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松桥正在对重伤后只剩下一口气的常琪费力摆弄,转身却见师父张峰立在身后。连忙躬身道:“师父。”
张峰摆摆手:“你将他放医药房去。”刚进医药房,朱松桥遇见了一向极为严肃的玉如师姑,问候了一声后赶紧退出。朱松桥心里直纳闷:怎么师父和师姑都来看这个要死不活的人,难道这人有什么大大的来头?
常琪身体微软心脉尽停气息全无。玉如搭搭脉,忽然脸色急变,一掌挥下,张峰连忙拂袖一带,常琪脑袋边的石床被掌风击开一道裂缝来。
“师妹,怎么啦?”
“此人断裂的气脉中似乎隐藏着一丝邪气,留着也是祸害!”玉如疾恶如仇性急烈容不得半分邪恶之人。
“不过,此人体内似乎还有一丝我玉山真气,真是令人奇怪!”张峰搭脉一查,尽管常琪似身中五毒,心脉尽停,气息全无,但在气海中似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真气在勉强维持着一线生机,但就是这一丝时断时续的真气也时而正时而邪,正气中却杂有玉山真气的踪迹,再加上玉山三祖不明不白的预示,让张峰不得不谨慎对待。“此人来历不明、正邪难变,三位师祖却留言暗示,我看不如暂设法将此人救醒待了解清楚后再做打算,如何?”
“也行,就算此人是邪魔歪道在玉山也翻不了天。”
张峰暗运真气向常琪心脉度去,却发觉常琪断裂的经脉根本不能承受过强的玉山真气,但将真气系于一丝慢慢送达气海后却如针入大海没有丝毫反应。
张峰将常琪的嘴撬开,屈指一弹射入一颗玉山小还丹护住他的心门,再扣脉门,此时度入的真气温和绵长,常琪从小周天到大周天断裂的经脉如旱苖遇春雨,一点一点滋润,一点一点修复。
突然常琪气海中真气狂涌,气势汹汹直扑而来,似要将张峰度入的真气驱赶出去。让张峰诧异的是这狂奔的真气中居然有正宗的玉山真气,玉山真气遇强则强,两股真气相遇如两龙相斗,顿时刚修复的七经八脉又如洪水中的泥土分崩离圻,气海中奔出的真气也随破碎的经脉消散得一干二尽。
“师兄,怎么啦?”玉如见张峰脸色暗变。
“此人气海中残留的真气不知何故突然全部爆发并一散而尽,造成周身经脉彻底损坏,已无法再进行修补。所幸我用小还丹护住了他一丝心脉。但醒过来的机会不大。”张峰将常琪放下道。
“此等正邪不明的人,不如顺其自然,任他自生自灭罢了。”玉如起身欲回青素宫。
“不过,此人体内的玉山真气倒也是自身修炼所得。但此人却非我玉山子弟,却不知何解。”张峰顿了顿:“我想,何不将他交于后山那人,且看有何效果。”
玉如一听这话,双肩一震,抬头看天,半晌道:“你是掌门,你既然定了,我也不想多说了。”说罢拂袖而去。
张峰沉思良久,把朱松桥叫到屋内。“松桥,我知道你酷爱医道,对玉山剑道的修行反而不在意了。”
朱松桥脸一红:“弟子愧对师父的厚爱。”
张峰一摆手:“人各有志,兴趣各不相同,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继而话风一转:“你如何看待这人的病情?”
“此人受伤极重,看似即将死去,却始终有一线生机,但要救活,恕弟子无能。”朱松桥心想连师父一时半会儿都救不活的人,自已肯定没法了。
“但有一个人可能有办法。”张峰见朱松桥一听这话就两眼放光,心中暗叹:又一个医痴!“你可以陪此人就医见到那人,或许对你的医道有所帮助,但这样你就会失去进剑林修行的机会。你自已考虑一下吧,明天开议事大会前,拿定主意。”
待朱松桥退下后,张峰望着星空良久:“雪山医道或许不该埋没。”
初晨,紫玉殿霞光四射,玉山派弟子早静候于殿内,平时插科打混了的张六等不敢嬉笑。不多时,张峰和玉如从后殿步入坐于上首。
座下弟子八男七女,或玉树临风,或清秀婉丽。张峰和玉如感到一丝欣慰,又生一丝担忧。相比其它门派,玉山现有弟子算是多的,资质也算不错,忧的是这些弟子大部分是玉山剧变后新收的弟子,修行不够,不足以应对乱世的到来。
“今天召开议事大会,主要是乱世将至,从今天开始,由为师和玉如师父用玉山大灵丹为你们筑基打通经脉,一个月后,你们将进入剑林修行。”
“啊,真的?”
“太好了!”
“我也可以进剑林了!哇,这可是我梦寐以求的啊!”
众弟子沉默片刻,在这意外的惊喜前,众弟子再也保持不了肃静了。
玉玲珑也惊讶不已,她曾听玉如师父说,当初掌门天姿聪慧,也修行了二十年才入剑林修行。
张峰和玉如暗叹一口气,对修行来说,拔苗助长不是好事,但这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
“玲珑,星儿,你们带回来的那人为师看了一下,活过来的机会很小。”
玉玲珑一震,心头没来由地一阵痛疼。
“玲珑,怎么啦?”
玉如见玲珑有些异样,心中暗道,莫不是这小妮子与那小怪物有什么纠葛。一想到这,玉山二十几年前的血案又浮上心来。“千万不能站这小妮子步了老身的后尘!”
“他是你朋友?”玉如肃然道。
张星语也倾耳相听。
“不是!”玉玲珑感觉师父的语气突然冷冽了,心中有些惶然。
“不是就好!”玉如哼了一下不再言语。
“不过,既然此人是这二十年来进入我玉山的第一个外人,想来也是缘。我将把他送到另一个地方,至于是死是活,则看他的福缘。”张峰眼看朱松桥:“至于松桥,他将随此人一行。”
朱松桥上前一步:“多谢师父成全!”
张峰抬抬手:“你们做好准备,去养息殿吧。”
朱松桥手提常琪跟随张峰来到后山一个冰崖处。只见云蒸雪涌,深不可测。“跟着为师跳下去,”张峰话语未完,人已跃入纷飞的雪崖中。
朱松桥双腿打颤,咬咬牙,抓起常琪纵身一跃,只觉雪声呼啸而来,身如坠石向深渊下落,“完了,完了,小命没了。”朱松桥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