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意森然,剑气纵横。
雪隐每挥出一刀,心中就会泛起一丝心痛,就像是砍在自己的身上。
犹记得眼前两人,当年与他一起平乱内斗,在凤云山上浴血奋战,三上罗刹宫,将宫中欲图谋不轨之中,全部灭杀干净。
现如今,难道又要经历那一幕了么。雪隐忍不住在心中问自己,当年一战,亦有不少忠心的兄弟离他而去,现在就剩这两个唯一能交心的左右护法,也要对他如此。
雪隐的刀越使越快,这狭小的屋子已经无法在容纳他们激烈的战斗,纵身一跃,从窗户上跳出,再一提气,便到了房顶之上。
屋子里面,就剩小青,店小二和掌柜。
小青点住掌柜的穴道,让他动弹不得,随后走到那小二面前,有恶狠狠的踩了两脚,直接就将他的蛋踩碎了。
“连本姑娘你也敢动歪脑筋,让你一辈子都男人不起来。”小青冷哼一声,便不再管屋内之人,小跑到外面,眼中露出了关切之色。
那小二本来双腿已断,下半辈子都要在轮椅上过活,随后小青又是一脚,直接踩的他以后连生活也不能自理。
想到这里,心中悔恨交加,对这人生也没什么乐趣,摸出怀里的匕首,引颈自尽,鲜血侵染了整个地板。
掌柜看着小二死后依然是一副绝望的神色,叹了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罢了,罢了。”
说着,他的脸上忽然青筋暴起,涨红了脸。随后从嘴里喷出一口鲜血,头一偏,倒在椅子上没了气息,知道今日已无活路,自绝经脉而死。
此时屋外交战正酣,秋水无痕双剑合璧之下,竟然隐隐于雪隐打了个平手,一时间谁也拿不下谁。
小青站在院子中,看的十分的着急,虽然她也会武功,但和现在这三人想必,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你们的实力不止于此,为何不用尽全力。”雪隐一生自傲,待战斗不久之后,就发现两人和他交战,并没有用出全力。
两人不答,只是勉力的招架和被动的防御,心中同时一抹求死之心。
只见雪隐长刀如电,带着破空之声汹涌袭来,秋水无痕苦笑一个,竟忽然同时放弃了抵抗,闭上眼睛,只求一死。
雪隐见此,心中大骇,对于这一起并肩战斗多年的伙伴他又如何下得了手,但眼下刀势太过猛烈,他一时之间也无法抽回,在离秋水无双不足六尺的距离,忽然凌空一个翻身,长刀朝上,双脚蹬在两人肚子上面,这才将力道卸回。
饶是如此,那双脚之力亦是不轻,两人也没准备抵抗,倒在在地上,体内气血翻腾,一大口鲜血吐在地上。
“你们这又是何苦。”雪隐见两人根本就无心和自己争斗,只是一心求死,眉头也皱了起来。
一旁的小青也看的分明,这两人根本就不想和雪隐作对,应该是有什么苦衷,才会不得不如此做的吧,现在他们自知愧对雪隐,所以才一心求死。
秋水无痕两人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艰难对雪隐道:“属下无颜面对宫主,还请宫主赐我等一死。”两人的脸上都是一脸决然的神色。
雪隐心中绞痛,当然至亲之人如今沦如此模样,如何不让他心如刀割。
小青忽然上前给两人一巴掌打过去,大声道:“你们的宫主现在地位不保,遭人陷害,你们若是还有一点念旧之情,就忍心看着你们的宫主回去之后,惨死宫门么。”
秋水强忍着胸口的痛苦,勉力道:“宫主,你还是不要回去了,现在宫中已经全部被副宫主宁北辰控制,所有不听话之人,他已经全部除去,而且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放心,所有人都吃了他的凝玉散,以防有不轨之人,我们也被种下了这种毒药。”
雪隐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这凝玉散乃是天下奇毒,更是副宫主的独门绝技,一旦有人不听话,他就会给人喂食此药。
人一旦服用此药,每月十五之日,全身奇痒痛苦,犹如万虫噬心,若是不按时服用解药的话,就会一直痛苦下去,直到痛死为止,至今还没有谁能忍住这样的痛苦。
想到这里,雪隐心中释然,秋水无痕必然也被宁北辰种下了这凝玉散之毒,所以才会忍心对自己下手,但是看到自己之后,心中愧疚,知道无颜面对雪隐,所有打到后面已经是一心求死了。
“罗刹宫是我师父的心血,亦是我们辛苦打拼而来,本座岂能放任他让宁北辰如此胡搞乱搅。”雪隐冷冷道,“你们所中之毒无需担心,本座自有办法,现在起来,和我一起回去,本座倒是要看看,他宁北辰到底要玩些什么花样。”
凝玉散虽然是天下奇毒,除了宁北辰之外,鲜有人能解,不过雪隐一点都不担心,因为在他的身后,还有一个身怀天下三大奇书之一《毒医圣谱》的主人。
苏沫从来不会让他失望,雪隐非常的自信,待这里一切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他在回去请苏沫研制解药,到时候必然无忧。
如今正是本月十八,距离下月十五,还有二十七天的时间,这时间,足够了。
“我等三心两意,亦无资格在追随宫主身边,还请宫主赐我等一死。”秋水一脸求死之色,无痕亦是如此,没有半点犹豫。
小青叹了口气,假装无奈道:“原来你手下之人,都是一些害怕困难的懦夫罢了,一旦遇到困难,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解决困难,反而想到的是死,真不知道,你们宫主当初是怎么看上你们的,如今眼睁睁的看着你们的宫主单枪匹马上山,你们却还是一心求死,当真是愚不可及,懦弱之极。”
“别说了!”雪隐喝道。
秋水无痕始终是他的手下,如今变成这副模样,其实他也要负很大的责任,当初若不是雪隐不顾生死,一时头脑发热,去皇宫要为唐沫报仇,然而这一去就是快半年的时间,这让本来就有心谋夺宫主之位的宁北辰有了机会。
“都是本座误了你们,起来吧,以前的事情本座既往不咎,我们现在一起杀伤山去,你们是我的人,就永远是我的人,本座只允许你们在战斗死去,绝对不会让你们如此的窝囊的死。”雪隐看着凤云山的方向,那寒冷的双眸仿佛要凝聚出一道寒霜来。
雪隐的话,让他俩在此想起了当年与雪隐一起浴血奋战的那段日子,咬着牙从地上站起来,十分感激道:“多谢宫主不嫌弃我等三心两意。”
三人的目光在此凝聚在一起,仿佛迸发出夺目的火花来。
雪隐先替二人简单的疗伤,举起双掌,体内真气犹如涓涓细流,进入两人体内,随后开始缓慢的调息刚刚受的那一脚之力。
约莫半个时辰的样子,秋水,无痕两人惨白的脸颊上,才有了一丝的血色。
“还能走么。”雪隐收回手掌,缓缓问道。
秋水扶着无痕站起来,咬牙道:“能。”
雪隐点点头:“我们现在连夜赶回,若是明天回去,按照宁北辰的性子,必然会产生怀疑,严密布置人手,无法进宫。现在辛苦你们,我们边走边说。”
两人现在身受重伤,骑马是肯定不行的,小青见此,立马从外面找来一辆马车,然后雇了一个车夫,一路朝凤云山上走去。
小青跟随苏沫这么久,对于一些医术也已经略有所知,所以在路上,小青便按着苏沫以前教他的法子,帮助秋水无痕疗伤。
两人经过小青的点穴治疗手法,伤势好了大半,顿时感谢道:“多谢姑娘出手相助。”
小青呵呵一笑:“你们别怪我刚刚打你们就行。”
“姑娘将我们打醒,我们还要感谢姑娘,岂敢还存有不轨之心。”秋水拱手道。
“对了,你们还是讲讲现在宫里面的情况,我们在看看如何打算。”小青此时就像是半个主人一样,替雪隐排忧解难。
马车行程较慢,此去差不多要三个时辰的样子。秋水也在这段时间,将整个罗刹宫的情况说了出来。
在半年前,雪隐忽然离开罗刹宫,前往皇宫刺杀皇帝凌天翔。
当雪隐前脚一走,副宫主宁北辰便开始打起了宫主位置的主意,终于在三个月前,那时候真是凌天翔大寿之际,宁北辰见雪隐迟迟不归,心中愤然。
宁北辰的志向,是做天下霸主,当时辅佐雪隐登上罗刹宫宫主的位置,原因有二,一是当时他的声望不高,无法取得大家的支持,二是雪隐当年为情所困,无心事物,这样正好遂了他的意,所有的事情,都是宁北辰在管,而雪隐只是一个甩手掌柜罢了。
雪隐既然没什么作为,无心宫内之事,一心只在儿女私情之上,宁北辰虽说有利用他的心,但也实在看不下去,便在三个月前策反罗刹宫,将宫中不服从者,全部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