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轻步走入文献皇后的寝宫,迷茫看着四周,虽说是一别有四年之久了,但文献皇后的寝宫,仍然像以前一样勤俭、朴素,毫无丝毫的变动,却也仍然充满着帝王之家的威严,神圣不可侵犯。杨广漠然的看着四周,不经意间陷入沉思之中。
“广儿!”
忽见此时文献皇后的呼唤声传来,瞬间打断了杨广的沉思。
“母后!”
一声轻应,晋王杨广随之快步走来,来到了文献皇后的跟前,行跪拜之礼磕头,而文献皇后静静的看着杨广,接着向旁边的侍女示意了下。
“你们先下去吧!”,侍女与太监便低头、轻步退下。
“是!”
应声之间,侍女们纷纷退下,而文献皇后见状之后,随之便向杨广,热切的挥手致意道:“广儿,来,到母后身边来。”
杨广见状,再次磕头,请安道:“儿臣,多谢母后。”
起身之后,便快速走到文献皇后身边、坐下,两人互相对视一阵。
“嗯,广儿,你成熟多了。”
话音刚落,文献皇后抚摸着杨广的脸颊。
“母后,一别四年,历尽人世沧桑,人,总也要长大的!”
杨广看着文献皇后,随之轻捂住文献皇后的手,黯然神伤一般的轻言道:“母后,您面色红润,精神饱满,可谓是返老还童啊!”
“唉,孩子,别安慰母后了。”
文献皇后低头,碰了碰桌子上的碗,不免黯然的说道:“这几年,母后总是恶疾缠身,身体也每况愈下。”
文献皇后说到此处,欲言又止,便不由的叹了口气、摇头。
“母后,你多虑了!哦!母后,儿臣差点忘了,陈节。”
听闻之间,杨广手下太监陈节迅速将物品递到桌子旁边,独孤后见状之后,淡然无言的看着。
“母后,您看这些东西,这些都是儿臣在扬州时、省吃俭用所积省下来的银钱,给您买的药材。”
轻言之间,杨广随之轻手的将药材依次的摆上桌子上,轻轻数着。
“这是熊胆、这是冬虫夏草、这是上等燕窝,哦!这是最难寻到的灵芝。”
就这样,杨广一样一样的将药材叠好,文献皇后看着叠好的药材,用慈祥的眼光看着杨广,微笑的点着头,轻言道:“广儿,这四年来你真的长大了,成熟了!更难得你一片孝心呐!”文献皇后几句话后,愁眉不展的思索起来,黯然摇头道:“要是太子也入你这般孝顺就好了.......”
杨广看着愁眉不展的文献皇后,不经意间也思索起来,无心的言语道:“太子他.......”
“哼!”
然而文献皇后一听到太子的名讳之时,竟是瞬间便有不悦之色显于脸上,而杨广瞬间被惊愕到,随即扶着文献皇后。
“母后,您凤体欠安,可千万别在生气了.....”
见文献皇后不悦之气,稍有平缓,杨广随之言语到:“儿臣,此次行扬州四年未返,其意在闭门思过。细思之后便越发觉得,当年母后的教诲可谓是贵如真金哪!所以,儿臣恍然大悟之后,便悟省自身,在扬州府中以老女、丑妇侍候其左右,又食之粗茶淡饭,穿之素布帛衣,就连落满灰尘的丝竹管乐,儿臣也一并载回大兴城中的晋王府,因儿臣深知,若欲立鸿鹄之志,必先斩其淫欲奢华之情。”
话音刚落,杨广说完之间,便再次磕头不起。
文献皇后听闻之后,欣慰一般的抚起杨广,握着杨广的手,仔细的端详着杨广身上的衣服,脸色随之露出了欣慰的神情,轻轻的言语道:“广儿,你真的变了,母后很是高兴。”
“儿臣,千谢万谢,要谢母后,谆谆教导之恩哪!”
言尽了,杨广又再一次磕头来,而反观的此时独孤后见状,异常的欣慰。
转眼之间,就在杨广于文献皇后跟前大献情勤之时,只见此时的杨勇沉默的站在柱子旁边,听着帘子后面单膝跪地的黑衣人禀报杨广几日行踪,听完黑衣人禀报之后,不经意间闭眼沉思。
“先下去吧!”
“是!”
应声之间,黑衣人消失后,过了许久,杨勇慢步走到棋盘旁边,拿起围棋之中的黑色棋子,继续沉思着。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广弟,你真的成熟了。能先以其兵诈之道伪装自己,瞒过汉王谅弟,谅弟虽有勇却无谋,无城府更无心机,瞒过他,易也。之后又去母后寝宫请安,母后虽精明强干、大胆聪慧,但其自以为是,孰不知其山外有山,虽不易骗,但也易被杨广所蒙蔽,毕竟是人母。母后,对我过多宠幸云昭训,已是颇有微辞,更甚者是相当不满。此招对我而言,无异于落井下石啊!加之宇文述勤于奔走在杨广与杨素之间,看来杨素之弟杨约功不可没啊!那杨素.......不知,杨广你能不能成全,我之计策啊!”
“大哥,这些全都是晋王殿下托宇文述转送给大哥的。”
转眼之间,只见此时杨约拿着古鼎,慢步悠然一般的走到杨素旁边,而杨素看了一眼,不由的叹了一口气,走到了桌前,杨约见状,随之跟了上去。
“大哥,可记得仁寿宫落成之时,太子为了大哥您焚烧役夫尸体之事,在皇上面前可是说了很多难听的话。他....对您可是耿耿于怀啊!”
杨素沉默不语,随之坐下,杨约见杨素沉默不语,便急语道:“未来大隋之主若是杨勇,怕您是难逃杨勇的携私报复。若是杨广.....”
杨素挥手示意,看着杨约,轻语到:“看来你被杨广说服了,是来当说客的。如此说来,杨广在扬州四年时间里,竟在运筹帷幄策划着谋反之事。”
杨约听闻之后,更是着急一般,急言说道:“大哥,我这都是为了您啊!你我都知道,那太子杨勇憨头憨脑的,总是唯唯诺诺,他.......他哪是晋王杨广的对手。”
听闻之间,杨素低头抚摸着古鼎,眼神竟是瞬间充满着黯然之情。
“嗯,此言差矣,太子虽然谨小慎微,但他沉稳仁善,这恰恰是一国之君所必备的品质啊。可惜.......”
欲言又止,杨素随之唉声叹气起来,而杨约则是听得迷糊不已,随之漠然的看着杨素。
“兄长的意思是.....”
“唉!可惜杨勇有个更致命的一点。”
“兄长,您是说他过分的宽容与善良。”
“嗯,不错,仁善本是一国之君的治国之道,可好之过极,那便是迂腐了。古往今来,历朝历代的一国之君无不是、非狠不足以平天下,无毒不丈夫。不过废立之事,非同小可。况且左仆射高颎与太子素有厚交,又是辅助太子的辅臣,却与皇上又是同乡。在皇上面前,是举足轻重的人那。”
“那以兄长的意思是......”
听闻杨素的述说之后,杨约竟是再一次迷糊的看着杨素,而反观杨素竟是轻语道:“那就是.....等。”
淡然之间,只见此时杨勇漫步于庭院之间,低头看着庭中小湖,湖面平静如镜,倒印明月,而心中却是惊涛骇浪,久久无法平静。
“杨约性情沉稳,好学强记,但为人却狡诈异常,又加之杨素对他倍加亲善,每有所作为,必与之相商。杨素被说服,便是时间的问题而已。”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打破了湖面的平静,也打断了杨勇的沉思。
“唉!雍容华贵的帝王之家,为争那把血淋淋的皇椅。往往是同室操戈,手足相残,广弟,你做好心里准备了吗?”
就杨勇思索杨广之时,转眼之间,只见此时的杨广侧卧在寝宫的床榻之上,闭目养神,突然被噩梦吓醒,从床榻上率了下来。
“啊!啊!.......”
宇文述与众人见此状况,赶忙上前扶起杨广,在见其杨广稍有缓色之后,拿起桌上的水。
“殿下,喝点水吧!”
杨广见状,大口的喝下水,喝完之际,宇文述漠然的接过空杯子。
“殿下又做噩梦啦。”
听闻之间,杨广无可奈何一般的点头,宇文述见状,虽有不悦,但还是和气和声道:“殿下,恕微臣直言,请不要忘了此行的目的。不做则已,要做,便不能回头,怒斩断其天伦之情,否则一切便全前功尽弃啊。”
宇文述言尽之时,却见杨广沉默不语,宇文述随之无奈的请安离开。
“那微臣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