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霭霭,林木深深,数十年也没有人进出过,只因障气浓郁,鸟兽绝迹。
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也不知用了几年几月,深涧尽头这无人之境,缠绕在古木间的轻雾,越积越厚,越结越浓,渐渐的,渐渐的,不再是捉‘摸’不着,而是有了实体。
天生万物,有它的道理,却又说不出道理。山有灵,水有‘精’,天下之大,处处可以成就生命。即使是虚无缥缈的林间之雾,竟也能修炼成‘精’。
相传天地初开后,世间滋生出万物,而六道未分,众生心智未开,没有善恶,没有正邪,有的只是整天的打在一块,你杀我,我杀你,没有原因,也不知原因,只有那无穷无尽的厮杀,各种血液流淌大地,飘洒半空。直到很多很多年之后,可杀的越来越少,活着的时间越来越多,才渐渐停下手来。也不知是谁干的,也不知是如何走到一块的,万物才开始有了分类。
若干年后,后世的人忆起那传说中的‘混’战,不再是心有余悸,而是津津有味,就好像那只是一个故事般,一个由老人家口口相传流下来的饭后茶资。
话说神占了上风,魔被赶到了另一个世界,而换得这个结果,当然也得要付出惨痛的代价。可这些却不是人们爱谈的,人们常提到的却是那个排行榜。
排排坐,吃果果。对那些大神、魔头来说,要他们凑到一块那简直是不可能的,轻则是大打出手,重则是毁天灭地。不过对于后人来说将他们放到一堆倒也不难,谈谈便有。排行第一的天魔头,据闻当时他打遍天下无敌手,大神遇到他那可是立即调头走,鞋子掉了也不敢回头拣。不过后来,因为魔力过大,身体承受不了,自爆掉了,实在令人惋惜。而排在老二的地魔头,也只是比天魔头略逊一点,同样是一挑百的好手,而且为魔‘阴’险狡猾狂妄自大骄横拔扈,最后因为得罪的人太多,引起人神魔共愤,展开车轮战,内外夹攻,以铺天盖地的蚁多咬死象的方式,再兼付出了无数生命才将其干掉,他可算是死了个够本。然而最为神秘的却是排行老十的梦魔。
如果论战斗力,那梦魔别说是前十,连前百也排不上,之所以给他个座位,那可是因为他的特殊本领。
梦魔顾名思义就是一个以梦作为对敌技能的魔头,可是却没有多少人知道其实他还能帮人消除噩梦,而留下美梦,也不知替多少对屠杀有恐慌症的人解决了夜不能眠的状况。
不论是人,还是神魔,不论他的‘精’神多好,能量多充沛,他总有累的那一刻,总会去休息,去睡觉。而当他睡着之后,就很有可能会作梦,而梦魔就是利用梦境将对手解决的。据说那个引起共愤的地魔头,就是被他利用了这个漏‘洞’,才让大家搞掂的。也正是因此,他打响了名头,却又招来了杀身之祸,试想一下,连最厉害的魔头都躲不开他的暗算,那其他人又如何就会得了。所以当一至九都消灭了之外,就轮到了他。
打不过,唯有逃。可天下之大,又有哪个地方藏得下他。没有了其他生物给他提供营养,他的能力就会逐渐减退。特别是当他爱上了凡间‘女’子,而别人又不爱他时,魔族的诅咒就会生效。
明知道体内的魔力越来越微弱,敌人正在对自己展开猎杀,他依然不肯放弃爱她之意,说他傻也好,说他痴也罢,魔就是这样,一生只爱一次,一旦爱了,就不会改变。
听说最后那个‘女’孩还是被他打动了,可惜还没有来得及回应他,就不幸遇难。至于后来怎样,没有人知道,反正梦魔并没有给诛杀。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也没有人听说过他的消息。但是后世人都愿意相信他是到了一处没有人打扰的地方,编织出一个虚拟之境,与他心爱的人在那里过着幸福的生活。
其实虚也好,实也罢,无非都是为了满足自己那颗寂寞的心。
“烧死她,烧死她。”
藏在深山中那个几十人的村落,在某一日里的喊声冲出了这个数十年没有走出过的地方。
这一夜月夜朦胧,在那一个古树围绕的地方更是显得幽深深的暗。村里的人不管老幼,行为异常‘激’烈,就像游行示威那样,挥舞着手臂,不过手里持着的是火把,嘴里吆喝的却是那一句:“烧死她,烧死她。”
随着巫师的‘吟’唱,村民们慢慢散开,让出条通道,却见一个头‘插’着五‘色’羽‘毛’的老头缓缓从这些人当中走过。
柴堆上竖着一根粗大的树枝,树杆上绑着一名‘女’子,她身着白‘色’长裙,披散着头发,‘迷’茫的看着面前这些人,不知他们到底在干些什么,更不知他们喊的是什么。
只听得长长的焚文刚念完,巫师刚好走到她跟前一丈外。他微闭着眼睛,轻晃着脑袋,十只手指‘交’叉结着印,猛地双手一分开,不知洒下了什么,却见那‘女’子身边发出了幽幽的绿光。
村民们被那突然发出的绿光吓了一跳,纷纷后退几步,可仗着有巫师在,也壮着胆子站着,嘴里仍是喊着。
“妖‘女’,妖‘女’……”
“烧死她,烧死她。”
巫师举起一只手,示意村民们安静。很快,那些还在嚷嚷的人立马就收了声。
待众人不喊了,巫师才清了清喉咙,转过身对众人说:“这是一只修炼了五百年的狐狸‘精’,专‘门’‘迷’‘惑’男人,以吸取他们的‘精’气来修炼。”
此言一出,顿时掀起轩然大‘波’。特别是男人,个个给吓得面‘色’铁青,打着哆嗦,纷纷议论。
“真是看不出,这么美的‘女’子,居然是个妖‘精’。”
“啧啧啧,难怪老人都说越美的‘女’人就越会是妖‘精’变的。”
“实在是太可怕了,幸亏让大祭师捉着了。”
巫师扫了众人一眼,大声道:“大家尽可放心,她已被我的神力所伤,暂时没有能力再去害人了。”
说到这,立即就有村民问了:“万一她恢复了妖力呢,我们怎么办?”
不待巫师说话,就有人说了:“杀了她,永除后患。”
“对,杀了她,永除后患。”
巫师点了点头:“为了免得今后她伤及我等,本师决定将其焚烧。”
“一切听从大祭师的吩咐。”
‘吟’唱之声再次响起,一根火把投了过去。干柴一遇上火,立即就燃着了。
被绑在树杆上的‘女’子依然是茫然四盼,压根子就不知脚下的烈火一旦烧上来,她就会烧死。
“看看,大祭师多厉害,那妖‘女’连反抗都不会了。”
“她会不会趁机逃跑的呀。”
“有大祭师在,她逃得了吗?”
‘吟’唱之声继续,可伴奏除却那“噼里啪啦”柴枝的烧着声,还有村民们恭维的声音。
火苗上窜,眼看着就要烧到‘女’子身上了,突然“嗖”地一声划破了欢欣喜舞,一支长箭击在柴堆上,余势未尽还将其推离了中心。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又是一支长箭‘射’来,‘射’中绑着‘女’子身上的树藤,紧跟着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阵黑风掠过,待再看时,那树杆上已不见了‘女’子的踪影。
“糟了,让她跑了。”
“她会不会回来报复的?”
刹时间,村民们‘乱’作一团。
“来者何人。”巫师并不像村民那样惊慌,早在刚才他已看清,是有人将那‘女’子救走的,而且并没走远,而是落在人群之后。
村民们再次分开两边站立,同时回头望去。只见对面不知何时来了一伙人,而那个妖‘女’正好在他们当中。
“不好,她来了同伙。”
村民们纷纷抄起家伙向着对面。
“西伯侯爱民如子,这儿是西歧封地,尔等为西歧子民,为何却要做出这等伤人‘性’命之事。”
说话的是一名十来岁的少年,他脸上的稚气未脱,可说的话却是有板有眼,让人不敢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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