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玹看着跪倒在地的老龟,双手虚扶了下,便笑着说道:“老龟,你如今都是一方水神了,以后大可不必对我行如此大礼!”
老龟摇了摇头,瓮声说道:“李师对俺老龟有救命之恩,没有李师帮助,俺老龟也成就不了太湖水神尊位。李师之事,就是俺老龟之事,但请李师放心,除非俺老龟死了,否则不会让任何人打扰到此处的清静的!”
李清玹摆了摆手,说道:“若是有人前来坟茔处祭祀,则不用驱逐出去。”老龟长身而起,瓮声说道:“李师所说,俺老龟都记下了,还请李师放心就是。”
李清玹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与老龟说了话,指点了老龟修行上的一些事情,虽说老龟走得神灵之道,与李清玹所修的仙家大道有所不同,但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
李清玹的修为境界,比起老龟高了不少,因此指点了老龟一二,又过了片刻,老龟才起身告别而去。老龟离去之后,李清玹便准备打坐练功。李清玹刚刚盘坐在床榻上,便就朝着门外方向看了一眼。
李清玹的感知力极为敏捷,此时他感应到穹窿山的山脚下来了一拨人,一拨携刀带剑之辈。李清玹微微皱了皱眉,低声自语道:“这又是一拨什么样的人?难不成又是来捣乱的?”
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山脚下的那拨人来到了竹屋小院前。当头之人手掌一抬,示意身后众人全部停了下来。
随后当头之人对着竹屋方向施了一礼,并恭敬地说道:“道玄先生在否?在下乃是苏州府崔大人麾下的带刀校尉崔震雷,在下奉了崔大人之命,前来邀请道玄先生过府一叙。”
房间内的李清玹微微挑了挑眉,随即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李清玹长身而起,施施然走出了房门。
院门外,为首之人约有三十岁许,其身高八尺有余,腰悬一柄狭长宝刀,这人面貌长得十分普通,身上罩着深蓝色胡服,显得十分得体,而他佩戴的宝刀为他增添了几分英武之气。
李清玹看了眼为首之人,心中暗道:“这人自称是崔震雷,难道他是崔家的家生子?亦或是崔氏远房的庶出子弟?这崔震雷有七寸内劲的武学修为,比之王源还要高上一些。”
崔震雷等人见李清玹从院内走了出来,他们连忙对李清玹施了一礼。李清玹摆了摆手,淡淡说道:“不知崔校尉与崔使君是何关系?以往怎么不曾见过你呢?”
崔震雷不卑不亢地说道:“回李先生的话,在下乃是崔使君的远房族侄,上个月才投到了叔父麾下,因此先生不曾见到过我。先生莫有疑虑,在下身后的兄弟,想必有先生是认识的。”
李清玹笑了笑,随后打量了崔震雷身后众人一眼,倒是真的认出了几个熟悉的面孔。李清玹关上了院门,便随着崔震雷等人往山下走去。
走过片刻,便到了大路旁,大路上停着一辆马车。车上坐着一位年轻车夫,年轻车夫见李清玹等人走了过来,连忙从车上跳了下来,随即小跑到李清玹面前,恭恭敬敬唤了声李公子。
这年轻车夫去年曾随着王源前来此处接过李清玹,因此年轻车夫认得崔府上的这位重要贵客。李清玹微微点了点头,就上了马车。
崔震雷随后也上了马车,年轻车夫甩了甩马鞭,一声低喝,便驾着马车朝姑苏城所在的方向行去。至于其他的人,则是跟在了马车后面,急急而行,所幸他们都是搬运气血的人物,因此脚程倒也跟得上马车。
这马车颇为宽敞,行驶间也不显颠簸,虽说内中装饰朴素,但也极为舒适。李清玹略作闭目,养神静气。崔震雷本想和李清玹聊会天,见状也就息了聊天的心思。
一个半时辰之后,年轻车夫驾着马车来到了刺史府门前。李清玹本来微闭的双目,倏然睁开了来。这时,坐在李清玹对面的崔震雷也睁开了双眼,对着李清玹笑着说道:“李先生先请。”
李清玹笑了笑,也没和崔震雷客套,随即下了马车。李清玹与崔震雷穿过前堂,经过廊道,走了约有半柱香时间,便来到了崔刺史崔焕之的书房前。
崔震雷朝着李清玹抱了抱拳,便即转身离开了。李清玹站在崔焕之的书房前,心中微微闪过了一丝紧张,李清玹轻轻皱了皱眉,心中暗想道:“嗯?我怎么有种女婿拜见岳父的感觉?”
李清玹将脑海中的想法抛之脑后,随后朗声说道:“姑苏李伯玉,前来拜见崔使君。”“伯玉贤侄来了,快请进来。”
李清玹推门入内,只见书房中的崔焕之长身而起,温和地对他说道:“伯玉贤侄,你我不过是半年没见,不曾想你已经成为了当世修道人中的佼佼者,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李清玹微微对崔焕之施了一礼,淡淡说道:“不敢当世叔谬赞。”
崔焕之摆了摆手,说道:“伯玉还是谦和的性子,当真是不失本心了。”李清玹笑了笑,说道:“世叔谬赞了。关于我父母坟茔之事,晚辈在此谢过世叔了。”
崔焕之微微叹息了声,低沉地说道:“关于你父母坟茔之事,我已经尽力了。本来单是一个吴郡朱家,我还不会放在眼里。只不过京城的李辅国给我施压了,因此我也无能为力了,还望伯玉,莫要埋怨世叔。”
李清玹微微挑了挑眉,轻声说道:“世叔的难处,晚辈理解。不知世叔因什么事情招我前来呢?”
崔焕之沉吟了下,缓缓说道:“前几日,我曾派王源带人前去暗中调查朱家的罪证。当时王源带了七位一流高手前去,本来我以为万无一失,不曾想,除了王源之外,其他七位一流高手尽数陷在了朱家。”
“王源虽然逃出生天,但他却受了严重的内伤,根据王源所说,朱家府内的门客当中有一位武道大宗师,王源就是被那人给重伤的,若非另外七人拼死抵抗,恐怕王源也逃不出来,虽说王源逃了出来,但他的内伤太重了,就连刘五爷都无法治愈好他的伤势。”
崔焕之说到这里,脸上露出了悲戚之色,王源此人跟随崔焕之已有十多年,可以算得上是崔焕之第一心腹了。
十多年风风雨雨下来,崔焕之与王源也结下了深厚的袍泽之情。这一次,王源重伤难医,因此令崔焕之为之悲戚不已,否则以崔焕之为官多年的阅历来说,断不会像现在这样情感波动很大。