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案子都是一次人生经历,我见过这样那样的离奇死亡,复活,却没想到我有天会死去。
我们在招待所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对这个案子进行了前前后后的分析。把黄乐所有的人脉关系重新捋了一遍。
第二天清晨,一阵急促的铃声打破了我的美梦,拿起床头的手机一看,是在我隔壁睡觉的丁晃打来的。
“路海发的儿子路芒死了。”
丁晃的一句话犹如一盆冷水从我脑袋上浇灌下来,顿时困意全无。
挂了电话,我拍醒旁边床上的郝龙。
刚推开门就看到天空下起濛濛细雨,空气有些冷嗖嗖的。
丁晃,罗达拉,飞鹤他们已经在招待所的门口等着我俩。
郝龙跳驾驶座,说:怎么回事?路芒什么时候死的?
丁晃说:今早上毛先国打来电话,具体的没说。
郝龙加快油门,直奔黄乐家。
等我们来到的时候,这一栋楼都被封锁了,几名警察把守在楼道上,禁止群众围观。
我们上楼来到黄乐的家,路海发正抱着儿子的尸体失声痛哭。
毛先国迎上前,把情况给我们介绍了一遍。
“刚刚接到报警电话,我就通知了丁先生,目前还没对死者进行检查,从我们来到,路海发就一直抱着他的尸体不松手,我们也没什么办法。”
路海发的老父母跌坐在沙发上,路海发的母亲哭天喊地,凄凉无比。
罗达拉蹲下来拍着路海发的肩膀宽慰道:路大哥,先把孩子放下来,节哀顺变。
罗达拉苦口婆心的劝说了好一阵子,路海发才愿意把路芒的尸体松开。
一名警察搀扶着路海发坐在沙发上。
罗达拉戴上手套开始对尸体进行尸检,尸体已经完全变形了,双腿的膝盖骨掉了出来,小腿骨错位凸出皮肉,脑袋上凹下去一个坑。
这个仅仅有8岁的孩子却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白森森的骨头宛如一根长矛刺穿了身体一样,凸了出来。
我不忍心再看下去,转身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路海发以及其父母的情绪必然是不稳定的,问也问不出什么来,我走下了楼,一群居民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我走过去问:这孩子是怎么死的?
居民们立即就围了上来。
“从十二楼多功能楼顶摔下来的,太可怜了。”
“今早上我出去买菜,就看到小区的保安围了起来不停的打电话。”
“你说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跑到楼顶呢?”
我转身抬头看向楼顶,这是一栋十二层的居民楼,黄乐的家住在五楼,除非有人把路芒带到了楼顶,不然他不会一个人去。
我见人群里还有几个西装革履的人,焦虑的向这边观望。
我走过去问: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这个小区的物业公司的,警察同志,这事你们可要尽快的破案啊,不然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们物业公司的名誉就要毁了。”
我说:让你们的保安调取这一栋楼的监控。
随后,我跟着他们来到监控室,这里监视着整片小区,每一块都清清楚楚的记录在上面。
我说:昨天晚上七点到今天的8点的调出来。
监控画面调了出来,电梯进进出出,除了路海发在晚上十点的时候出去了一趟,每人再到过五楼。
我问:路海发对面的那一户住着什么人?
物业经理说:住着一对新婚夫妇,不过早就出国了,他俩都在国外工作。
路海发十点出门,十二点回来,喝的醉醺醺的。
早上六点的时候,监控画面突然显示路芒从家里鬼鬼祟祟的出来,左右看了一下。
突然!他抬起脸竟然冲着摄像头傻笑了一阵子,然后跑进了楼道里。
我忙说:把楼道里的监控调出来。
物业经理尴尬的说:楼道里没有安装监控。
我懊恼的锤打了一下桌面,跑了出去。
我进了路海发的家,此时,丁晃正在询问路海发,路海发脑袋耷拉着,一声不吭。
我说:我刚才去看了一下监控,路芒是一个人在早上六点的时候跑进了楼道,他应该是顺着楼梯跑上了楼顶。
路海发突然说话:昨晚都怪我,我出去喝酒了,回来的时候忘了关门才让他跑出去的。
丁晃问:昨晚路芒有没有什么异常?
路海发摇头道:什么也没有,像平常一样。
罗达拉这个时候起身,说:把尸体拉走吧,这个案子没破之前,尸体和黄乐的尸体都放在医院里。
路海发撕扯着头发,而此时路海发的母亲哭声越来越大,几乎淹没了所有人的声音。
“哭!什么哭啊你!别哭啦!”
路海发霍地站了起来,双眼赤红的盯着他的母亲。
路海发的父亲急忙捂住了老太太的嘴巴,然后搀扶着老太太回卧室了。
路芒就这么轻易的死了,死的太过轻易,说会话,我想过凶手会再次杀人,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凶手会杀死一个智障儿。
案情再次陷入了僵局,我们之前所有的推辞在路芒死后被推翻。
而这一片小区也人心惶惶,很多居民都要求我们警方尽快抓住凶手。
可是,没有一点线索,抓凶手谈何容易?
路芒虽然是一个人跑到了楼顶,但是我们不能给予定义为自杀,这不可能是自杀!
我们五个人来到十二层的楼顶,这里是事发现场,我们找遍了楼顶的每个角落,跟我想象的差不多,什么也没留下。
小雨愈发的紧凑,地面上就算是有凶手的脚印也被冲刷掉了。
丁晃站在楼沿前,皱眉道:凶手会是谁呢?他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这么痛恨路海发一家人?
我盯着夹缝中的一个小白点,看的有些入迷了,慢慢的蹲下来,然后用手抠了出来,顿时,我兴奋的大叫起来。
“是牙齿!牙齿!”
我举着手里的牙齿高呼着。
罗达拉从我手里夺过牙齿,喜悦道:这很有可能是凶手留下来的。
丁晃说:也不尽然,万一是路芒绊倒后磕碰下来的呢?
我说:拿去做DNA匹配。
丁晃说:如果不是路芒的,那之前在这里路芒肯定和凶手有过一番激烈的争执,也许是凶手在抱住路芒的时候,路芒挣扎太过激烈,因此导致凶手绊倒。
我说:在等DNA结果的时候,我想我们应该去见见张万民,凶手不一定是他,但是他是除了路海发之外最了解黄乐的。
而后,我们事先给张万民打了个电话,毕竟这事他没有太大的嫌疑,所以没有直接去教育局找他,而是在他家约谈。
张万民对于我们的善举万分的感谢,好烟好茶的接待了我们。
第一眼见到张万民的时候,我觉得他不像是个教育局的局长,他应该是个明星。
他长得有一张明星的脸,帅气,阳光,身材挺拔,一个40出头的中年男人竟然有这么强壮的体魄,我旁边的罗达拉都有些看的失神了。
尤其是他笑起来的时候,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异常的好看。
张万民说: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地方,我一定极力配合。
我问:你对黄乐的死有什么看法?
张万民神色黯然了下来,眼眶有些湿润:她是个好女人,很懂得体贴人,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倒是愿意替她去死。
说的很动情,很感人,这么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我却没有一点好感。
我不耐烦的摆手:你不用再表演你的感性了,我佩服你的情商,就算我的父母死了,我要哭的话,还需要酝酿一下呢,我刚问了一句,你的眼眶就有泪珠,不得不说,你是一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情场高手。
张万民愣了愣,俊朗的脸庞上涌现一抹尴尬。
丁晃问:你最后一次和黄乐见面是什么时候?
张万民想了想,说:她死之前的第三天,我们去吃过一顿饭。
丁晃继续问:在那天吃饭的时候,她有没有提及过什么?或者表现出异常?
张万民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有,有吧,她经常跟我发牢骚,说她老公可能也有外遇,她公公婆婆经常把她当丫鬟使,她想离婚,不过这些在我看来,她只是想找个理由和我结婚而已,不算什么线索吧?
我说:你和黄乐的事情,除了何子国以及李珍之外,还有谁知道?
张万民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我俩的保密工作做的还行。
我问:你认识柏南吗?
张万民说:认识啊,他是我们海津市有名的建材大王啊,不过他不认识我,呵呵。
这个时候,张万民的妻子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茶壶。
“几位同志辛苦了,喝点茶水。”
张万民的妻子也是生的貌若天仙,很有气质,举止大方得体,一看就是一位会持家的女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揪了起来,张万民的妻子刚才在厨房里,也就是说我们的谈话都被他的妻子听到了。
然而张万民的妻子在得知自己的丈夫有其他女人后,竟然不为所怒,反而笑吟吟的给我们端茶。
那只有一种可能,张万民的妻子是知道黄乐的存在的。
我直接开口问:大姐先坐吧,有个事想问问你。
张万民的妻子瞪着一双充满疑惑的美眸:什么事?问吧。
我问:你知道张万民和黄乐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