急忙跑过来抓着她的手满眼的心疼:“诶哟,瞧你心急的,我也没让你立刻送去,你慢点,都烫到手了,来,我给你上药。”
桑云卿惊得急忙欲将手抽回,可是胡丰的力气却大得惊人,竟是死死地拉着她不放,看着她的芊芊玉指不禁感叹:“还真没见过哪个侍卫的手比你还嫩的,简直比女人还柔软。”
桑云卿直感觉腹中不停地在翻滚,恨不得一掌劈上去,可是为了大局考虑,她不得不掩藏自己的功夫,不停地推搡着胡丰庞大的身躯。
“谢胡总管关心,真的不用了,小伤而已,还是给馨公主送叫花鸡要紧,若是馨公主不高兴了,小的担心皇上会怪罪到胡总管头上。”桑云卿忍住作呕不停地说着。
“想不到你小子还挺会关心人的,竟是担心我来了。”胡丰紧紧捏着她的手满眼放光芒。
桑云卿真不知道他会“病”得这般重,她现在只希望有人看见他这个模样能阻止他,可是他是御厨总管,那些御厨都是他的徒弟,又有谁敢上前制止?
就在她苦思悯想对策之时,头顶处突然想起一道浑厚而熟悉的嗓音:“胡总管,馨公主等了半天,你的叫花鸡到底做好了吗?”
不仅桑云卿被吓了一跳,就连一心在桑云卿身上的胡丰也惊得立刻松了手。
“大将军怎么来了?”胡丰站起身子满面笑容地看着君尘剑。
君尘剑扫了一眼桑云卿,而后拧了拧眉道:“帮馨公主取叫花鸡。”
“怎么敢有劳大将军您亲自取?刚才我已经命人刨土取鸡了,只是这小子是新来的,手生得很,一不小心就被滚烫的石头给烫伤了,所以我正想给他上药呢。”胡丰解释道。
君尘剑看了看桑云卿的手,果然手心有些发红,不过也不至于他刚才那般又揉又捏的,看来对于胡丰的传言果然不虚。
“既然要上药,那药呢?”君尘剑沉声开口
。
胡丰站在君尘剑跟前显得有些局促,而听他这般一问,更是尴尬地笑了几声:“这个……我这就去拿。”
话音刚落,胡丰立刻转身离开,肥胖的身躯显得有些笨重,却没有一丝的憨厚,反而让人见之生厌。
“手怎么样?”桑云卿正在局促不安生怕露破绽之时,君尘剑竟是缓缓蹲在她跟前,言语中透露着关切。
桑云卿抬眸看向他,却又立即低下头:“没事,谢大将军关心。”
“你我之间还需要这般生疏吗?”君尘剑轻叹一声。
桑云卿闻言心头猛然一撞,难以相信他竟是看出了她的身份。
“大……”
“慕长君,你还真是无处不在。”
“大哥”二字尚未说完,君尘剑的话便将她后面的话生生堵了回去,她也终于明白为何君尘剑看见她时并没有恼怒也没有转身离开,更没有将她送回刑部大牢,而是纡尊降贵地蹲在她面前说着关心的话,却原来他以为她是慕长君。
可是他却不知,慕长君是她,桑云卿也是她,可是为何他对待同样是她的人态度如此南辕北辙?
她勾唇自嘲一笑:“我不是说过了,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只要你有危险,我就在你身边保护你。”
君尘剑眸中闪耀着动容之色,桑云卿抬眸看着他,此时的他好像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
“大将军在想什么?”桑云卿苦涩地开口,她唯一能想到的是他在想孙晚茹。
君尘剑微微低垂了眉眼,嘴角扬起了一抹弧度,却是有些苦涩:“曾经有人也这么跟我说过。”
桑云卿一瞬间感觉忘了呼吸,心猛烈地撞击着胸膛,却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君尘剑说的话,更是难以相信他和她想到的是同一件事。
“谁?”桑云卿的声音中带着轻微的颤抖,也只有她自己能听出异样。
君尘剑若有似无地笑了笑:“桑云卿。”
桑云卿一瞬间湿润了眼眶,他竟是记得在儿时她说过的这句话,她以为她全都忘了,没想到他什么都记得,只是从未向任何人提起。
她也不知道该喜还是该悲,喜的是他还记得她,这个时候他竟然毫无避讳地提起她,悲的是曾经的美好都成了过往,而他愿意向慕长君倾吐一切,却不愿对桑云卿多说一句话。
“怎么了?”君尘剑回过神来看见桑云卿的异样,微微有些震惊,因为他从未在慕长君的眼中看到过这样的情愫。
桑云卿摇了摇头看向自己的手心,努力让湿润的眼眶恢复如常:“这石头还真是厉害,烫得我现在有些难受了。”
“我去拿药。”君尘剑刚要起身,胡丰就立刻跑了过来:“药来了,我给你涂上。”
没等胡丰蹲下身子,君尘剑迅速从他手中拿过药瓶:“我来,胡总管先去忙。”
胡丰愣愣地站在原地,反应过来后君尘剑已经在给桑云卿上药,他撇了撇嘴最终还是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了。
桑云卿并没有拒绝君尘剑给她上药,而且她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心口暖暖的。
“不是说这几天你有事要忙不能来了?是因为事情忙完了?”君尘剑一边给她上药一边说着,上完了药还十分细心地给她吹了吹,是那般小心翼翼,生怕再弄伤了她,只是握着她的指尖看着看着,他竟然开始愣神。
这手指还真是纤巧,虽然手心因为握剑有些茧子,可是并不像一般的舞剑之人那般厚实,双手白嫩得犹如青葱,还那般绵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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