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而不往非礼也,从穆言那里得到了完成的血影天宇舞姬,黛可说不感动那纯粹是说瞎话。倘若没有穆言的努力寻找,永历帝怎么可能知道她喜欢收集扇子,又怎么可能将那把几乎跟剑三里的大扇子一模一样的番邦进贡的绸扇作为穆言跟她的大婚贺仪?同样的,若是穆言没有用心,又怎么可能将那一屋子的油纸伞留给她当做惊喜?
所以黛可自从入手了完整的一扇一伞之后,穆言的生活待遇直线上升。虽然说不上每日三餐都是出自黛可亲手,但只要黛可有时间,一定会亲自下厨。这些还不算,反正大婚时那套衣服她已经承认了是出自她自己,黛可也就顺手包办了穆言的置装。
朝服这些黛可是不敢随意改动的,但可以跟朝服共存的小配饰,或者会偶尔露在外面的里衣的衣袖,都被黛可或多或少修饰了不少。比如穆言的两只袖口,原本只有里衣的雪白,如今有的被绣了几支劲竹,有的是一截松柏,总之黛可选的图案都是既清雅又不显得娘气。
至于配饰,如荷包扇套一类的,在选择上就放宽了许多。穆言都成了婚的人了,戴一只并蒂莲或者蝶恋花又或者鸳鸯交颈的荷包,又或者扇套上绣着几朵梅花,都是再正常不过。
黛可的绣工几乎完全受益与剑三的缝纫专精,一支竹子,别人绣出来最多称一句栩栩如生,从她的手上出来,则连竹节的清香都可以嗅到。穆言穿着这些出自黛可之手的里衣,不止一次被永历帝赞过。
至于穆言身上带的荷包玉佩,更是精致的叫同僚眼红。谁说只有女子爱美,那些文人雅士的爱美之心绝不比闺阁女子查到哪里去,就连那些武将大老粗们,也不止一次舔着脸皮跟穆言讨他身上的那些小玩意。
对着同僚,穆言脸一拉装个高冷还能对付过去,可当永历帝都看上了他身上的配饰,他就说什么也保不住了。黛可叫丹青她们去找绣了一半的荷包,就是因为穆言的上一个荷包被永历帝以赏玩的名义借走,然后再也没有回来。
“这都第几个荷包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四爷是吃荷包的,”光书墨数得上的,黛可就给穆言绣了七八个荷包了,还有那些不是她没看见的,加起来这才几个月,十多个荷包就这么一个接一个的没了。
“用这点小东西就能跟同僚打好关系,何乐而不为?”黛可到不以为意,“再说平时闲着也是闲着,我又不喜欢看书,动动手正好也打发时间。”
“四奶奶您哪里有那么多闲暇时间,还不都是特意挤出来的!”就算有空闲,休息一下不好么,绣活多伤眼睛!
仿佛印证书墨所说似的,还没等黛可说什么,外面就有婆子来报,说是三奶奶身边的莺儿姑娘来了。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叫书墨给莺儿看座,黛可有些出乎意料的问道。她是算到宝钗会派人过来,可没想到竟然是莺儿过来。
“这不是三奶奶接手了府上的账册吗,正好有话要跟四奶奶说。怕她们稀里糊涂的说不明白,就让我过来了,”莺儿如今已经开了脸,身边也有了两个小丫鬟伺候,其实平日除了需要服侍宝钗,其他的事是完全不必要亲自跑动的。
“三奶奶还忙得过来吧?这眼瞅着年关了,三五天要把一年的账目算明白,可不是个轻巧事,”所以她才不这个时候接手,权利这东西是挺美好的,可把自己累死当真太不划算。
“三奶奶以前便做过这些事,还算熟悉,”莺儿笑着说道,“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四奶奶您这院子里的日常开销的事情。三奶奶看过这几个月的账目了,连时蔬这些东西都要四奶奶你单独采买,这些奴才简直太不像话。”
“从今儿个开始,四奶奶您不用再这么折腾,三奶奶叫他们都买的上好的食材,每天早上给您送过来。反正府里也要采买,买的多还能省不少钱。”说到这儿莺儿稍微停顿了下,看黛可的表情没什么变化,才继续说道,“三奶奶特意叫我跟四奶奶说清楚,每个月的月钱绝对不会因为这个有什么变化,该给您这院子多少份例就是多少,但是绝对不能再劳烦四奶奶您连买根针都亲力亲为。”
“这倒不用,”黛可摇摇头,“若是有现成的东西,倒不用三奶奶特意扣两份钱,这样到显得我小气了。该多少就多少,把采买日常用品的钱扣出来,只把剩下的送过来就好。”
“三奶奶绝对不是这个意思!”宝钗叫莺儿过来说,怕的就是黛可多心。她是真觉得一个府里分两份采买既浪费人力又浪费金钱。可是她这边若是帮黛可买了,黛可在账目上能得的油水却要少上不少。
“看你急的,我哪儿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其实多不多想又有什么,即便宝钗是心疼每月多出来的那一千两银子,也是理所当然。毕竟这些钱省下来的每一分都是宝钗的,而不缺钱的黛可则是为了让范姨娘肉疼才列了那么夸张的一份月钱单子。
“书墨,你陪着莺儿去重新拟一份单子,看看都有哪些是府里能备上的,哪些需要单独采买。记得仔细点,一次算清楚,省得出了什么岔子还要莺儿多跑,”既然已经卖了宝钗一个人情,黛可也不介意卖第二个第三个。
等书墨领着莺儿出去了,一直没有做声的商羽有些担忧的开口,“这样好么,三奶奶虽然未出嫁前便与四奶奶相识,可三爷跟四爷关系并不那么融洽,您就这么让三奶奶捡了便宜,万一……”
“不过是巴拉巴拉算盘珠子,她还掀不起什么大风浪,”黛可早就想过这个问题,她跟宝钗虽然同属二房,但绝对不会是跟一般人家那样一直对抗大房的节奏。如今镇远侯府的大房一蹶不振,真要斗起来,那肯定是二房内部的嫡庶之斗。
“当着你们的面,四爷要摆他那份清高傲气的谱,说得不多也不怪你们忧心,”黛可安抚的瞧着商羽,“四爷有他自己的考量,这府里的事情咱们是要搀和,但是费力不讨好的事却完全没有必要。就说这账册,的确到谁手里就代表着侯府的账目归谁管,可这么多年了,规矩早就定的差不多,就算拿到手里也没什么大用,难不成我还能学范姨娘,故意克扣大房的用度,给自己添麻烦不成?”
“范姨娘那般没脸面,哪里能跟四奶奶相提并论。”
不过说到克扣,黛可倒是真挺想克扣克扣范姨娘,不过这种事自己做太掉份,倒不如交给宝钗。别看宝钗处事圆滑,似乎不会用这点小事来跟范姨娘过不去,可等过了年,穆亦的姨娘外室一个个进门,到时候宝钗还能不能忍住这口气可就两说了。
“有些事我也不好跟你们多说,倒不是信不过你们,只是毕竟还没到时候,四爷改了主意也未可知。反正你只要知道,三奶奶如今手里的那些早晚要交给别人,既然无法长久,又何必担心她背后变脸呢?”
“是奴婢多虑了,”黛可连穆言都搬出来了,商羽也就放下了心,再不多问。
黛可能这么放心,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这镇远侯府跟荣国府不同,真正说话算数的是镇远侯,不是镇远侯夫人。荣国府里谁把财政大权揽到手里,俨然就成了府里的头把交椅,谁都要巴结,谁都要奉承。所以王熙凤可以在荣国府甚至以前的宁国府都横着走,贾琏见了她就跟耗子见了猫,连大气都不敢出。
镇远侯府却不同,你管账你有油水拿,也能被奴才们供着,但主子辈的却不用看管账人的脸色。像黛可先前是故意想让范姨娘糟心,精神上受摧残,才没往长辈那里捅。否则就范姨娘断水断粮这一件,只要找上穆侯爷,说不准穆侯爷数罪并罚,直接就能把范姨娘没声没息的给弄死了。
“真是的,要不是四爷不想那位早早就去见阎王爷,想要慢慢折腾,哪里废得了这么多事,”黛可颇有些无奈的自言自语道。
如今只是财政大权,范姨娘手里还有着不少的东西,就比如过年的祭祀,身为姨娘她连宗祠的门槛都没资格摸一下,竟然能在准备事宜上指手画脚。这种重要的场合,理应由长儿媳妇出面,今年也就罢了,等转过年,说什么也不能再给范姨娘插手的机会。
不过瞧范姨娘那样子,被范大姑娘刺激的可不轻。给自己儿子找的姨娘,结果竟然看上了对头,若是范姨娘能连这个都撑下来并且完美的解决,那么以后怕是碰上什么事都没法太打击到她。
唔,思想上若是无坚不摧,那么她也该换个方式,没事去找穆侯爷喝喝茶,给范姨娘点震撼教育。
……希望范姨娘不要那么不禁折腾,几次下来就没了气,穆言非怨她不可,黛可默默想着。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