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五大道门弟子都注意到了这支箭矢上携带的凌厉剑气,这是入衍境以上高手射出的一箭,竟如此轻而易举的秒杀了一位艰苦修道二十余年的剑意门弟子。
剑意门首席大弟子齐翔阴着脸跃上最危险的屋顶,双脚重重的塌裂青瓦,祭起背后的一柄本命重剑,怒视远方,他倒要看看是何方人物敢射杀自己的同门。一眼穿过漫天飞雪,借着昏暗的天色,他看到远处鳞次栉比的屋顶上有十几个黑色身影在不断跳跃接近,而一座高楼的檐角上,静立着一个身影,拉弓搭箭,在雪风稍停的刹那,一支箭矢裂空而来。
站在地面的五大道门弟子没有看到这一幕,但突如其来的一声悠长号角声,如一头巨兽在这阴霾的世界苏醒吼叫,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和僵尸鬼豪声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
齐翔祭起的重剑精准的劈断了飞来的箭矢,冷眼环视涌来的黑色潮水,向身后喊道:“有上千的僵尸兵马围过来了!”
“列阵!快列阵!”虎牢城守军中的王将军拔刀大喊,满脸惊惧。对于他们来说,上千僵尸兵马简直就是噩梦!
与此同时,乙真门的首席大弟子李伯川已经领着师弟们守到了广场西面,大佛寺的五位和尚也配合的守到了东面,因为齐翔仍然站在屋顶挑衅那位弓箭手,剑意门的众弟子也就站在南面不动,崇吾领着师弟师妹与宁峨门的女弟子一并居中策应。
“一会不要离我太远。”李珩镇定的抱着剑,不忘朝宗阳再次叮嘱一番。
“恩。”宗阳点点头,随后望向其它四大道门的弟子,看他们自信满满的样子,想必在他们心中已将涌上来的僵尸兵马视为土鸡瓦狗,准备大开杀戒了。
一边是未战先怯的虎牢城守军,一边是自信傲然的五大道门年青一代精英,当尸臭扑鼻而来时,大战终于开始了!
赤瞳的僵尸兵卒挥着战刀嗷叫着涌入广场,身着重甲的僵尸骑将更如一道道黑风势不可挡。乙真门和大佛寺的弟子已陷入战阵,一道道剑气飙射,僵尸的哀嚎声此起彼伏,断头残手带着黑血在空中飞舞,已经有一具具被枭首的僵尸倒入地面积雪中。而虎牢城守军那边却是另一番景象,僵尸兵马一开战就占据优势,鲜红滚烫的血液如一朵朵红花四处绽放,只消一名虎牢城守军战死,就有三五名僵尸兵卒扑向尸体,撕裂皮肉大口吞吃,杀了这名虎牢城守军的僵尸则会切下尸首别在腰际,有几名强悍的僵尸兵卒腰际已经挂了好几个血淋淋头发散乱的首级。
南面的敌人也到了,不过出人意料的是,竟然不是黑压压的僵尸兵马,而是一位位蓝瞳的僵尸道士!
据前线的消息,僵尸大军中有不少蓝瞳的僵尸道士,它们不但保存了生前的修为,而且尸身更加强悍恐怖,其中那些入衍境以上的僵尸道士,剑气中附着了尸气,威力大增,最为恐怖。至于它们的身份,据说正是千年前与僵尸大军一战阵亡的正道之人。
屋顶上的齐翔先挡住了三个僵尸道士,其他僵尸道士一窝蜂跳入了剑意门的人群中,有一位枯瘦的黑脸僵尸道士祭起背后的长剑,尸气缭绕中,长剑猛然一闪,正要袭杀一位只有通灵境的剑意门弟子。
“当——”
崇吾早已从马上跃起,空中同样祭起长剑,挡住了黑脸僵尸道士的飞剑,青丘门弟子一分为三,分别支援东西南三面,而宁峨门的女弟子前去增援虎牢城守军。其实等她们加入时,两百虎牢城守军已阵亡了小半,粘稠血水融化了积雪,满地的残肢内脏如地狱屠宰场。这些女弟子哪里见过这么多死人,哪里见过这么作呕的场面,转眼间就失了七分战意三分战力。
“啊——”
在南面,一名剑意门的弟子被僵尸道士的剑气劈成了两半,滚烫的血水溅在周围同门的脸上,其中另一位剑意门弟子还未来得及痛彻心扉,一支箭矢穿透了他的头颅。
“恩!”齐翔大怒,定睛望向站在不远处旗杆上的弓箭手,他身前的三个僵尸道士却不容他分心,同时提剑刺向他。
“清风师弟!”又是一声急唤,发自青丘门的陆子俊。
宗阳转身望去,原来是一路念叨藏道符保平安的木清风被卸掉了握剑的右臂。此时所有人中,除了宗阳被李珩护着没怎么交战,就当属崇吾最轻松了,他御剑逼开黑脸僵尸道士,火速前去护佑木清风,谁知这黑脸僵尸道士也不死缠崇吾,御剑攻向了唯一的女弟子所以醒目的李珩。
李珩战的正酣,根本没有发觉悄然袭来的飞剑,宗阳精准的捕捉到飞剑的轨迹,出剑斩去,这一剑可是全力的入剑一击,黑脸僵尸道士的飞剑如苍蝇般被拍到地上,颠了三下。
黑脸僵尸道士脸色一苦,神识明显受了很大伤害,它双手结印,飞剑凌空而起,这一次直接攻击宗阳。
入衍境对灵域境,最大的命门便是难以应对来无影去无踪的夺命飞剑,手中剑的速度根本跟不上神识操控的飞剑。
黑脸僵尸道士的飞剑如暴雨毒蜂般猛攻宗阳,可宗阳以绝对防御之资剑剑斩飞飞剑,期间还顺便秒杀了一个入衍境的僵尸道士,不过周围的同道同门正在各自混战,根本无暇顾及青丘的记名弟子在干什么。
“你的飞剑,太慢,太慢。”宗阳心中默念,朝着黑脸僵尸道士微微一笑,谁知身后的李珩忽然责骂一句:“你怎么走那么远,不要命了?!快靠过来!”
“是,师姐。”宗阳悻悻退回李珩身边,直接无视黑脸僵尸道士。
纵观整个战局,其实情形并不容乐观,不到半柱香时间,原先轻松围杀了百来号僵尸的四大道门弟子再无半点优越之心,眼下的敌人根本要比之前的强悍好几个级数,东西面的乙真门和大佛寺弟子虽有青丘门弟子的增援,但面对杀不完又层层扑上来的僵尸兵马,已经退到了背对背,至于北面的虎牢城守军已经全殁,可怜宁峨门的女弟子来不及后退,被团团围在了地狱屠宰场的正中央,她们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再不是飘飘仙子,而是深陷恐惧的无助女子。
南面的十几名青丘门和剑意门的弟子原先还有信心扛住眼前的十几名僵尸道士,但一见身后三面沦陷,而又有二十几个僵尸道士杀出来时,也慌乱无措了。
这些弟子在和平年代成长,在师辈的赞扬呵护下修道,幼小心灵和高傲自负在这一刻被无情击碎,很多弟子已经恐惧的不知所措,他们不曾经历生死场面,但目睹惨死的同门,杀不完的僵尸,此时有了死的觉悟。但试问有谁想死?!越不想死,心就越恐惧,恐惧之下战意渐蘼,不战必死。
阴暗天地为棺,漫天飞雪为纸钱,死亡气息在腥风中蔓延。
必死之局,谁又能来救?谁又能力挽狂澜?!
“往南面撤!”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镇住了他们的慌乱,但当他们把目光投向南面的三十几个僵尸道士时,无比灰心。
这个声音来自宗阳,他脱离了李珩师姐的庇护,提着不嗔与皱眉却依然骄傲的崇吾擦肩而过,来到了最前面,不顾背后的诧异目光,长发下的唇角一动。
“剑二!”
原本他想隐藏实力,原本他想隐藏不嗔,但如今局面,他不得不暴发全力了!
大黑剑映入每个人的瞳孔中,宗阳鲸吸身周的天地灵气,以及充实其中的微弱太阳之光,一颗微小却耀眼的金黄太阳凭空出现并悬浮在他身后,紧接着,他的全身燃起金乌炽炎,蔓延至大黑剑上。
“喝——”
宗阳全力挥斩不嗔,一道燃着炽炎的剑气如一轮火月降临,映红范围内所有僵尸道士青灰的脸,它们急遁,落空的火月霎时横斩过房屋,屋顶轰塌。它们心中一定,断定这轮火月该是大招了,宗阳必是强弩之末,可出乎它们意料的是,几轮火月划破空间接连斩来。七八个腾在空中避无可避的僵尸道士挥出剑气抵挡,却眨眼被斩为两半,至阳的太阳之火熊熊焚烧它们的死阴躯体。
宛如天神下凡的宗阳打开了南面的缺口,仅剩的四大道门弟子重获新生夺命遁走,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震惊青丘记名弟子的一鸣惊人。就在这当口,又一支箭矢穿透了大佛寺和尚的头颅,灵域境的寂道和尚祭起的铜钵根本来不及抵御。
深知箭矢的凶险,宗阳在混战中抓住身边一个僵尸道士的后腰,将它扔向二十丈开外弓箭手所在的旗杆,可怜这僵尸道士带着一声哀嚎划过长空,就算不死,也要落个半身不遂了。
率先冲出了包围剑意门弟子,哪里还顾断后的宗阳,齐翔大喝一声:“我们分开撤!”且不管其它三门的意思,领着剑意门仅剩的五位师弟夺路而走。
分开撤确实可以分散敌人的视线,以免被敌人全力追击导致全殁,乙真门李伯川与大佛寺的道寂对望一眼后,也向不同方向撤离。
最后冲出的青丘门弟子在宗阳的竭力守护下还剩七人四骑,他们强拉马缰停下来,李珩朝身后负伤的宗阳喊道:“宗阳师弟,快上马!”
宗阳刚一回头,却见头顶高高的飞过三支磷火箭,发着鸣音,正是沿着三大道门弟子逃离的方向,而就在七祠镇的外围,按兵不动的另外一千僵尸兵马见到这三支信号箭后,开始掩杀过来。
宗阳转眼已被里一层的十来个入衍境僵尸道士围住,外一层的僵尸兵卒更是如潮水般围上,远处的弓箭手寻得了新的至高点,正阴魂不散的朝青丘门七人一箭箭射出,崇吾御剑惊险抵挡,与此同时,另外那名灵域境的黑脸僵尸道士更是御剑偷袭马上的七人,而且一剑不中就用飞剑斩马,决计要留下这几人。
此间不容一丝的迟疑,不然狂涌上的僵尸道士和僵尸兵卒顷刻就能吞噬这几人,若到那时,就真的回天乏术了。宗阳苦战中拼死赢得喘息之机,右手将剑交与左手后,再次抓起身边的僵尸兵卒,一口气接连三个扔向那弓箭手,随后再斩出一道剑气,攻向聚精会神御剑的黑脸僵尸道士。他的这些动作完成的极快,在身体挨了几剑后,朝他们狂吼道:“走!”
崇吾脸上血汗混杂,与宗阳对视一眼后,咬紧牙关,也同样吼道:“走!”
李珩明白自己再拖延半刻,不但会牵连师兄弟们,更会让宗阳的无畏断后变得没有任何意义,她心口揪心一痛,脚后跟猛踢马腹,飞奔而去。
因为崇吾他们逃离的方向与剑意门几位弟子一样,那弓箭手也就不射出信号箭了,它跃至近处的屋顶,跳到地面,一位传令兵跪下听令。
“传我令,全力围杀此人。”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原本喧闹的广场此时只有僵尸兵卒此起彼伏的喘气声,密密麻麻的它们已将宗阳围得水泄不通,一双双赤瞳愤怒的盯着宗阳,战刀霍霍。
宗阳紧握不嗔闭上了双眼,鼓起的胸口在悠长吸气,神识全力向四周延生,然后发挥身体最大的潜能吸纳天地灵气和太阳之力,背后有些暗淡的太阳随之迸发出耀眼光芒,白的刺眼。他已经有了觉悟,不能杀光眼前这些僵尸,那么就得死在这了,虽然还有很多事需要去完成,但从不后悔每一个决定。
宗阳猛然睁开双眼,朝着丑陋的僵尸兵卒狂吼一声:“来啊!”
下一刻,滔天巨吼回应宗阳。
……
这一日,原本是五大道门安排年青一代精英弟子诛杀小股僵尸,从中获得历练的日子,并不会有任何危险,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转眼成了断送香火的日子。
时间已过去了小半个时辰,七祠镇外围三个地方尘埃落定。
在第一个地方,剑意门首席大弟子齐翔安静的平躺在雪地上,两眼空洞,雪花落在他的脸庞上随之融化,他背后只剩剑鞘,身子还在不停晃动,因为四个僵尸兵卒正在吞吃他的身体,一名僵尸道士走到他头边,手起剑落。在他周围,同样躺着早已冰冷的五具残缺尸体。
在第二个地方,七具无头骨架猩红,只有凭借那些褴褛衣衫,才能辨出他们是乙真门的弟子。
在第三个地方,僵尸兵卒的尸体堆出了一座小山,在山头上一位年轻小和尚双手合十却已圆寂,任凭扑在身上的僵尸兵卒啃咬。
至于青丘门的七人四马,却不见了踪影。
在镇中央的广场上,一角的虎牢城守军尸体如霜冻的绣花鞋,歪扭的埋在了积雪下,白衣的宁峨门女弟子已经香消玉殒,却一时分辨不出。
在广场的另一边,地面上黑压压的伏满了死去的僵尸,一个至少是入衍境的弓箭手,一个灵域境的黑脸僵尸道士,几十个入衍境的僵尸道士,还有七八百号僵尸兵卒,这样的阵容,此时却还没有杀死宗阳。
其实人多有优势,也有劣势。劣势是宗阳并不画地为牢,死扛这些僵尸,而是如一条游龙四处奔走,所到之处对付那些僵尸兵卒是切菜砍瓜,对付入衍境的僵尸道士,只消炽炎剑气一出,那是杀的它们屁滚尿流,而它们忌惮剑气会伤了自己人,时时捉襟见肘。优势却是人海战术拖得宗阳确实到了身体的极限,背后的太阳已十分暗淡。
对于宗阳来说,最大的两个威胁便是那弓箭手和黑脸僵尸道士。后者的飞剑时常趁乱偷袭,不过在大黑剑面前如蚍蜉撼树,每次被大黑剑击飞,剑身开裂不说,黑脸僵尸道士势必狂吐一口黑血,最后宗阳拼着被黑脸僵尸道士的断剑洞穿身体的凶险,一剑斩了黑脸僵尸道士。
宗阳拖着不嗔,不知这是第几次被围死了,一阵雪风吹动他浸满黑血的湿发,他抬起头,凶悍双眸怒睁,再次狂吼道:“来啊!”
放眼宗阳的血躯,伤口遍布,除了胸口被断剑洞穿的伤口在涌着血,在腰际对穿着一支箭,在左肩胛骨上还钉着一支箭,这两支箭上都刻有符文,是那弓箭手拼着自伤八百的死招,射出八支可控的飞箭所致。
那些仅剩的两百余僵尸兵卒已经被杀怕了,哪敢上前,它们赖以为傲的强悍肉体在那柄大黑剑面前竟然比豆腐还嫩。
场面几近尾声,而在远处某座高楼的楼顶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位窈窕的身影,与漫天飞雪搭配成一幅唯美的画面。她一袭修身黑纱长裙素雅,背后隐隐绣着黑色莲花,墨色长发简单的往后束起,映衬着一张雪白无暇的脸庞,她的美,她的静,以及她的出尘,用凡间的任何词语来形容都显得苍白粗俗。
她扛着一把赤檀素鞘的大唐刀,握柄的纤纤素手上有一个纯白的镯子,一双秋水明眸静静的注视着下方被围的宗阳,淡淡的呢喃道:“无暇之境。”
所剩的七八个僵尸道士在弓箭手的示意下作最后的扑杀了,而外围的八百僵尸兵卒已经冲到了广场边缘。
宗阳想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不料气机一竭,身体竟已虚弱到不能再吸纳天地灵气和太阳之力,背后的太阳顷刻间黯然消散。
“杀!!!”
援兵已至,僵尸兵卒叫嚣着冲杀上来,誓要将宗阳千刀万剐。
宗阳如今只能画地为牢,暴着筋脉单臂颤抖着提起不嗔,正准备死战之际,一个黑色身影飘然落地,面对冲杀来的僵尸兵卒,醒目鲜艳的大唐刀出鞘了,看似毫无气势的一刀,却是斩出了一道寒冰剑气,轰击在十几个当先的僵尸兵卒身上。
“啊!”
这些僵尸兵卒惧怕的来不及嚎叫,尸身就被瞬间冻结在原地,身上不但结出厚厚的极冻寒冰,还长出好看的朵朵冰花,冰花随后绽放炸裂,一片片花瓣飙射向周围的僵尸兵卒,每片花瓣一碰到僵尸兵卒,就会将它们冻结,然后再次绽放出冰花,再炸裂。
这是怎样的恐怖招数!整个空间气温骤降,宗阳震惊的注视着一片片僵尸兵卒被冰冻,成为冰雕。
知道来了个无法抗衡的强者,弓箭手仓促发号施令,命麾下兵马退走,其实不用它下令,那些僵尸兵卒已经溃散逃命,可最终谁也无法逃脱这绽放的冰花,片刻后整个七祠镇安静了。
“受那么多伤,你不痛么?”女子的表情,比她的招数更加寒冷。
“活着就好。”宗阳望着女子的侧脸,微微一笑。他还能站立,已全靠不嗔的支撑。
“那边井里还活着一个。”
女子说罢祭起了大唐刀,刀柄上的红穗子串着一枚古朴的铜钱,格外好看,她跃上大唐刀,踏刀飞走。
……
酆城北门。
城外是守城兵马的垒垒营地,在城墙上,一排排的弓箭手在轮番射杀城内准备攻破北门的僵尸兵马,而一支万人强兵正殊死与城内的僵尸兵马混战,两方阵营中不乏修炼的道士。
这是酆城的最后一道防线,若被攻破,那么僵尸兵马将长驱直入,那些还来不及入虎牢城的酆城百姓将被尸潮吞噬,化为僵尸腹中腐肉和遍野的枯骨。
眺望整个酆城,已经是生灵涂炭,满目疮痍,有些巨大的建筑还在燃烧,城中的每个角落都浸染了干涸的鲜血。
“将军,城内的中军兵马快要支撑不住了,我等还是速速撤离吧,待到了虎牢城再图反击!”城墙之上,一位偏将向镇守主将跪着禀道。
镇守主将眉头拧做一处,扼腕顿足,那些逃离的酆城百姓还没入虎牢城,若这时下令撤退,只会让他罪孽深重,但若不及早撤退,那些死战的袍泽又将白白送死。
在此两难之际,忽然城墙上一阵喧哗,有人嚷道:“天降神人了!天降神人了!”
在城墙的两侧,确实当空落下了两人,一人身形似少年,背着桃木剑,紫衣戴冠,发冠两侧各插着一根长长的簪子,上面挂着一条剑形符文幡。另一人却是个光头和尚,头顶有十二戒疤,但每个戒疤上各有一个黑色梵文,他在雪天****精壮上身,身形似托塔天王,右手扶着一根人粗的金刚菩萨像。
光头和尚俯视城墙下的厮杀众生,现大忿怒相,从几十丈高的城墙上奋力一跃,在飞出一百多丈远后,如一颗陨石垂直砸向僵尸兵马最密集的阵营,轰的一声,以光头和尚为中心一股狂暴的黄色气浪辐射四方,数百僵尸如飞沙走石般被震飞,必死无疑。
另一位少年依然站在城墙上,伸出舌尖接住一片雪,细细品尝之后,诡异一笑,背后本命剑随即被祭出。这是一柄古朴的桃芯剑,桃芯上刻着朱砂符文,少年跃上剑,如一道流星飞入战场,每作停留时便在地面留下一个发光的大型符文,总共停留了十二次,从高空俯瞰正好是个圆,直径约百丈,最后少年落在圆心,桃木剑上朱砂符文泛着红光,少年将剑插入地面,口中默念道经,周围的僵尸兵卒伺机杀来,少年却无动于衷,自顾自猛然将双掌印向地面,原来在他双手手掌上,同样纹着两个不同形状的红色符文阵。
“嗡——”
少年布下的符文大阵瞬间被激发,一时间圆周内红光迸射,站在里面的僵尸哀嚎着灰飞烟灭。
眼见这等神人手段,在城墙之上,守军爆发出震撼苍穹的惊呼声,而在战场中的道士无不驻足神往,瞻仰十方道君的不世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