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的话顿了顿。
话锋一止,季琉璃的心跟着一动。
他转过脸,看向身侧的季琉璃。
季琉璃那双清凉透彻的眸子氲着浮光水色,正专注的凝望着他。
他一贯给人温润的感觉,但鲜少笑,这会儿却蓦地笑了。
他抬手轻轻揉了一下季琉璃的头发。
然后才缓缓笑道:“我没事,经历了那么多,可上天不是给了我一个你吗,所以我不难受,现在的我很幸福。”
就算有那些不堪的出身和往事,就算是失忆了,那些伤痛也都被她给治愈了。
她说她惹了麻烦,殊不知就算她什么都没做这些不堪的事情早晚也会被曝光。
如今,只是提前了,只是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而已。
他不在乎,只要她在他的身边,他就很安心,安心倒像是拥抱着全世界的阳光一样,他的阳光,是季琉璃。
季琉璃靠过去,窝在了爱德华的怀里,她是在卧琥居长大的,见过不少的大场面,但那只是看过,没有实际处理过这种事情,所以接下来该做什么他也不知道。
“爱德华,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刚才是项叔叔给你打的电话吗?”季琉璃对项柏川还是很客气的。
虽然爱德华不叫项柏川爸爸,她尊重爱德华的决定,但血缘关系是割舍不断的。
“嗯,他说项景墨回来了,想安排我们碰个头。”
“你该去见见的,他是你的手足兄弟。”季琉璃嘴角舒展,轻轻的说。
“以后有的是见面的机会,现在就这样宅在公寓里也不错。”
季琉璃笑了,“爱德华,我把你带坏了,这样下去你肯定从学霸变成学渣。”
“你对我的智商这么没信心吗?”爱德华很轻松的说道,然后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
佣人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时候,吓得又闪回了厨房里。
季琉璃和爱德华都听到了动静,两个人的脸都泛起了红,相视看了彼此一眼,忍不住笑出了声。
——
“少爷,你说这些报道是谁透漏出去的?”陈北塘也猜到了,但是没有直接说出来。
项随遇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明知故问!今天要早点回项公馆,还有什么要签字的吗?”
“没有了,只是还有个会议。”
“会议推迟。”项随遇说着就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站起了身。
项景墨回来了,十几年不见了,还真是有些迫不及待。
项随遇回到项公馆的时候,公馆外面也聚集了不少的记者,项随遇的车开过去就被记者堵住了。
项随遇降下车窗,冷冷的扫过围堵过来的记者。
那眼神恨得不将他们都撕了,更是冷冷出声:“滚开!围着车边等死吗?”
他的黑色劳斯莱斯就这样很快畅通无阻的驶入了项公馆。
项家的人全都在客厅里。
项景墨就坐在项柏川的身边,有着一张和爱德华一模一样的脸,但气质却完全不同。
爱德华给人温润如玉的感觉,项景墨却让人觉得狂狷,眉宇间透着丝丝的狠戾。
“随遇,你回来啦!这就是景墨,你还记得吧?”项柏川笑着介绍道。
“嗯,欢迎回来。”项随遇的话里带着慵懒的笑意,一双犀利的眸子却打量着项景墨。
说不上原因,只第一印象就觉得厌恶。
“大哥!”项景墨叫道,声音简洁而带着些疲倦,眼神冰漠到了极点。
那一声大哥又怎么可能发自真心?
项家的人全都到齐了,一家人吃晚饭,餐桌上项斯年不苟言笑的冷着一张脸,项柏川却对项景墨关切的很。
项斯年是项家的一家之主,但百川集团的控制权他早已移交给了项柏川,所以关于公司的一些安排还是项柏川的决定为主,项斯年的决定仅作参考。
吃着饭,项柏川忽然开腔说道:“景墨这次从英国回来就不会再回去了。他早已提前完成了学业,从明天开始随遇和景墨都到百川集团做事。”
突然的决定让所有人都一愣。
项随遇比项景墨要大好几岁,也早已完成学业,但项柏川一直没提让他到百川集团做事的事情。
项随遇也有自己的生意要做,更知道他的好父亲打的真么主意。
什么项柏川唯一对外承认的孩子?
什么项家的大少爷?百川集团未来的继承者?
那都是猜测,八字没一撇的事情。
如今算是小荷才露尖尖角,好戏才开始。
项斯年将手里的筷子啪的扔在了餐桌上,“不行!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不允许!”
他对项柏川的决定很不满。
餐桌上的气氛中顿时风云诡辩,项随遇悄然的打量着项景墨,只见项景墨端坐在哪里,嘴角浮起了一抹冷笑。
项斯年起身离开了餐桌,项柏川也放下来筷子,对着项景墨笑了笑,项景墨早已收起了冷笑的脸,换成了不着痕迹的清矜冷艳。
项随遇还没见过自己的父亲对谁这么照顾过,这么小心翼翼过。
颜雅文的脸色比顾沉香和江阮的要难看的多。
她跟顾沉香和颜雅文不一样,她是项柏川明媒正娶的妻子。
项柏川起身,带着项景墨离席。
江阮惯会察言观色,带着项染、项子卿、项子衍一声不吭的也走了。
顾沉香自然也没有再继续呆在主楼餐厅里的必要。
很快,餐厅里只剩下了颜雅文和项随遇。
颜雅文眼前一黑,险些跌倒,被项随遇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妈,你怎么了?我去喊医生过来帮你看看。”
“妈没事。”颜雅文痛心疾首的说道,“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下来会落得这样一个结局。他接那个孩子回来,我也接受了,本以为公司是你的,却没想到他打那样的算盘。明摆着是偏向项景墨的……”
“妈,就算没有百川集团我也能让你衣食无忧,你何必委屈自己留在项公馆受委屈?妈,你和爸离婚搬出去吧。”项随遇说道。
“忍都忍了这么多年了,我怎么舍得眼睁睁的把这一切拱手让给别人,替他人做嫁衣?”颜雅文眼里泛起水雾,但眼神却很坚定,她是个执拗且隐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