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玄阳之体的支撑下,经过一次又一次战斗的磨砺,黄土的恢复力是惊人的。
若将他昨晚和今早受到的创伤搁在一个普通人身上,那人只怕早已一命呜呼,死个干净;即使是高宗亮和红叶这些身负绝艺的修真弟子,不及时救治,也要落个法力全废的下场。
但黄土硬是撑了过来,并且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着。除了他坚韧和永不放弃的意志外,玄阳真诀功不可没。
这就是玄阳之体和玄阳真诀的好处,比引气入体淬炼肉身的效果还要惊人。
如果长生观的高人们知道他是玄阳之体,绝对不会把他挡在山门之外,因为玄阳之体有一件常人难以企及的优势。
玄阳之体本身就强悍无比,根本不需要一般人那样引气入体,淬炼身体——他可以直接跳过筑基这个境界。
练气之后,直接金丹!
当然,以现在的情形看,练气对他来说,似乎是个不可逾越的鸿沟,因为除了玄阳之气外,他的身体对天地灵气没什么反应。
好在,玄阳之体自有奥妙。
从鸟妖手下逃出来不到一个小时,黄土就逐步恢复了行动能力。
他摆脱与红叶厮磨的尴尬姿势,右臂后撑,从地上坐起来,喘了口气,将红叶扶起。
两人对面盘坐。
“刚才多有唐突,师妹别往心里去。”黄土见她衣服有些褶皱,必是自己刚才搂抱所致,诚恳求谅。
“权宜之计,师兄不必多言。”红叶并无追究之意,淡淡应道,“快些为自己疗伤,免得伤了根本。”
黄土点点头也不多言,闭目静神,五心朝天,摒除心头一切杂念,全力运转体内的玄阳真气。
红叶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一边观察黄土的动静。
当看清自己所处是县城西郊的山脚桃林之中,暗暗惊诧。
“这里离那图书馆足有六七里路,就算御剑飞行也需些时间,在这五行挪移阵下,不过一个呼吸,黄师兄的阵法造诣果然精妙。”
再看黄土吸收天地灵气的速度,禁不住有些疑惑:
“当初刚进山门时,师兄就是引气初期的境界,在我们一干人中属于中上等,可三年过去,我等大都已是中后期,师兄却还在这个境界徘徊,进步甚微。难道师兄离开山门的原因,真的如守山师伯所说,是因为没有修道的资质么?”
“可是他性子温和,机智百出,博闻强识,行事果断,见识之广更令我等望尘莫及,怎么就不能沟通天地之间的灵气呢?”
红叶百思不得其解,又想起他与自己讲话时总有几分隔阂,心下黯然:
“或许是师兄救人太多,记不得我这个不起眼的小女子吧。”
“当初坞西沟招了厉鬼,村子被闹的鸡飞狗跳,死了好多人,娘亲也不幸去世,那厉鬼趁我和爹爹上坟的时候将我们困住,要害我们的性命;几乎绝望时,是师兄及时赶到,喝走了厉鬼,救了我和爹的性命。”
“后来,师兄冒着遭煞的危险,连夜掘了十五座荒坟,将一块一块的枯骨从腐烂的棺材里抠出来,然后独自一人扛着斧头一下下地凿断坟头的坟木,连夜将那些沾染了戾气的秽物焚烧,终于绝掉了后患,还我坞西沟一个安宁。”
扈红叶看着眼前陌生而熟悉的面孔,有些失神。
“难怪你不记得我,那年我才十一岁,你也只不过十三四岁,呵呵,说起话来像个小大人似的,还骗我说会再去看我,带我去看大海。你知道么?当时红叶好想叫你一声哥哥。”
这个女孩脸上带着淡淡而凄美的笑容,晶莹的泪珠顺着香腮滑落。
“娘亲去后,爹爹思念成疾,离我而去。当举目无亲时,红叶没哭,因为我一直坚信你会去看我,后来幸得恩师收留,拜入紫虚峰。当我发现师兄也在时,欣喜若狂,师兄,你知道么,红叶在暗地里一直把你当成亲人的……可惜啊,师兄四处云游,极少在门内停留,我连与你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勾矛山邪尸作怪,师传令我等五人前去诛杀,我们年轻气盛,大意轻敌,被群尸困在阴沟里。幸亏师兄及时出现,冒死引来天雷,退却群尸,我等才得以保全性命。我听人说,师兄当时正在和一獐妖争斗,因为分神救我被对手所趁,差点丢了性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红叶轻轻闭上眼睛,低声呢喃。
“师兄,你又救了红叶一次,可你为什么连道谢的机会都不给我?”
“呵呵,你不记得我,可我怎么能忘得了你的再造之恩?当你离开东峰后,我疯似的四处寻找,可是人海茫茫,你如游龙,我往何处去寻?”
“师兄,重新看到你时,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
“哈哈,小浆糊,哥哥也好高兴。”
正当扈红叶思绪飞扬时,耳边突然传来熟悉而温和的大笑声,小美女赶紧睁开眼,见黄土正满脸带笑地望着自己,才蓦然发觉自己出神已久,不知何时将忧思诉出,被他听了个真切,不由得啊呀一声,俏脸上飞来两朵红霞:
“师兄,我……你……”
黄土将玄阳真气运转了一个大周天,最后发现根本不用自己控制,体内的玄阳真气会自觉地以丹田内的那团雾状真气为中心行走;心下大喜,对那神秘老头的话又信了几分。
他将心神收回来,就听到红叶的低声呢喃,昔日的一缕缕记忆也被勾了出来,见小姑娘情真意切,不由心生感慨;不想她太过忧伤,赶忙将自己的欣喜表达出来。
见扈红叶羞涩,不由伸手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笑道:
“刚才见到你时就觉得熟悉,只是想了半天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现在终于明白怎么回事了,小浆糊,这事半点也怨不得哥哥。”
扈红叶对于他的亲昵动作丝毫没有抵触,嘴角露出浅浅的笑:
“师兄,师兄你真的还记得红叶?”
黄土见她脸上写满了惊喜,情真意切,心头一暖;不过又见一双清澈的眸子水汪汪的,不想让她过于激动,心念一转,装模作样咳了两声,连连摇头:
“不记得,不记得,我只记得某个扎了两条羊角辫的小鼻涕虫,大名扈红叶,小号小浆糊。美女,你又是谁?”
“师兄,你讨厌!”
扈红叶小时候身体不太好,患有鼻炎,一到冬天就会流鼻涕,被小伙伴笑话,加上扈家在当地独门独户,于是小姑娘就得了这么个外号。当时,黄土救下她们父女后,为了除去厉鬼,在坞西沟停留了几天,和她也算熟悉,因而知道她这些事。
听到他这般说,扈红叶立刻知道他真的记起了自己,又羞又喜,俏脸一红,娇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