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腾逸整个人靠着汽车的椅背,已经是累得不行了。
夜也很深了,江边风又大,他们干脆坐进了车里。
当然,打捞的人还在打捞中……
“小嫂子其实比我们想象中的勇敢,你们想想她一个人在美国带大琉璃就知道了。”肖腾逸说完微微眯了眯眼睛,说道。
尽管眼皮很沉,但大脑太清醒,根本睡不着。
方旭和唐景烁没有应声,倒都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大哥,你说二哥是不是早就想到过会发生这种事情?”方旭不理解。
如果季寒声能预测到这些事情会发生,为什么不提早做防范?
毕竟他有老婆孩子,这些都是责任,都是顾忌,他至少应该努力确保自己的安全。
到底为了什么会这样只身冒险呢?
肖腾逸听到方旭的问题也来了精神,嗖的坐直了身子。
唐景烁抿了抿唇,叹了口气,“这种问题你们还是等到见到活生生的寒声再问吧!”
“你确定二哥能回来,二哥没事对不对?”
“不确定。”唐景烁直言不讳的说道。
季寒声的生死,他不确定,但就目前来看,是生死未卜的!
这么冷的天,那么寒冷刺骨的江水,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要是冻说不定都能冻死。
真是让人不省心,都三十好几的人了还这么让人操心。
第二天,唐景烁他们几个人顶着黑眼圈去了望麓苑。
肖腾逸和方旭没有下车,靠着椅背睡着了。
唐景烁拿着资料下了车,白露看着他手里拿的资料,忽然就有种季寒声交代身后事的感觉,她忽然有些后悔答应唐景烁答应的太快了。
如果……
如果她拒绝接受季寒声的事情,寒声是不是就会出来,会不会不再躲起来?
唐景烁坐在茶几旁的真皮沙发上,先是抬眼看了一眼白露,气色谈不上好,但也不是很差,可见昨晚那通电话之后她确实去睡了,至于睡眠质量可就不得而知了。
一般般,但已经不错了。
白露没有看唐景烁,而是盯着他手里的文件,颤着唇问道:“唐大哥,你……你拿的是什么?”
唐景烁将文件袋递了过去,“寒声让我转交给你的,我也没看过,你打开来看看。”
白露的手搁置在腿上,紧紧握成了拳,手心里已经出了汗。
她下意识的不相接,就像接了之后季寒声的心就踏实了,就了无牵挂再也不会回来似得。
“看看吧!总是要看的。”唐景烁又将文件往她眼前递了递。
白露缓缓的摊开手,慢慢的接过了文件袋。
打开文件袋,里面就是一些文件。
白露拿出一沓文件,是授权暂代帝景集团代理总裁的授权书。
好在是暂代……
白露的心悄然一松,跟着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子也是一松。
再往后看,是遗嘱。
遗嘱……
白露松下来的神经顿时又紧绷了起来,这个男人难道真的就不懂怎么安慰人吗?
他不知道遗嘱是在什么情况下才需要订立的吗?
白露的鼻尖泛酸,想着让她‘讨厌’的季寒声,却讨厌不起来,倒是心疼的厉害。
白露翻了翻遗嘱,从存款到股票、债券、基金,再到各种不动产等等,事无巨细的都罗列了。
资产着实不可估量。
但白露只是粗略的扫了一眼,然后就将遗嘱合上了,“这份文件我不会签字的!”
说完,她就将遗嘱放进了档案袋里。
然后,拿过唐景烁递给她的笔,毫不犹豫的在授权代理总裁的文件上签了字。
以前她是季寒声的特助,如今要暂代季寒声坐在总裁的位子上,这样反倒可以更加的了解季寒声。
了解他现在的生意到底做的有多大,了解他比四年前要忙的多,了解他身处高职的风光、无奈和付出。
在季寒声不在身边的岁月里,用另一种方式和他一起存在,对她来说确实是转移注意力的好方法。
唐景烁拿着白露拒绝的遗嘱,以及签了字的授权书离开了望麓苑。
自始至终顾景月将这些事都看在了眼里,但没有说一句话。
不管季寒声怎么处置他的资产,她这个做母亲如今没有任何话要说,季寒声做的决定她都无条件同意。
唐景烁离开后,白露没有立刻去帝景集团。
帝景集团的股票价格虽然连续跌停,但是她相信陆晋能处理好的,她在去帝景集团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做。
一件很急的事情,关乎人命。
关乎季寒声的命,所以很急。
白露看了一眼顾景月和周瑜,清浅的笑了笑,笑容惆怅落寞,一点都没有安抚人心的作用,看了反而让人心疼。
白露拨打了萧迟的电话。
她算准了,这个时间萧迟应该从西雅图回来了。
白露给萧迟打电话的时候,萧迟确实回到海城了,刚下飞机。
接到白露的电话他一点也不诧异,昨天他在西雅图的时候就听说季寒声出事了。
季寒声在这个时候出事,他就知道白露会给他打电话的。
“白露。”萧迟的声音有些疲惫,倦倦的、沙沙的。
“萧迟,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告诉我实话,我只要一句实话!”白露一字一顿的说道。
“你问吧!”萧迟你这鼻翼说道。
“萧迟,你告诉我这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先是用香悦半岛做诱饵,然后趁着帝景出事,季寒声不得不去临市的时候谋划了一起事故。对不对,这是不是你做的?”白露说道最后声音也低了下来。
听着格外的无力,憔悴。
电话里格外的安静,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一般。
白露沉默着等萧迟的回答。
萧迟沉默着,一时竟然没法回答,他笑了笑,笑容落寞。
季寒声出事了,白露还是第一时间就怀疑他。
要说他心里不难受是骗人的,就在白露质问出声的那一刻他就觉得自己的心闷闷的疼。
“白露,你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认定事情是我做的了吧?”萧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情绪,但白露的心思根本不在萧迟的情绪上面,所以自然听不出他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