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说服蔡涛,宋吉在其中也出力不少,毕竟宋吉乃是跟过龙亭侯蔡伦的老师傅。
而宋吉希望加入到新的蔡家造纸坊,刘恪自然也无不同意,在和蔡涛商定好造纸坊合作细节和章程之后,刘恪就将宋吉聘任为自己的代理人,而有了宋吉帮他监视造纸坊,刘恪也不用担心蔡涛会坑骗自己。
刘恪相信,有了自己的技术支持,再加上蔡家造纸坊之前的生产能力以及销售渠道,新的纸品一旦出来,必将风靡整个洛阳乃至中原地区,而为了能够进一步促进纸张的销售,刘恪也利用闲暇时间捯饬雕版印刷术。
瘦金体的千字文,然后被最好的工匠雕刻在木版之上,覆之以墨,然后印刷成品,当这些工整的字样出现在纸张上的时候,顿时,蔡涛就从中发现了巨大的利润。
刘恪自然没工夫详细教蔡涛如何雕版印刷,他只是抄写了几本儒家经典,然后交给蔡涛自己操作,刘恪有信心,蔡涛定然会利用这些美妙字体制作的雕版以及改良后的蔡侯纸制造出一番动静出来。
不过让刘恪没有想到的是,当月底第一批新纸出来之后,蔡涛就让人用刘恪亲自写的模本印刷新书,而赶在春节之前,蔡家造纸坊造出的新纸和印刷的儒家经典,瞬间就将洛阳城的热闹点燃。
太学、鸿都门学等官府学堂,达官贵人府邸,乃至皇宫内院都派人到蔡家造纸坊求购新纸或者购买印刷书本,而那些寒门子弟,在得知蔡家造纸坊有纸质书本销售的时候,顿时就将造纸坊包围了起来。
不用蔡涛将这副景象说出来,刘恪就主动让赵云将自己新抄的几本经史书籍送到造纸坊,刘恪相信,一炮走红的造纸坊以及雕版印刷术带来的强势冲击,定然会将蔡家造纸坊带到新的台阶。
造纸坊的火爆还在持续之中,而刘恪、赵云、典韦和赵雨却在紧张的布置着静园,新春佳节就要到来,作为汉民族最为重要的传统节日,春节自然不能过的寒酸。
哪怕是离开中山王府,没有父亲陪伴,但是刘恪还是觉得应该和赵云几人好好过个年,因为在刘恪的映像中,这个年恐怕是汉末乱世最后一个尚算太平的年份了。
等到过完年,天子驾崩,真正的乱世就将到来……
“恪哥哥,这个,必须买这个!”
走在繁华喧嚣的洛阳金市之中,刘恪被掌握采购年货大权的赵雨拉着,一会儿让他看食材,一会儿又拉着他去看赏给下人的布匹,总之,都快走完金市的时候,年货没有买多少,但是店铺却基本都快走完了。
刘恪现在总算是知道和女人逛街是多么恐怖的事情了,前世,他因为常年在外,所以没有好好的陪伴妻子采办过年货,所以走在喧嚣闹腾的集市中时,感怀旧事,他不禁有些难过。
赵雨似乎是觉察到了刘恪突然散发出来的忧伤,小姑娘突然变的温柔,她不再强拽着刘恪东跑西跑,只是很孩子气的买了只糖葫芦,然后甜甜的说道:“恪哥哥,吃了糖葫芦就会开心咯!”
赵雨的善解人意以及脸上温暖的笑容,将刘恪心中的忧伤散去,刘恪揭过糖葫芦,跟着笑了笑,然后说道:“是啊,不开心的事情都已经过去,即使想挽回也没办法,走吧,买点东西,我们就回家!”
因为这段插曲,后面赵雨基本上买东西都很快,尽管还有些东西没有买到,但是赵雨心疼刘恪,就想着等到次日再让赵达带着下人跑一趟,反正离过年还有两天时间。
等到前前后后的采办结束之时,年关也已经到来。
中平五年腊月三十,刘恪早早起床,然后像个土财主似的,将府上的下人全部聚集起来,看着跟着自己快一个多月时间的赵达、抹茶、茉莉等人,刘恪笑呵呵的说道:“今年你们都幸苦了,明年还需要继续努力。”
刘恪说完,自有赵雨将赏钱以及给下人们买的布帛送上,看着手中沉甸甸的赏钱以及优良的布帛,赵达也好,抹茶、茉莉也罢,纷纷都红着眼眶保证道:“世子、雨姑娘,我等必将誓死效忠……”
主上仁慈,下人感念,如此一幕,却也让刘恪感叹不少。
送走下人们回家过年之后,静园之中,就只剩下刘恪、赵云、典韦和赵雨,空旷的宅院,一如他们刚刚搬进来的时候,只不过,此时此刻,几人都已经喜欢上了这里,哪怕,现在它显得有些空落落。
站在府门前,刘恪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然后就跑着让赵云和典韦去找桃木板,等到两人将桃木板找来的时候,刘恪提笔就在桃木板上写下: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
写完之后,刘恪就让赵云和典韦将桃符对联挂在静园门外,这来来往往的达官显贵,在路过静园之时,看到静园外的对联,笔迹俊逸洒脱,寓意美好幸福,顿时都起了效仿之意,等到天色渐暗的时候,静园附近的宅院,几乎家家都挂桃符对联迎接春节。
因为可能是未来几年乃至十几年、几十年中最后的平安夜,所以这个除夕夜晚,刘恪显得格外认真和珍惜,他不禁亲自下厨给赵云几人包了饺子,还将上次马日磾回礼之时送的佳酿拿出来和赵云、典韦对饮。
当然,这米酒实在没有什么劲道,酒都快喝完的时候,赵云也好,典韦也罢,都没有喝醉,而刘恪却还越喝越精神,越喝越清醒,这个时候,他想念起了前世的亲人,也想起了这一世的父母以及远在冀州的师友。
对着屋外冰冷的月光,兴致大发的刘恪不由吟道:登兹楼以四望兮,聊暇日以销忧。览斯宇之所处兮,实显敞而寡仇。挟清漳之通浦兮,倚曲沮之长洲……遭纷浊而迁逝兮,漫逾纪以迄今。情眷眷而怀归兮,孰忧思之可任?凭轩槛以遥望兮,向北风而开襟。平原远而极目兮,蔽荆山之高岑。路逶迤而修迥兮,川既漾而济深。悲旧乡之壅隔兮……惟日月之逾迈兮,俟河清其未极。冀王道之一平兮,假高衢而骋……心凄怆以感发兮,意忉怛而惨恻。循阶除而下降兮,气交愤于胸臆。夜参半而不寐兮,怅盘桓以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