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顾景月甚至不给白露思考追问的时间,电话就挂断了。
白露像是被抽光了力气一般,整个人有气无力的往椅背上一靠,看向萧迟,脸上闪过一抹痛苦的笑。
“谢谢你。”白露有气无力的说道,将手机递还给了萧迟。
萧迟看的出来,白露的心里对生死似乎是置之度外一般,或许她起了一死的心也不一定。
他的心忽然有些不忍,问道:“你要离开海城?”
白露点了点头。
她是要离开海城的,而且还不能留下线索,不能让季寒声找到她。
至于顾景月说的事情,她以后可以再跟自己的哥哥核实,现在她的脑子太乱了,太乱了,什么都不能想,想多了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疯了,都要崩溃了。
她最不敢想的,是季寒声。
她只是想跟季寒声好好走下去,只是为什么这么难,难得她欲哭无泪,难得她心堵了一般,顿顿的疼。
萧迟看了一眼白露的侧脸,她的脸虽然是巴掌大小的鹅蛋脸,但是脸颊却是带着一点肉的,看上去很娇俏,给人一种柔美的感觉,很柔和、温顺。
车厢里很安静,安静的能听到两个人清浅的呼吸声。
萧迟开口打破了车厢里的沉默:“你对一个陌生的男人都是这么不防备的吗?”
白露也不看萧迟那张帅气的脸,敛眸,长而浓密、卷翘的睫毛扑闪了两下,继而讪讪的笑了,她用很轻却很镇定的声音说道:“我有爱的人,我已婚。”
萧迟听着白露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她说的那么简单直接他听的很明白。
就是因为听的很明白所以才会忍不住笑了!
这姑娘真没想到有那么点秀外慧中啊,说的话就是个宝,好玩!
萧迟这么想着,也没想过自己仅会的几个成语中的一个此刻用在这里合适不合适。
看着笑得爽朗的萧迟,白露干笑了两声,好笑吗?不好笑!
白露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车子的配置,又看了看萧迟身上的衣着、服饰。可以断定他非富即贵,不然一般人真没这样的派头,不会这么的土豪,这么的财大气粗。
“你带我离开我的车子时又拿我的包吗?里面有一些我的衣物,还有我的证件和一些应急的现金。”白露毫不掩饰的问萧迟,尽量压制着自己快要崩溃的情绪,她一遍遍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崩溃。
“走的急所以没拿。你现在要回去拿吗?”
白露想了想,她要不着痕迹的离开海城也不容易,现在的交通工具只要是正规的全都是实名制,要出国坐飞机的话更是直接暴露了行踪。
她只能求助,求助这个不认识的,或者说是刚认识的萧迟。
“那些东西既然没拿就算了,或许是天意。我也确实应该从头开始的。听你的口音应该不是本地人,你要是长居国外的话回国的时候能想办法带上我吗?”
白露是下定决心要离开了,一件件的事情压着她喘不过气,她知道季寒声为难,也知道季寒声为了她真的什么都豁出去了。可是当顾景月拿着她的哥哥要挟她的时候,白露就像是忽然被戳破的气球一般。
泄气了。
她不斗了,不争了,不坚持了!她承认自己就是个懦夫!
离开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不离开很多人都会因为她的坚持而痛苦。
“寒声,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深情。”白露出神的在心里念叨着这么一句话,对不起这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其实就是利剑,伤人。
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如果顾景月说的是真的,那么此刻能形容这种处境的大概也就只有一个词了,那就是——造化弄人。
听到白露这么一说,萧迟一愣。
这个女人难道真的连一点防人之心都没有吗?还是说她为了躲开季寒声真的就是什么都不在乎了?
要不他派人一直监视在卧琥居外面,要不是季寒声公开了自己已婚,且光明正大的拉着自己的妻子出镜,他的人就不可能摸到白露这根线。
本以为不过玩玩的女人,却没想到是真的季太太,是季寒声宠在心尖上的季太太。
要不是顾景月用计,他想抓住白露怕是还要再费点心思,而现在难得的是她就坐在他的车里,却丝毫不防备他,还恨得不跟他走。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萧迟不由的笑了。
“为什么信任我?”萧迟带着笑意的眸子里有犀利的光芒一闪而过,那是算计的精芒。
“你看起来不像是坏人。”
“好,我明天回美国,可以带上你,如果你到时候还不后悔的话。”
萧迟的话让白露的身子蓦地一僵。
明天就离开了吗?
虽然她决定离开季寒声,决定离开海城,但一想到明天就走,白露的心里就很难受,就像是暴风雨前的沉闷一般,太压抑了。
如果他们注定要分开,那她只能隐隐期待,这一刻,能晚些,再晚些。但似乎已经没办法再拖下去了!
之前她总是觉得只要站在季寒声的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相信季寒声,相信时间,但是她却开始不相信自己了,是因为不相信自己所以才没有了坚持下去的勇气。
白露这一刻前所未有的有些迟疑,但也仅仅是片刻,她就坚定的点了点头:“好!”
——
陆晋赶到卧琥居的时候,来到了书房门口,门虚掩着,陆晋透过门缝就看到季寒声在抽烟,他一边抽烟一边在纸上写着什么。
他跟在季寒声身边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心事重重,就连当年逼宫拿下帝景集团层层布局、步步为营的时候都没见他这么心事重重过。
而卧琥居一楼的书房里充斥着浓浓的烟味。
陆晋看着整叼着一根烟微微眯着眸子的老板,不敢上前劝他少抽烟,这种事陆晋知道自己不能插嘴,因为那是季寒声的私事。
他虽是特助,但对他的私事无权置喙,也不敢置喙。
敲了敲门后,陆晋才推门走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